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咒
满地乱爬的小蜘蛛正在被夏油杰的咒灵大军追杀, 区区四级咒灵，在夏油杰的咒灵下毫无还手的余地。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这片空地上的小蜘蛛就被尽数祓除。它们在夏油杰的控制下四散开来, 猎杀正在伤害普通人的咒灵。
虹龙向下降低高度, 黑发少年从低垂的龙首下跃下，制服被灌入风，飒飒作响。少年膝盖微曲，稳稳落地，刘海重新垂落在额前。
“老师, 你没事吧？”夏油杰眉头微皱, 眼神中满是担心。
五条悟也侧身回头, 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身后的红发男人，看到他并没有明显的伤势, 才舒了口气。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一点轻伤。”
与咒灵缠斗，还有小蜘蛛在旁骚扰, 磕磕碰碰、擦伤轻伤都是在所难免的。幸运的是织田作之助拥有异能力的协助, 哪怕咒灵速度再快，攻击角度再诡谲，他也能及时避开, 以免让自己被重伤。
“但是冥冥受伤了, 被咒灵刺中, 她需要治疗。”织田作之助说，“速战速决，这里还有很多普通人, 不能再扩大伤亡了。”
他并不知道冥冥已经十分勇猛地一边切瓜砍菜一般祓除着小蜘蛛, 一边冲去找硝子治疗了。
dk们应了一声, 视线移向重伤的特级咒灵，才刚回暖的目光再度冰冷。
人面蜘蛛咒灵将弱点重新掩护好，那张人脸浮现痛苦又愉悦的神色。
“好痛啊……你们杀了我的孩子，该死……人类，就该成为我的养料！”咒灵用嘶哑至极的嗓子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力量……我要更多的力量！”
织田作之助眼尖，看见咒灵身下流出的颜色诡异的血液不知何时慢慢减少了，咒灵萎靡的气息也在慢慢恢复。
织田作之助沉声道：“它自愈的速度太快了。”
“有特殊能力的成长型特级咒灵么……悟，记得留一口气给我。”夏油杰想要把它收为已用。
白发少年很认真地盯着咒灵看了几秒，直到夏油杰颇感奇怪地又唤了他一声，少年才缓缓开口。
“它不是常规的特级咒灵。”
悟说这话……难道它还是什么特级假想咒灵不成？
夏油杰开始回忆有没有类似有关人面蜘蛛的恐怖故事或传说。
五条悟：“它体内有东西，在给它供给力量。”
织田作之助：“难怪它成长的速度不同寻常，七海最初看到咒灵时，它才堪堪一级。”
“它体内有什么？”夏油杰问。
五条悟睁大眼睛，苍蓝色的眼眸中似有光芒闪过，如繁星璀璨的夜空。他歪着头观察咒灵，身形一晃，几乎绕着咒灵转了一圈。
“……好像是一根手指？”五条悟不确定地说。
六眼又不是完全透视的，他只能通过咒力来判断那东西的形状。
夏油杰头顶浮现一串问号。
织田作之助在询问系统，可系统也不清楚那是什么，只犹犹豫豫地说：[也许是某种特殊的咒物？]
五条悟懒得猜，他耸了耸肩说：“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白发少年再次消失在原地，“唰”地出现在咒灵的面前，他高挑的影子完全被笼罩在咒灵庞大的阴影下。
咒灵大惊，一边后退，一边用步足猛地向少年刺去。
步足化作残影，伴随着呼呼风声，疾风将五条悟的发丝扬起。
步足在他俊朗的面容前一寸停滞不前。
五条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嘴角微勾：“怎么不长记性啊？这招刚刚不是用过了么。”
“这招”两字刚说出口，五条悟已经瞬移到了咒灵跟前，狠狠一脚踢向它。
带着磅礴咒力的一击绝不是重伤未愈的咒灵能够挡下的。
这就是织田作之助和五条悟的不同。倘若织田作能有五条悟这么充足的咒力，根本不用费心思用巧劲让咒灵暴露弱点。
一力降十会，五条悟简单粗暴的咒力爆发就足以解决很多难题。
人面蜘蛛被踢飞，身子后仰，眼看就要再次露出脆弱的腹部。它慌张地胡乱攻击，甚至用上声波，却没能动摇五条悟分毫。
五条悟唇边笑意愈浓，但细看却发现那双璀璨的苍天之瞳中分明弥漫着寒意。
他举起拳头，一拳轰出！
是「黑闪」！
五条悟拥有六眼，对他而言，想要在攻击的瞬间卡着点放出咒力简直是跟吃饭喝水一样轻松——尤其是在他完全掌握六眼和肉体、咒力的协调后。
咒灵被当场打飞，沿途压倒诸多建筑。
