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地煞群岛 第380章 法义
灰袍男子面无表情，大袖一抖。
只见远处巨浪，原本声势滔天，可是在这一刻，骤然一顿，随之倒卷，刹那远去，只是几个闪烁，就在目光可及的海面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杜凡目睹此景，心神彻底震撼，就在他有些发呆之时，只觉双手一空，那根百丈之长的巨型鱼竿，被对方收走了。
“拿来。”做完这些，灰袍男子斜睨了杜凡一眼，手掌往前一伸。
杜凡无语，单手一拍储物袋，五百块低阶灵石飞出，被灰袍男子瞬间收起。
“虽然你有取巧的嫌疑，但还是恭喜你，通过了第一关考核，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我会亲自指点你修炼，最终可以达到何种程度，看你自己的悟性和造化。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本座名为廖一，算是明岛的一位副岛主，当然，只是挂个名，我平日里向来不管岛中大小事务。
至于我的修为，也不算太高，前些年刚刚踏入元婴大圆满之境，调教一下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你可以问出心中疑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灰袍男子起身，打了个哈欠，抻了一下懒腰。
杜凡闻听此言，顿时目瞪口呆，修为不算太高，元婴大圆满……
回过神来之后，他心念一动，不禁想到了修真界中关于资质的一种说法。
一个人的外表年龄，代表不了他的修为，但是却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此人的资质。
修真界众所周知，一名修士进阶之后，在一定年限之内，容貌不会发生改变，这个年限也被称之为驻颜期。
如果有那么一名修士，他资质惊天，在每一个境界的驻颜期之内，都可以成功进阶，踏入到下一阶段的驻颜期，那么这个人的相貌，从理论上来讲，便和准炼气期时……一模一样。
当然，这只是从理论上来说，事实上，还是有一部分修士，尤其是女修，如果可以的话，都会通过某种秘术，或是某种丹药，将自己的容颜定格在最美好的年华。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以容貌论资质，就不太准确了。
不过驻颜类的丹药和秘术极少，外加修真者最重修为境界，不重外表，故而以年龄判断资质的方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其准确率，至少也在八成以上。
而且这种判断的方式，修为越高者，越能说明问题，原因很简单，一名准炼气期修士，即便他再年轻，其资质好坏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可如果是一名元婴期大能，那自然就不一样了，别说年轻，就算他是一名中年，其修真资质的卓越程度，也可称得上是百年难得一遇了。
眼前这位貌似二十多岁的元婴期大圆满，可着实让杜凡震撼了一下，在此之前，他见过最年轻的元婴大能，当属七星商盟的副盟主萧雁，还有栖霞宗的太上长老唐婉。
萧雁不但生得天姿绝色，其年龄更是如同少女一般，正值妙龄，唐婉他不敢保证什么，不过这个萧雁，杜凡十分确定，此女一定没有动用过驻颜类的手段。
也就是说，萧雁的修真资质，非同小可！
眼前这名灰袍男子，虽然看上去比萧雁年长了几岁的样子，不过其修为境界也同样高出此女一个小层次，故而这两人之间，修真资质的高低，很难判断。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了，这二人注定是修真界的传奇。
即便数百年后他们不在了，这二人的事迹也会一直被人流传下去，各家超然势力珍藏的典籍中，也会有他们浓重的一笔，就像当年的九阳道人那样。
想到这里，杜凡的心绪不禁有些激荡起来，双目精芒闪烁间，现出了强烈的神往之色。
“如果你没有疑问，我们就直接进入下一环节。”廖一扫了杜凡一眼，淡淡开口。
“敢问前辈，您和廖明宇廖道友是何关系？”杜凡闻听此言，立刻收回心神，当即出口问道。
“赤焰老怪和司马烈的关系。”
“当年在落沙幻境中，让花骨朵法具开出十六片花瓣的那位廖前辈……”杜凡再次开口。
“正是廖某。”
这些事情杜凡早有预料，故而此时他得到确认，倒也没有显得太过意外。
片刻之后，他神色肃然了几分，抱拳道：“晚辈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虽然因为当年中州的事情，碧海前辈有意提携于我，但晚辈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就算提携，也不至于让一位元婴期大圆满境界的前辈亲自指点。
这其中想必是另有缘由，晚辈斗胆，恳请廖前辈告知！”
