701.深夜狐影
夜晚，这本该是阴阳寮这个东瀛岛的守夜组织最繁忙的时间。
正常来说，阴阳师们会与那些喜欢夜晚出没的妖魔百鬼斗智斗勇一晚上，防止那群被妖性侵蚀失控的家伙四处搞事情。
但是今夜，阴阳寮里却很是冷清。
这倒不是阴阳师们出事了，事实上出事的是妖魔百鬼。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反正这两个月来，东瀛岛的夜晚平静的有些吓人，那些过去经常会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四处搞事情的百鬼妖魔现如今突然就不见了。
这让阴阳师们，尤其是作为精英王牌队伍的特别行动的成员们很不习惯。
往日里她们这时候应该忙的飞起才对，但现在，她们只好待在寮里守着夜班。
毕竟王牌队伍吗？普通小打小闹的小事压根不需要她们出马。
“啊，好无聊啊，来个妖魔和我打一架吧？”
有闲的咪疼的阴阳师发出这样的感慨。
“呵呵，佳织，你这愿望可不兴许，咱们还是闲一点好啊，要不然需要我们出动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特别行动队的副队长贺茂亚纪训斥着这个乱说话的姐妹。
需要她们出马的往往都是大妖怪，而一个大妖怪的失控所造成的破坏性有多大也就无需多言了，哪怕她们赶过去把大妖怪制服了，但是在她们赶到之前肯定会有不少受害者的。
所以，还是闲点好啊。
“亚纪姐，我就说说而已，只是我怎么都想不通，那些妖怪百鬼都跑哪里去了啊，再这样下去咱们可能都要失业了。”
名为西园寺佳织的少女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她那有些婴儿肥的可爱脸颊贴在桌面上。
她甚至懒得转个方向趴，好正对着自家副队长，只是这么吐槽着。
而对此，贺茂亚纪则沉默了一下，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寮长办公室的门，随即心里叹了口气。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怕阴阳寮失业，所以过去才会有那么多失控的妖魔百鬼?
自从贺茂家家主贺茂忠行被那可怕的鬼王杀害之后，贺茂亚纪与安倍晴明就一直整理着家主的遗物，而在家主留下的日记之中，两人这发现了惊天秘密。
过去那些层出不穷的失控百鬼竟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压根就是阴阳寮在背后操纵的。
这世道要是好到天下太平，好到人人都能在夜晚自由行动，那还要她们阴阳寮干什么？
没有需求，那就制造需求。
而且，那些失控的百鬼也是好材料，是修炼百鬼佛法，凝练魔佛之身的耗材，这些年阴阳寮收押的妖魔百鬼之中除了一部分成为了阴阳师们的式神之外，其他的大部分都被秘密送往了天守阁下的那座地牢之中，成为了过去的将军大人修炼魔佛之身的资源。
总之，那日记里记载的种种实在是骇人听闻，几乎让贺茂亚纪直接信仰崩溃。
她过去一直是觉得阴阳师真的是平安京夜晚的守护者的，她也一直为自己能成为一个阴阳师而感到自豪，虽然她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华族的阴暗面，知道所谓的华族其实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华美干净，但是她依旧没想到自己家竟然也脏成这样。
那日记之上种种培育百鬼，摧残百鬼，令她们失控化为妖魔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这哪里是什么平安京夜晚的守护者，这分明就是座恶鬼孵化工厂。
好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曾经主持恶鬼培育的家主贺茂忠行已经死了，那暗中修炼魔佛之身的将军大人也被那可怕的外乡鬼王给诛杀了，这东瀛岛的夜晚总算是变得安宁了起来。
虽然阴阳师们也确实因此闲了下来，甚至可以说已经面临失业压力了，但是无所谓，贺茂亚纪挺喜欢这种安宁的。
而她和晴明大人也曾想过要不要将这份曾经的罪孽公之于众，最终，两人还是决定默默的自己承受这一切。
毕竟，现在的东瀛岛已经够乱了，再来个阴阳寮之祸，那就真的直接乱成一锅粥了。
而且说到底阴阳寮的存在根基就是以百鬼为主的式神体系，这要是将过去的那些肮脏事情公布出去，怕不是式神们第一个就跳出来噬主了。
再加上阴阳师本身就一直分摊着式神们的妖性压力，其实也容易失控，搞不好这一刺激，信仰崩塌之下直接黑化了，到时候麻烦就真的大了，是真正的双倍群魔乱舞啊。
就连贺茂亚纪她自己看到那份日记的时候都曾经一度濒临失控，好在当时有晴明大人在她身边，这才压制住了她，没有让她惹出祸端来。
所以，从大局考虑，她们能做的也只是之后尽可能的整顿这已腐朽不堪的阴阳寮，让其转变为真正的东瀛夜晚守护者。
只是，过去的事情真的就能这样过去吗？那些罪孽真的就可以当做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吗？那些黄泉之下的冤魂的哀嚎就可以直接视若无睹吗？
对于这个问题，贺茂亚纪并不知道答案，作为现在可能唯二知道真相的人，她这些天来内心一直饱受煎熬，身上的职责与良知的碰撞让她经常从噩梦之中惊醒。
不仅仅是她，就连晴明大人也是如此。