夏油杰皱眉，扬声：“悟，收敛点！别波及普通人！”
五条悟“啧”了一声，摆了摆手没回头：“知道了知道了，杰真是啰嗦。”
夏油杰转向红发男人：“老师，怎么会突然出现特级咒灵？”
不远处的白发少年正在把咒灵按在地上揍，织田作之助收回视线，语气也颇为困惑：“我们正在餐厅吃饭，中途，七海去了趟洗手间，在走廊嗅到了血的味道，循着血腥味找过去就发现了咒灵。在此之前，我们都没有发现咒灵的气息。”
“就算是一级咒灵，距离我们这么近，又动手杀死了人，我们不该毫无察觉才对。”
夏油杰也觉得奇怪。
织田作之助探头望向五条悟，正好看见白发少年踩在背朝下、腹部朝上的咒灵身上，咒灵就像被掀翻的乌龟，蜘蛛腿已经被掰断了几根，随意扔在地上。它断裂的伤口处肉球不断繁殖生长着，想必不需要多久就能重新长出新的蛛腿。
白发少年弯腰，手心的蓝光贴上咒灵的身躯。
“轰——！！”
地面疯狂震动，几道蜿蜒的裂痕出现在织田作和夏油杰脚下。
两人敏捷地跳开，烟尘散去，现场已经沦为一片废墟，前面还凭空出现了一个大坑。
织田作之助凭借自己担任辅助监督的经验，总结道：“窗的工作人员可能要加班了。”
夏油杰干笑几声，埋怨：“悟也太乱来了，我都让他收敛点，他就是不听。”
“什么啊，我控制了方向好不好，你看，除了地板无人受伤！”闪现到两人面前的五条悟不满道：“杰，你不要在老师面前说我的坏话，我听得到！”
夏油杰耸耸肩：“我又没说错……咒灵呢？打死了？”
“给你留了一口气，在坑底。喏，这就是咒灵体内的东西，是一个咒物。”五条悟摊开右手，将躺在掌心的一根手指展示给两人看。
手指黑黝黝的，尤其是长长的指甲部分更加漆黑，一看就很脏。五条悟十分嫌弃它，虽说是放在掌心，但手指和皮肤间隔着一道“无下限”术式，死活不肯接触手指。
“我看过古籍，这是被封印的两面宿傩的手指。”五条悟不解地说：“它不是应该被好好地封印着么，怎么会被一只普通的咒灵吃掉，还出现在这里。”
两人齐齐愣住。夏油杰是对此感到意外（也在嫌弃手指），织田作则是因为系统的话。
系统非常激动，疯狂滴滴织田作：[织田作，这是特级咒物啊！！天呐，特级咒物就在我们面前！我竟然没发现！]
只差一点，就要错过千载难逢的特级咒物了！
特级咒物，一个可以顶不知道多少个一级咒物，拿到一个就等于朝完成任务迈出一大步。
系统一通叭叭，飞快地向织田作科普完两面宿傩——着重讲了他的手指是特级咒物，其中蕴含的咒力千年不散，可见有多强大。
织田作听完了，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想要。
红发男人唇瓣微动，眼睛一亮，一向面瘫的脸隐隐有些激动的样子。
他异常的表现尽数收入dk们眼底。
五条悟试探地捏着“两面宿傩的手指”向左挪挪，红发男人的眼珠子跟着向左移。他向右挪挪，织田作就不自觉地跟着往右看。
五条悟：？
夏油杰：？
五条悟猛地将咒物收拢在掌心后退，织田作之助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着他，直到猝不及防对上夏油杰的双眼——夏油杰直接挡在五条悟的面前，将织田作的视线堵了个严严实实。
织田作之助：“……”
咳。
他瘫着一张脸，以一如既往的平稳语气，若无其事地问：“杰，怎么了？”
是你不对劲！你怎么还反过来问我啊？
夏油杰犀利道：“老师，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一直盯着咒物看？”
五条悟缩在夏油杰身后——主要是为了挡住“手指”——他从夏油杰的左肩探出头来，警惕地问：“是不是你体内的咒灵又不安分了！”
dk们：盯——
在他们锐利的目光下，织田作之助辩解的话语格外苍白无力：“……我就看看。”
两人异口同声：“看看也不行！”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捡危险的东西去喂咒灵啊。
夏油杰背着手推了推五条悟，偏头用气音说：“快收起来！”说完，又迅速扭过头，浮在面上的笑容十分虚伪：“老师，其实我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过做猫饭的教程，吃过的猫都说好……”
五条悟手忙脚乱地把咒物塞进制服口袋。
此时，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手指”从咒灵的胃里被他掏出来时滴落的不明液体，又想到藏满污垢的指甲缝。
