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逃离(一)
能够升官加爵,对任何一位大臣来说都是一件很好的事。
可霍文远却并不这样想,比起留在盛京入阁,他更想要到沙场上去征战,或是留守在边关,而不是留在盛京做那体面的阁臣。
而且,比起留在盛京,他更想出去寻找纪云川。
当初因惧怕纪羽而远离纪云川这件事,在那之后竟是成了他的心魔。他知晓发小是将自己看做至交才会在那个时候与自己表露些许真心,可他却在对方最难的时候躲开了。
人之常情,可霍文远仍是难以释怀。
即便纪云川理解他,理解当初是纪羽占有欲作祟,叫他们发小之间生了隔阂,可霍文远还是……还是十分的愧疚。
所以他想弥补什么,想借此机会去寻纪云川,将被李全昌绑走的纪云川救出来。
霍文远也知道这样一件事其实并不能抵消先前他自己做的事情,也明白做错了一件事,不会因为你做了一百件好事而消失。错事只会如烙印一般停留在原地,午夜梦回之时总提醒着你做过这样一件事。
他也不求做什么事能让自己释怀,他只不过……只不过是想叫自己的心好受一些。
这般想着,霍文远也向纪羽提了叫自己去寻人的事情。
纪羽如霍文远所想,自然是直截了当地驳了他。
“你去做什么?你这榆木脑袋能是李全昌的对手?”纪羽瞥了霍文远一眼,半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臣不是李全昌的对手,难道会是首辅的对手吗?”霍文远也不甘示弱,张口便是这样一句话。
纪羽被霍文远这样一说,斜睨了他一眼,只道:“可不是叫你与他斗个高下,朕是叫你留下来看家。”
霍文远一愣,没想到纪羽会用这样的说法,一时间神色多了几分怪异,也因此失了最好的反击时机。
而纪羽趁着对方发愣的时候,摆了摆手将此事定了下来,便叫他回去了。
纪羽都已经赶人了,霍文远也不是在纪羽跟前有着十二分特殊的纪云川,自然不能忤逆圣意,只能闭了嘴转身离开。
这日之后,霍文远加兵部尚书衔入阁的消息传了出来。大臣们皆哗然,多数人都不同意,觉得叫霍家这般掌权并不是好事。可纪羽一向表现得如一位暴君,这般劝阻自然是半点用都没有。
而在霍文远入阁当日,纪羽又宣布了自己打算出门一趟的事情,直接将大臣们的注意力都拽到了这件事上,遂也没有人再掰扯霍文远入阁一事。
救出纪云川的事情迫在眉睫,纪羽也没有时间在皇宫里听大臣们掰扯,只直接散了朝便叫身为首辅的徐阁老到福康宫去。
福康宫自先帝驾崩之后,便又恢复原本的帝王批阅奏折与休息之用,从前纪羽与纪云川一块儿住在福宁宫,自然不可能如先帝那般住冬奥福康宫去。
于是,福康宫便成了皇宫中的御书房。
徐首辅单名文,三元及第,却因上边压着上一位首辅,待到纪羽登基之后才得以坐上这首辅之位。
徐文年纪不算大,比纪羽也大不了很多,如今也才而立,算是大庆朝这些个官员中拔尖的一个。此人城府极深,心思那是十二分的深沉,叫人捉摸不透。
但此人并不得先帝所喜,纪羽觉着先帝不喜的他便要费力气去拉拢,这才有了之后徐文坐上首辅之位的事情。
不过,因徐文此人太过捉摸不透,虽说用人不疑,但纪羽还是颇有防范,遂此次才想出个叫霍文远也留下来的法子。且霍文远仕途顺畅,想来纪云川也会为这位发小高兴。见自己不在,这些个熟悉之人也能过得好,想纪云川多多少少心中都会对他有所改观。
“皇上此举到底是考虑欠妥,但皇上心中急切之下这般决定,倒也是人之常情。”徐文站在纪羽身前三步远的地方,桃花眼一抬,淡淡说了这话。
徐文此时并未显老态,便是而立也并未见多少岁月痕迹,只能叫人在那眉目之间瞧出多年官场沉浮的沉淀之美。不过纪羽对徐文如何并不感兴趣,除却纪云川,旁的人如何对纪羽来说都是无所谓的。纪羽身为帝王,只关心这些大臣是否可用,至于将容貌列为选官的其中一把尺,纪羽是很不赞同的。
不过,徐文会说这样的话,倒是有些出乎纪羽的意料。
原本以为,徐文要么是如那些个大臣那般劝阻他,要么便是说些恭维的话。毕竟纪羽眼中这样的权臣约莫都是这般随着帝王心意摇摆不定,却不想徐文并非这样的人。
纪羽垂眸想了想,对徐文说:“朕不得不去,又想叫他安心,所以才叫那霍小将军到内阁来。且尚且不知朝中有多少人是向着逆贼的,多一个人到内阁来帮衬你,朕到外边去也稍稍安心一些。”