副队长小姐抬头看了看那紧闭的寮长办公室，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阴阳寮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这是一个身穿华服的魔女，一见到这人的打扮，贺茂亚纪就眉头一皱，这是一位华族魔女。
只是，往日里一般会时刻注意自己风度与利益的华族魔女此时却很是狼狈，她身上的华服衣衫不整，她那还算清秀漂亮的脸上更是写满了恐惧，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白部分更是布满了血丝，眼眶之下那厚重的黑眼圈更是骇人。
这看起来就已经不像是个正常人了，倒像是个疯子。
失控了？但我没感觉到妖性吗？
值班的阴阳师们一见到这情况，下意识的还以为这家伙是不是也偷练百鬼佛法，然后搞得在自己快被妖性侵蚀的失控了呢。
但是几位阴阳师丢了几个侦测妖性的阴阳术下去，结果显示一切都很正常。
“妖怪，有狐妖要害我，救我，救我。”
而这位疯子一般的华族一见到这么多阴阳师在场，也是狂喜，她的眼中满是求生的渴望，这样的眼神却也让她显得更加疯狂。
“将军大人.不，那东西根本不是将军大人，她是妖怪，是狐妖，是魔鬼.”
“呵呵呵，疯了，大家都已经疯了，连我自己也是，都是那东西害得我们变成这样的。“
“嘻嘻嘻，可是她真的太美了，太美了，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啊，大家都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就是想要靠近她”
“救我，救救我，我不想被那东西控制.“
这家伙许是真的疯了，她口中嚷嚷着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让人根本就听不懂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最终还是贺茂亚纪站了出来，她和那个之前抱怨着无聊的西园寺佳织两人上前，然后抬手就是几个静心凝神的符咒打了上去。
好在符咒的力量是有效的，这个刚刚还疯疯癫癫的华族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她那满脸的恐惧消退了一些，逐渐变得平和起来。
“谢谢两位大人，我好受多了。”
她总算是有了几分华族该有的风度，礼貌得体的道谢着。
“那么还请大人你跟我来吧，说说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贺茂亚纪见状也是松了口气，她将人带到了旁边的咨询室了，准备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能把这位华族吓成这样。
“说吧，是什么妖怪，厉不厉害？”
一进咨询室，那身材小巧，但是性格活泼的西园寺佳织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她是真的显得骨头都酥了，渴望与妖魔打一架，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妖魔的线索，她已经迫不及待起来了。
“这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
而那华族沉默了一下，原本刚平静下来的眼神因为回忆而变得再次恐惧翻涌，好在这一次她没有再直接疯癫，起码还能交流。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两位千万别害怕啊，这真的很吓人。”
她抬头用那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位阴阳师，这么警告道。
“嗯嗯，你说吧，我们是专业人士，我们绝对不会害怕的。”
西园寺佳织也是连连点头，挺着那与小小个子完全不符合的宽阔胸脯，很是自信的说道。
一旁的贺茂亚纪也挺平静的，副队长小姐一点也不慌，毕竟在她想来，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比那日记里的罪孽更吓人的了，现在无论面对什么事情，她都不觉得自己会害怕了。
然后
“两位相信人死还能复生吗？“
这华族开口了，一开口就直接让两位阴阳师小姐陷入了懵逼。
“姐姐，你别开玩笑好吧，人死怎么可能复生，生命只有一次，这是常识。”
西园寺佳织如此说道。
作为一个东瀛魔女，这种事情连小孩子都知道好吧。
一旁的贺茂亚纪也是如此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华族，想着这货是不是真的已经疯了，这怎么好端端的又胡言乱语起来了。
“呵呵呵，以前我也不信，但是这次是我亲眼所见啊，将军大人，那个不久之前才被那外乡人连同天守阁一起拆迁杀死的将军大人又回来了，她现在就在吉原花街，就在那蜃气楼的顶楼啊。”
这华族魔女看着面前两位阴阳师小姐一脸不信的模样，她痛苦的抓住自己的头发拉扯着，掉落的魔女发丝散落在这审问室的桌子上。
魔女对于自己的头发一直是很注意的，毕竟这是自身魔力的最好载体，最适合魔女的专属法杖往往都是以魔女的头发作为杖芯的。
而现在看着这华族魔女的“自残”行为，贺茂亚纪和西园寺佳织也是彼此对视了一眼，坚定了这人果然疯了的想法。
不过，贺茂亚纪对于将军大人这四个字有点铭感，毕竟，阴阳寮过去大部分罪孽的幕后主使就是这位想要凝练魔佛之身的将军大人。
但是将军大人确实已经死了啊，几个月前的那场天守阁拆迁之战大家都亲眼目睹，她们可是全都见到将军大人被那个外乡人召唤的冥府之门给审判了。