“接下来的三个月，如果证明你是一个可造之材，半年之后，你将会顶替廖明宇，代表我和碧海，去迎战一个小妞，若是战胜，另有天大的好处赏赐给你。
倘若在这三个月内，你没有达到我的要求，我们不会派你出战，但也不会为难于你，不过，天大的好处自然作罢，你立刻给老子滚蛋！”廖一神色平静的说道。
“看来此事，晚辈已经没有拒绝的资格了，既然这样，晚辈自会尽力而为的。”杜凡苦笑一声。
“很好，你身具的灵根乃是五行之水，想必精通水影剑，现在你施展此术，让我看上一看。”廖一手臂一抬，指向远处一块丈许大的褐色礁石。
“晚辈献丑了。”杜凡点了点头。
他立刻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前方虚空点点灵光浮现而出，刹那之间凝聚出了一柄丈许长的深蓝色剑影，随即破空之声一响，水影剑呼啸而出，一斩而下。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礁石瞬间崩溃碎灭，四散纷飞。
“马马虎虎吧。”廖一给出了一个让杜凡十分无语的评价。
“我现在教你一种法术，名为裂影剑，看好了。”
廖一话毕之后，手臂蓦然一挥，也没看他掐动任何法诀，便骤然卷出一片深蓝色光霞，顷刻间凝聚出了一把怪异无比的长剑。
这把剑之所以怪异，是因为它只有一个剑柄，却有十个剑刃。
除此之外，每一个剑刃的样式，都与一把三级水影剑一般无二，仿佛十把水影剑融入在一起，形成了眼前这个裂影剑。
廖一手指轻轻一弹，裂影剑席卷而出，带起漫天剑影，掀起阵阵波纹，轰然砸在了一片礁石群中，顿时天崩地裂，土石纷飞。
光芒一敛过后，大片礁石已然不见，与此同时，地面上现出了一口七八丈之巨的深坑。
这位元婴期大圆满施展的裂影剑，和杜凡催动的水影剑，在威能上，明显是天壤之别。
“到一边练习去，练成之后再来找我。”廖一抖了一下衣袍，再次盘膝坐下。
“廖前辈，口诀呢？”杜凡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立刻开口。
“如果有口诀，谁都可以练，哪里轮得到你？”廖一双目一闭，淡淡说道。
“没有口诀怎么练啊，晚辈又不会七彩万象变。”杜凡瞠目结舌，大为愕然。
“你也知道七彩万象变？”廖一有些意外，睁开双目看了杜凡一眼，随即摇了摇头，继续道：“七彩万象变固然很有趣，不过我教你的东西，和那套功法完全是两回事。
好了，你不必多言，倘若如此简单的裂影剑都练不成，你也就不用再来见我了，直接滚蛋！”
“是。”杜凡心中郁闷之极，可他不敢多言，此时也只能灰头土脸的抱拳一拜，转身之时，身形一晃，几个起落过后，出现在了数百丈之外。
“看一遍就让我练成一种法术，这个家伙明显是在有意刁难我，此事根本就无法做到。”
“如果我有这个现买现卖的本事，与人斗法之时，对方的法术我看一眼就能掌握，那还打个屁啊，同阶之中哪还有敌手？”
杜凡抱怨归抱怨，片刻之后，他还是将心神沉浸在了裂影剑中。
他盘膝坐下之后，杂念一敛，脑海瞬间空明，立刻回忆起了廖一施展此术之时的每一个动作，以及裂影剑从开始形成、到最后惊人一击的整个过程，希望可以从中感悟到什么。
三天时间转眼而逝，杜凡依旧盘坐在那里，未动一下，其脑海中闪过的，尽是关于裂影剑的一个个片段，他沉迷其中，既无法领会，也无法自拔。
一周之后，杜凡神色一动，双目睁开时，单手蓦然掐诀，空中点点灵光浮现而出，一聚一凝过后，幻化出了一把怪异长剑，这把剑和廖一施展的裂影剑已经十分相似了。
只见这把深蓝色长剑，拥有一个剑柄，三个剑刃，如同三把水影剑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柄小了一号的裂影剑。
“我明白廖前辈的用意了，由深入浅，追溯本源，他老人家真乃神人也！”杜凡神色激动，目露奇芒，心中喃喃。
接下来，他没有继续催动法诀的意思，而是盘膝闭目，屏气凝神，于心中千万遍的演化裂影剑之术。
十天之后，坐定中的杜凡长吐口气，双目一睁而开时，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笑意。
他整个人的气质，在这一刻，似乎与先前有所不同，多了空灵，少了浮躁，其眸光之中，闪烁着灵慧之芒，仿佛可以看透天地万物。
“廖前辈，晚辈已经将裂影剑学会了。”杜凡来到廖一面前，神色恭敬，深深一礼。
“哦？施展开来，让我看看。”廖一面现异色，起身的同时，出口吩咐了一句。
杜凡点头，单手掐诀间用力一甩，一把独柄十刃的深蓝色剑影蓦然成型，破空之声一响，只是一个闪烁，便落在了远处一片礁石上。
刹那之间，蓝芒狂闪，轰鸣震天，土石纷飞，一口五六丈之巨的深坑浮现而出。
“很好，当年宇儿做到这一点，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而你，只用了二十天。”廖一目中露出赞许之色，不过其神情，并未有太大的变化。
“下面，我教你第二种法术，冰影剑，看好了。”廖一话毕之后，袖袍一挥间，半空之中，一柄丈许长的深蓝色剑影蓦然幻化。
