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乡者 （1）

　　南大陆，哈加提草原的最南方。

　　这里曾经是拜朗帝国那位曾经的“冥皇”萨林格尔·艾格斯最初建立国度之处，这里也是南大陆的最南方，不过随着拜朗帝国的建立与扩张，在第四纪初期，“冥皇”将整个南大陆统一之后，这处拜朗帝国的“龙兴之地”便很快衰落了起来。

　　哈加提草原是草原地带，没有办法种植对于土地肥沃需求和降雨需求较高的小麦和水稻，哈加提草原最有潜力的，也不过是这里的牧民们放养的牛羊而已。

　　从第四纪初期至第五纪一千余年的时间中，贫穷成为了哈加提草原的代名词，因为贫穷，林立在哈加提草原上的城邦们相比于拜朗帝国其他的城邦显得萎缩了很多。

　　不过，在一个名为群星教会的组织悄然于南大陆最南方成立之后，一道来自北大陆的火种便被点燃了。

　　群星教会的主教、教徒们与哈加提草原的人们模样、观念、风俗、做事方法都不一样，唯一令哈加提草原的人们感觉到熟悉的便是仿佛拜朗帝国未被推翻的时候，死神教会的那种漠视人命的态度。

　　从最南方的约达诺邦，到布拉奥邦，直到哈加提草原偏北方的里特斯邦，足足十余个小邦都被群星教会成立的军队所占领，大半个哈加提草原都被群星教会归入囊中。

　　这种奇特的新兴势力让周围有着各种或强或弱势力支撑的南方邦们都不由得对于这个奇特的新邻居进行了一遍又一遍的审视。

　　不过令他们感到庆幸的是，群星教会将布拉奥邦占下之后便停止了北进与西扩的步伐，停留在了哈加提草原的东南部，这片整个南大陆最贫瘠的地方。

　　这里没有足够的种植土地，没有丰富的矿藏，哪怕是哈加提草原为数不多的矿藏资源，群星教会都只占据了一半不到。

　　在停止扩张之后，群星教会便统合了十余个小邦，将中部的布拉奥邦定为了首都，直接建立了一个名为群星之国的国度。

　　虽然群星之国的人口在之前扩张的时候损失了相当一部分，但是贫瘠的哈加提草原依然没有办法供给充足的粮食，这时，群星之国便将那些无法供养的人口作为祭奠邪神的贡品。

　　在南北大陆航线开辟之前，延续上千年的拜朗帝国给南大陆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于死亡的深刻崇拜、对于非凡的绝对遵从、恐怖严厉的等级制度。

　　拜朗帝国崩塌以来，有的南大陆人从拜朗帝国的恐怖统治下恢复过来，甚至向着北大陆的制度风俗不断地学习，不过更多的南大陆人则依然朝不保夕、生死操之于他人之手。

　　如今，群星之国的人民再次感受到了与北大陆、南大陆迥异，但是又同样诡异恐怖的“风俗文化”，群星教会赐予凡人的恩赐，分为两种。

　　一种是所谓的“神眷”。被群星教会献祭的人类在无声无息之间，就被彻底改造成为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的奇特生物，他们在神灵的“恩赐”之下，获得了“永生”，无法吃喝、无法说话、无法拥有自己的思想，就仿佛一具具活尸一般游荡在群星之国中。

　　据群星教会的教士们说，这是所谓的群星侍卫，是蒙受了神灵的荣光，将神的意志撒向大地之上的荣耀的神前侍卫，也是阻击外敌的屏障。

　　另一种是“神启”。这种“神启”毫无征兆，毫无轨迹，也许是昨天，也许是明天，平凡的人类便会成为蒙受“神启”的人，他们可以对话、可以交流、可以干活，但是，他们不会老，也不再拥有改变。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些人真的获得了永生，但是最后，人们才发现，这些蒙受“神启”的人不过是弱小的“神眷者”而已。

　　没有人知道，在每年的神祭日中，自己会不会被选为“神眷者”，或者在日常中，自己会莫名获得“神启”。

　　在一处灰雾笼罩的、赤红星辰隐约闪烁其间的空间中，一处由一枚枚光球组成的光门中，一只手打开了那亘古不变版的染着青黑的光门。

　　弗伦的神情近似于漠然地推开了源堡的大门，机械地走出了源堡的核心地带，他似乎只是保留了些许意识的傀儡一般。

　　在弗伦游荡的过程中，源堡的某一端激烈地波动着，突然，弗伦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周围无穷无尽的灰雾也开始进行了些许的变化，灰雾如同沸腾一般，被突然出现在弗伦周围的如巨人居所一般的广袤宫殿所排开。

　　弗伦坐在恢弘宫殿的主位之上，轻轻地婆娑着斑驳的青铜长桌，目光径直看向了宫殿之外，灰雾随着弗伦的目光而剧烈地颤抖着，一条条无法被看到的丝线向着灰雾之外穿梭而去，这些丝线穿过了光怪陆离的灵界，径直前往了群星教会于布拉奥邦的中心教堂。

　　布拉奥大教堂的地下，一根被层层封印的黑色的镶嵌着宝石的手杖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压制着教堂底部封印物的仪式魔法因为“先祖之杖”的猛烈反应而传出了一个又一个不详的信号，镇守在布拉奥大教堂的大主教与教宗被突变所吸引，第一时间便来到了封印室内。

　　在伊莫根和盖厄斯的视线中，“先祖之杖”上的宝石似乎即将脱落，而整根手杖都有解体的趋势，一条条洋溢着星光的裂痕在“先祖之杖”上隐隐浮现着，在两人的视线中，一枚布满复杂立体的符文的璀璨火种仿佛将破壳而出。

　　不过最后，“先祖之杖”还是没有破碎，一道道裂痕也在璀璨的星光飞舞着形成人形之后便慢慢地敛去，而由星光组成的人形逐渐退去了光芒，只留下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带着高礼帽的弗伦拎着“先祖之杖”。

　　伊莫根与盖厄斯微低着头，向着弗伦致意道：“向您致敬弗伦先祖。”

　　弗伦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了看伊莫根与盖厄斯，伊莫根是原本那个“梦境行者”，现在则成为“织梦人”，可谓是与群星教会一同成长，而盖厄斯则是原本的那个“无面人”，现在则是“秘法师”，正在准备“古代学者”的晋升仪式。

　　“现在是什么情况。”弗伦的声音由干涩逐渐变成熟练，仿佛一个时常不说话的人正在重新熟悉说话这项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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