那种直接连接幽冥黄泉的魔法她们过去闻所未闻，很多人可是被吓到了。
“好的，我们信，我们信，您别激动，慢慢说，慢慢说。”
虽然贺茂亚纪并不愿意相信人死还能复生的说法，但是她还是开口安抚着面前的华族，让她继续说下去。
毕竟，万一呢，万一那将军大人真的爬出来了，那阴阳寮过去的罪孽知情人可就又多出了一位，这不是什么好事。
而华族魔女见到两人这样子，也停止了抓头发，她继续开口道。
“起初大家其实都不信将军大人能死而复生，但是源博雅大人亲自用血脉秘法确认过了，那确实就是将军大人本人没错。”
“而且最近那刽子手拔刀斋对华族的屠戮也让大家确实需要一个能把所有人联合起来的首领，所以我们大家也就都没有说什么，不管那是不是将军大人，反正能用就行，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华族魔女这么说着，但是下一刻，她的眼神变得慌乱起来，那其中翻滚的恐惧几乎化为了实质，她整个人再次变得瑟瑟发抖起来。
“起初的几天还挺和平，那将军大人提出的对刽子手的捧杀计划也受到了大家的赞同，但是后来，一切就都变了.”
“将军大人，不，是那死而复生的东西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反正大家之后一天天的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似乎是恐惧到了极点，这华族突然沉默了，似乎是失语了。
“怎么奇怪了啊？”
西园寺佳织忍不住催促道，这人怎么话说一半啊，这不急死人吗？
她抬手就又是几个静心凝神符贴了上去。
符咒的力量再次生效，华族魔女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开口了。
“我们所有人都迷上了她，逐渐被她所蛊惑了，那家伙应该是个狐妖，我朦胧中见到她背后摇晃着的狐狸尾巴了。”
“额，就这？”
本来还一脸期待的西园寺佳织顿时索然无味。
她还以为会有什么劲爆的展开呢？结果就这？你们这群华族人人都是涩批，这东瀛岛谁不知道这个啊，是个好看的你们都喜欢，什么人家迷住了你们，我看是你们涩涩入脑，想打人家主意吧。
“哦，所以那狐妖很美吗？”
阴阳师小姐随口问道。
“美？”
华族一愣，随即陷入了回忆，她眼中的恐惧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着魔了一般的痴迷。
“她根本不是美不美的问题，她真的是很少见的那种.”
“原谅我文化水平不够，根本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她的美，反正我们一见到她就各种欲念翻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满心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要占有她。”
“为了讨她的欢心，我们可以付出一切，我们自愿付出一切，大家后来打了起来。”
“嘿嘿嘿，那美人是我的，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绝对不能。”
“对对对，只要献上一切，那美人肯定会回应我的，来吧，美人，取走我的一切吧，我愿意将一切都奉献给你。”
“哦，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华族的表情变得逐渐扭曲，她的眼中是喷薄而出的欲念，她的脸上是疯魔一般的痴狂，而当一切达到顶峰之时，她突然仿佛是悟了一般，逐渐恢复了平静与安宁。
“两位大人，今天还真是抱歉啊，打扰到你们工作了，刚刚那其实是个玩笑而已，我喝醉喝输了，所以答应别人要搞个恶作剧的。”
风度翩翩的华族脸上再也不见一丝恐惧与癫狂，她突然站起来这么说道。
两位阴阳师：“.”
这突然的转变让两人没缓过神来，她们看着这突然变成正常的华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从两人的心中浮现了出来。
“好了，我朋友还在等我回去，真的很抱歉深夜打扰你们二位工作了，明天我会派人过来送点小礼物表达歉意的。”
华族魔女则是依旧举止优雅的说道。
她的笑容完美，她的仪态满分，一切标准的就好似教科书一般，就好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人偶正在进行着表演。
她礼貌的告辞，随即准备离开。
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贺茂忠行忍不住，她下意识的多问了一句。
“所以，那狐妖真的很美吗？”
听到她的话，华族停下了脚步，她也没有转身，而是直接原地转头，脸上带着妩媚妖娆的笑容。
“那大人你看我美吗？”
她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这么问道。
而一见到这一幕，一股凉气从两位阴阳师的脚底直冲脑门，两人一时间被无名的恐惧遏住心灵，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妖狐发问中.
应该没有高考生现在还在吧，但是还是祝大家高考加油，金榜题名，状元高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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