好恶心！！
五条悟在心里“yue”了一声，决定一回宿舍就去洗澡换衣服。这套制服也不要了，直接丢掉算了。
夏油杰转身去坑里收服咒灵了，小蜘蛛在学生们和夏油杰的咒灵的合作下被围剿个一干二净。
安全后，学生们连忙跑回战场中心找织田作之助。
无一例外，他们在见到织田作之助后的第一句话都是关心织田作是否受伤，其次才是询问咒灵是否被祓除。
织田作之助一一安抚好学生的情绪，特意问过冥冥的伤势如何，这才得知硝子已经治好了她。
“没事就好。”
织田作之助一边说着，视线忍不住瞟向白发少年的制服口袋。
五条悟反应极大，立即警惕地随便抓了个后辈挡在自己面前。
织田作之助：“……”
七海建人：“……”
金发少年一头雾水，面无表情地说：“五条前辈，我很累了，请不要捉弄我。”
五条悟哼了一声，避而不谈：“这里都结束了，「窗」怎么还不来！”
说曹操曹操到，他话音刚落，窗的工作人员们急急忙忙地从远处跑来，因为太赶，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
他们呆滞地看着宛如哥斯拉袭击过后的一片废墟，瞳孔地震。
这是何等恐怖的工作量啊！
工作人员缓了缓——大概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和心理疏导——几分钟后，才熟练地开始处理后续。
夜蛾正道离得远，姗姗来迟。
五条悟和夏油杰见到夜蛾正道，十分明显地松了口气，看得周围人（织田作除外）一脸莫名其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案发至今的事情说完，五条悟掏出“手指”，当着红发男人的面上交给了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眉头紧锁，第一时间将两面宿傩的手指简单封印好。最后才沉声道：“这里是商业街，不是封印手指的地方，不该凭空出现在这里。如果咒灵是在稍远的地方吞下手指，那它沿途前进到东京的这家餐厅时，实力早该是特级了，窗不可能毫无发现。”
在不是宿傩手指的封印之地，出现了吞食了手指后实力暴涨的咒灵。
这情况本就不寻常。
夜蛾正道面容严肃：“我会上报这件事的。两面宿傩的手指由我暂时保管，我会将其收入高专忌库。”
被高专回收到忌库里=充公
充公的咒物是不可能再拿回来的。
织田作之助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他拦住夜蛾正道，正色道：“夜蛾老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夜蛾正道：“？织田先生，你不用这么客气，直接说吧，我一定帮你！”
织田作之助诚恳道：“我想要你手上的两面宿傩的手指，可以卖给我吗？”
夜蛾正道：“……”
五条和夏油一脸“我就知道”的了然和叹息。
夜蛾正道谨慎地问：“织田先生要来做什么？”
织田作之助斟酌着语句，在尽可能不透露真实目的的情况下解释两面宿傩的手指对自己有大用。
但显然，织田作今天注定失败。
夜蛾正道作为高专的下任校长，又是咒术界的资深咒术师，深知两面宿傩手指流落在外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它只要没被封印住，就是一块香喷喷的大蛋糕，会吸引无数咒灵趋之若鹜。
对任何人来说，私自持有它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夜蛾正道不可能对织田作的安全视而不见，于公于私，他都绝不会随意交出宿傩手指的。
夜蛾正道拒绝了织田作的请求。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织田作之助并不感到意外，但要说不失望，那是假话。
可织田作无法改变夜蛾正道的想法——更何况旁边还有人在给夜蛾正道帮腔说话。
织田作之助只能沉默又无奈地看着夜蛾正道带着特级咒物匆匆离开，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与特级咒物失之交臂啊。
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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