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永恒烈焰

艾欧尼亚是一片特殊的土壤。

  在被诺克萨斯侵入之前，这里的万物都生活在平衡的环境下，人与各种神奇的动物植物都能够和谐相处，许多古老的技法都能让修习者探索神秘的精神领域。

  这片被艾欧尼亚人称为初生之土的大陆拥有着比瓦罗兰大陆恕瑞玛大陆更加久远的历史，更加神秘的过去，一只只万物之灵更是引发了无数人的好奇与探索。

  而归其根本，带来这份不同的还是世界符文，是启迪符文的存在启迪了诸多万物之灵！

  在自身领悟凝聚了坚决符文之后，季星就打算抽空去艾欧尼亚转转，但李青身上的神龙之灵让他有了更简便的方式——神龙之灵本就是启迪符文力量最具代表的产物！

  而在五大类符文中，启迪符文又格外特殊，它具有的能力是‘创造与一定程度上的扭曲规则’！

  这在其他人手上或许还只算一种了不起的能力，对于季星来说却是一把打开这个世界规则大门的钥匙。他的本体本就掌握着多种规则之力，侵入各个世界的旅途中也多有涉猎到规则领域。

  当身周四枚符文旋转，启迪符文转至最前方时，季星清晰地感知到了缠绕在莫德凯撒那片暗影中的死亡之意与娜迦卡波洛斯触手上的运动之理，以及一些更有趣的事。

  他伸手一招，启迪符文的力量便扭曲了打造法杖需要材料和时间的规则，那已经破灭的银白法杖凭空凝聚，再一次出现在季星手中！

  不是刚说法杖被打碎了吗？

  实际上已经没有几个光明哨兵注意到这一细节了，这应接不暇的变故早就让众人失去了冷静。

  太多的疑惑和震撼徘徊在他们心里，拉克丝在刚刚的魔法护盾中感知到了比她更耀眼的光芒，艾瑞莉娅联想到了奶奶在她小时候给她讲故事时提到的几个传说，奥拉夫碎碎念着听不懂的冰原语……

  哪怕是认识季星的塞娜、卢锡安、俄洛伊，都在怀疑眼前的人和自己去年见到的是不是同一个。

  自古以来，以凡人之力追逐半神之力的传说屡见不鲜，甚至号称天神战士的飞升者们原本就有着半神级的力量，那在恕瑞玛鼎盛时期可足足存在着超过一千个！

  但真神不一样。

  祂们在凡人们心中，更多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甚至除了俄洛伊这样的人外，寿命短暂的凡人们都不相信祂们真的存在，而但凡有见过神迹者，都知道祂们才是世界的顶点，不朽与无敌的代名词！

  俄洛伊忽然想起了上一次，娜迦卡波洛斯的情绪——‘莎拉的身边有一个祂不喜欢的家伙’。

  能被娜迦卡波洛斯不喜欢，或许本就已经说明了什么。

  或许……有机会了。乐芙兰大概是仅有的一个从头到尾都在思考的人，这些年的准备在对抗成为真神的莫德凯撒时或许用处很小，但有能接住真神攻击的塞维尔在，或许还有一点点机会翻盘！

  “塞维尔……”

  呜——

  她想说些什么，但狂风骤起。

  一道龙卷刹那间让光明哨兵们飞上天空，向着远离破败的比尔吉沃特岛的方向飞行。

  这当然是季星的魔法。

  来不及做任何交流，除了早就潜游进海里的塔姆外，光明哨兵们都远离了这座真神的战斗场所，只有莎拉的一道尾音在回鸣。

  “塞维尔！如果能行……”

  如果能行什么？不是遥远到声音无法传递了，莎拉本也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因为面对真神，做出任何要求都是过分的，但她实在是愤怒与无力到忍不住嘶吼。

  在超凡世界中，顶级的力量对于凡人一直是灾难，比尔吉沃特经历了重重磨难，终于在莎拉的统治和万能胶囊的售卖下规矩和兴盛。

  但真神之灾无人能够预计，季星的占卜中也没有露出痕迹，这次比尔吉沃特没有迎来救世主，季星送走的，大概已是全部活人了！

  “所以……我们不走？”看着前方重新凝聚、想也知道已然怒极的莫德凯撒，阿特瑞斯表情沉重。

  季星道：“暗影岛的比试只算热身，真男人要比就比屠神。”