这道剑影，从外形上看，赫然与三级水影剑相差无几，不过此剑表面，晶莹剔透，光彩夺目，与此同时，一股股森然寒气从剑身之上散发而出，使得附近虚空都在“咔咔”作响。
组成这道剑影的物质，已不再是水，而是冰……
冰剑轻轻一颤过后，刹那射出，直接插在了一块礁石之上。
下一刻，没有惊天轰鸣，没有土石纷飞，有的只是……那块礁石表面，结出了一层璀璨异常的冰晶，犹如冰甲一般，将那块礁石通体覆盖。
冰晶急速蔓延，不消片刻，就将方圆十丈之内的所有礁石、沙滩，全都笼罩而上，便连虚空之中，都有点点冰霜凝结而出，一股寒冬腊月之感，凭空而生。
仅仅是一剑，就将这十丈天地，化为了一片冰的世界。
“练成之后再来找我。”廖一传出话语的同时，一抖衣袍，就要盘坐而下。
“廖前辈，这套冰影剑，晚辈已经练成。”杜凡轻咳一声，突然开口。
“你说什么？”廖一动作为之一顿，霍然看向杜凡，双目闪动精芒。
杜凡也不废话，直接手臂一抬，单手掐诀之下，一片蓝霞一卷而出，于空中凝聚过后，赫然形成了与先前一般无二的冰剑，呼啸之声一起，瞬间扎入另一块礁石之上。
顷刻之间，一层冰晶以冰剑为中心，往四面八方急速蔓延，不过未能到达十丈，止步在了八九丈的地方。
饶是如此，这一幕落入廖一眼中，也立刻化为了心中强烈的震撼，即便是以他的修为和阅历，在这一刻，也不禁呼吸急促，面色大变，望向杜凡的目光，透着不可思议。
“你是如何做到的？”廖一双目精芒闪烁，强行按捺心神激荡，凝声开口。
“廖前辈想要传授给晚辈的，从来就不是法术，而是法义。
裂影剑也好，冰影剑也罢，它们说到底，都是水影剑，或者说，那两种法术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廖前辈信手捏来之下，对水影剑的不同运用。
前辈教我裂影剑，是想让晚辈明白，法力的量化概念，只要把这个‘量’掌握的恰到好处，对于法术的威能而言，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冰影剑的玄机，在于‘质’。
天地之间的法则，不允许一个事物无限放大，万物皆有极限，所以当‘量’大到一定程度之后，会产生一个微妙的变化，那就是……量变可以引发质变。
水影剑法术中，这种质的改变，就体现在了水与冰之间。
当然了，即便是冰，它也会有极致，到了那个时候，冰依旧会如同水化冰那般，变成另外一种物质。
只不过晚辈碍于修为和见识，还无法推衍出来那种东西是什么，更是无法做到此事，它或许是气，或许是雾，甚至是焰。
无论它是什么，它仍然不是最终的存在，会一直变下去，这一过程中，会演变出千千万万种物质形态。
晚辈虽然不能判断出它们到底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水经历千千万万次变化之后，最终变成的那个东西，依旧是水，而后是冰……
苍穹万物，极则生变，生生不息，轮回不止。”杜凡微笑间，缓缓开口。
杜凡的话语，让廖一再次震撼，他深深的看了杜凡一眼，没有说话，随之双目一闭，陷入沉思，仿佛对方的一番话语，让他在这一刻有了感悟。
足足一盏茶的工夫过后，廖一这才睁开双目，此时他的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
“廖某必须承认，在裂影剑与冰影剑的术法感悟中，你要比我理解的深。
宇儿当年学会裂影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学会冰影剑，用了两年的时间，
他这等悟性，在当今修真界中，已属罕见，可与之匹敌者，三五人而已。
可是在短短的二十天之内，你不但将这两种法术学会，还猜出了廖某传授术法的真正用意，更是将水影剑的感悟延伸到了极远之处。
即便是我，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那些所谓的天纵之才和你一比，差的太多太多。”廖一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廖前辈谬赞了，若是没有前辈相助，晚辈恐怕终其一生也想不到这一层的。”杜凡闻言心中一凛，立刻冲廖一深深一拜，神色恭敬，言辞恳切。
“不必谦虚，你的表现大出我的预料，现在，你已经有资格学习廖某的虚空斩了。”廖一双目一闪，浑身气势陡然爆发，傲然之意尤为明显。
“虚空斩？请廖前辈指点！”杜凡神色一正，他知道，自己真正的造化，要来了。
廖一神色肃穆，道：“虚空斩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看的就是一个人的悟性和机缘，与灵根资质基本无关。
而在传授方面，第一部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可以学会，月许即可，如果学不会，终其一生也与此术无缘，不过对于你，廖某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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