  呜——空间破碎的爆鸣中，夜陨巨锤再一次带着千万钧之力向季星当头砸下！阿特瑞斯的表情沸腾起来：“和真神战斗的机会，实话说，我也不想错过！”

  他纵身闪烁，探至季星上方，星灵之盾重重迎向夜陨。

  轰隆隆——

  又是一次如同星球撞击的碰撞爆发，夜空中，因为星灵陨落、已经失去了光辉的战争星座竟又一次开始闪烁辉光，作为凡人，阿特瑞斯爆发出了登神的悍勇！

  一圈一圈猩红的冲击波散射，阿特瑞斯从狂热，到表情狰狞，莫德凯撒则愤怒地吼叫了一声。

  嘭——

  大地被震成沙地，逐渐有海水向这边翻涌，比尔吉沃特岛很快将永远地被大海吞没。

  力量回环激荡间，莫德凯撒竟退后了半步，但阿特瑞斯却口喷鲜血，化作一颗流星射出。

  打着水漂追光明哨兵们去了。

  “不错，弱者就先出局吧，这不是他能参与的战斗。”贾克斯斗篷激荡，嘴依旧那么毒。

  前方的莫德凯撒则又一次被娜迦卡波洛斯的触手撕成粉末。

  “你们确定要和祂战斗？”继而娜迦卡波洛斯的声音回响起来。

  显然，祂没有和莫德凯撒死斗到底的想法，也理所当然不会有。

  除了莫德凯撒这种特殊的，真神们的欲望普遍淡薄，或许是看在季星帮助俄洛伊脱困的份上，祂又说了一句：“你还没有收回全部的世界符文，外来者，你也还没有和祂战斗到底的资格。”

  收回？外来者？五枚世界符文齐聚，相辅相成才会迎来质变这种事季星自然知道，但娜迦卡波洛斯的这两个用词却也很有意思。

  季星想了想：“我试试看？”

  娜迦卡波洛斯的触手如抽水一样退去消失，玻璃打碎的声音则在贾克斯那里响起。

  那不知什么材料、被他用于战斗的灯柱这一次竟在他随手的敲击下碎裂，露出里面的一颗火种。

  那火焰好似生命，在贾克斯触碰之时便欢欣地钻入他的掌心，游曳于贾克斯的身躯内部！

  而在灯罩碎裂后，他手中灯柱的形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逐渐化作了一柄月牙大斧，其形态隐隐与沙僧的武器相似，沉重无边。

  “比尔吉沃特有你的熟人？”

  “不算太熟吧。”季星说：“比尔吉沃特售卖万能胶囊的负责人，是我亲自选拔出来的。临行前还千恩万谢，感谢我的看重。”

  “凡人总是这样脆弱。”

  话落，二者双向纵射。

  夜陨巨锤砸落在地，真神的恐怖力量落空！刹那间如同沉寂亿万年的火山爆发，翻滚的泥沙与海水凝成的柱子奔腾向夜空！

  “别跑！爬虫！”两度‘吃瘪’的莫德凯撒似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无视了自己攻击余波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巨大的身形冲破泥沙海浪，向着窜离的季星爆冲。

  但服用过飞升药剂，季星的体魄已直追飞升者，在数道辅助魔法的加持下更是遥遥领先了飞升者！

  手持法杖的他不像一个法师，反而像是一个强大的舞者，脚在能够着落的地方点动，灵活跃纵，挥舞着夜陨的莫德凯撒与他相比，看起来竟像是一个愚蠢的莽夫。

  几次周折，几次攻击，都没有擦中季星的衣角，反而是另一边贾克斯悄然贴至了莫德凯撒身后。

  他的身体高高跃起，双手持斧拉成弓形，狂暴的劈斩直落向莫德凯撒的脑后。莫德凯撒这时候自然感知到了，但一心想干掉季星的他却似并不在意。

  别看他被娜迦卡波洛斯的触手撕碎了好几次，但娜迦卡波洛斯是和他一样的真神，凡人，怎么可能击破他的防御？！

  咔嚓——

  嵌入头颅的巨斧好像同时劈穿了莫德凯撒的大脑，他追逐的脚步定住，双眸中火焰明灭不定。

  我被打伤了？

  哪怕是对祂来说堪称笑话的小伤，但祂确实得感觉到了疼痛。

  “……爬虫！！”

  死亡的力量轰然爆发，贾克斯快速翻转退后。手中的夜陨被莫德凯撒抡出了一个回环，击破空间的攻击这一次落向了贾克斯！

  但这却将后背留给了季星。

  他法杖前指，没有属性、最为纯粹的魔能凝聚，简单粗暴，却又在四枚世界符文的加成下变成了禁咒，让能量波直接熔断、烧穿了莫德凯撒的右腿，贯向高空。

  莫德凯撒失去了平衡，那攻击自然无法准确地击中贾克斯，就在祂愤怒嘶吼，调整动作之际，他的脑袋……突然炸了！

  恐怖的烈焰喷薄而起，贾克斯的身上也燃起了火光。

  这是永恒烈焰，是贾克斯隐藏的底牌。最初发现它的地方，正是艾卡西亚打开虚空通道之处，或者说就是因为它的出现，艾卡西亚才发现了虚空，引来了灾祸。

  迄今为止，贾克斯也没有弄明白永恒烈焰的来历，只知道在对付虚空生物上，它能起到奇效，能给自己的攻击附加恐怖的火焰属性。

  他利用武器做出的灯柱就是来封印这股力量的，换句话说，当贾克斯破坏了从不离手的灯柱时，他才能爆发出最强的战斗力！

  “哼，也没有比我杀死的那只虚空女皇厉害太多，和艾卡西亚正在孕育的那只相比，或许还有些不如？”贾克斯望着失去头颅断腿倒地的莫德凯撒，又开始嘴臭。

  但就在这时，莫德凯撒的夜陨忽然向下一撑，无头的身体便停止歪斜，另一只手臂向贾克斯一拽！

  “断魂一扼！”

  无形的死亡之手浮现，其长度足有数百米之宽广，电光火石间，贾克斯根本来不及闪避，就被一股力量拉拽向莫德凯撒的身体。

  目光对上莫德凯撒那重新凝聚的头颅中幽幽闪烁的双眸，贾克斯心底一沉，这家伙……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反而在将计就计，让我们失去警戒？

  “轮回绝境！”

  一片小小的区域遭到放逐，空间只留存莫德凯撒与贾克斯，更是证明了贾克斯的这一份猜测。

  莫德凯撒最初可是一名军阀，是残暴、嗜杀的代名词，但能在那混乱一片的时期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和权威，并且活到寿终正寝，本就证明了他的智慧与狡诈！

  是的，祂从来没有失去理智，相反，越是吃亏越是冷静。

  娜迦卡波洛斯能看出季星的不同，祂自然也能，刚刚的一切狂怒模样都是做给季星看的，只为寻求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

  但现在，祂改变了主意，把这次‘一击致命’给了贾克斯！

  浓缩到方圆百米的轮回绝境在祂的绝对掌控下，更难打破，也不会给对手时间打破。而在这方寸之间，腾挪闪避又能闪到哪里去呢？

  面对莫德凯撒砸压的夜陨，贾克斯只能挥动大斧相迎，内心暗骂自己真是太久没有和强者战斗，和阿特瑞斯那种弱者比斗只会越来越弱，做好了受到创伤的准备。

  但就在这时，莫德凯撒的身形却又突然间定住。

  因为角度和光影的问题，贾克斯晚了半秒才察觉到莫德凯撒头顶多出了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季星弯腰将自己的法杖钉入了莫德凯撒的金属头颅！

  “哼，早就看穿了这家伙狂怒下的狡诈？在祂将我送进这里之前就悄悄靠近了？”贾克斯低哼：“又输给你一次，塞维尔。”

  咔嚓——

  莫德凯撒的金属身躯再一次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撕成碎片，这轮回绝境也自然被解除！

  他们又回到了残破的比尔吉沃特，季星落在贾克斯身边道：“祂原本的目标一直是我，但在你的火焰毁掉祂脑袋后却改成了你。这证明你的火的攻击对祂是奏效的，有办法借我点火用吗？”

  “你的话，可以试试。”

  一股火苗窜向季星，季星用魔法将之收在指尖，眉心微蹙。

  “这东西……”

  “你是怎么闯进我的轮回绝境的，巫师！”重新凝聚成型的莫德凯撒没有再立刻发动攻击。

  贾克斯这才知道，莫德凯撒没有犯拉了两个人却不知情的低级错误，而是季星使用了某种手段……绕过了真神的领域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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