徐文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纪羽,垂眸掩去眼中神色,复又抬眼,又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一双眼好似平静无波的湖面。至于纪羽说的这些话,既已成定局,他也不会再去多费口舌,只点头说了两句场面话应下此事。
纪羽在这日处理好一切之后,隔日便轻装踏上救回纪云川的道路。
其实纪羽也知道,救回纪云川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李全昌这人狐狸似的,怎么会叫他轻易找到,又如何会叫纪云川有机会逃出来。可纪云川在李全昌手上,纪羽不可能不去。
而留在盛京的徐文此时此刻坐在家中,瞥了一眼来人,眉目间带了几分轻蔑,薄唇一碰,说:“我要听的是纪云川的意思,可不是李全昌的。”
来人被徐文那气势压得浑身就是一颤,定了定神才说:“我们主子的意思,就是三皇子的意思。”
徐文嗤笑一声,端起茶来吹了吹,骂道:“三皇子?他自个都不愿意,你们总这般唤他,是打算恶心谁?”
来人被说得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硬着头皮将刚来那会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可徐文根本不吃这套,他喝了口热茶,慢悠悠将茶放了回去,甚至都不正眼瞧李全昌派来的人一眼,便说:“如今纪羽在他跟前跟孙子似的,至于那些叫他不高兴的事,纪羽想来也是不敢做了。这般倒是合了他的心意,即是合了他的心意,我又为何要与你们为伍,来做这些掉脑袋的事?”
来人咬了咬牙,想着李全昌下的死命令,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才说:“纪云川在我们手上,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他吗?”
闻言,徐文抬眸看向这人的眼神带上几分厉色,惊得那人又是一颤,废了好些力气才定下神来。可他刚定了定神,却听见徐文又是嗤笑一声,说:“我瞧着你是不想全须全尾地回去了。”
来人听了这话更是慌了,也不管李全昌给的任务了,转身就要离开。
可徐文根本就不是什么只会读书的呆子,他的功夫也是极好的,便是参加武举也能拔得头筹。何况徐文家中也是养了些功夫极好的护院,如何能叫这人逃走。
所以李全昌派来的这人连这个院子都没能出去,便被徐文给拿了下来。
大约是因方才这人说的话,徐文叫人带走他的时候眉目间带着凌厉之色,目光落在他身上也如刀割一般。
这人更是心惊,还未求饶,便被徐文的人押了下去。
隔日一大早,李全昌其中一个据点的不远处出现一具死状惨烈扭曲的尸体。
经由李全昌手下之人过去辨认,竟发现那就是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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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天色并不算好,乌云蔽月,叫人看不大清?周景象。
可此时此刻的山林当中却?处都是举着火把之人,个个脸色焦急,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这些人都是李全昌的人,人数众多,不知究竟出动了多少人。就连李全昌都在外边寻找,脸沉得很,叫手下人看了便紧张不已,生怕受主子迁怒。
“他是怎么逃出去的?”李全昌往前走着,眉头皱得死紧,心绪也如乱麻一般,叫他恍惚回想起当初来。
“属下不知,咱们的人还在查,想来很快便会有结果。”身旁跟着的也是个太监,是李全昌在东厂培养的心腹,这一回刚好办完事回到他身边,又遇上纪云川逃走一事,便暂时不走了。
“叫他们查到了直接处理掉,不必来报了。”李全昌点点头,挑了个方向找过去,又给身后几人指了另一个方向,“去,你们去那边找,记着莫要伤着他。”
太监睫毛微垂,听着这话忽的说:“督主是想起徐娘子了吗?”
徐娘子,是李全昌心腹在他面前提起徐玥华时用的名字。
李全昌不喜将徐玥华当做宫妃,可徐玥华已入后宫自不能以未出阁的称呼来,最终便定了个寻常妇人的“娘子”来称呼徐玥华。
“他们太像了,我每每瞧见他,便想起年少时候与她的初见。”李全昌停住脚步,抬头看向那被乌云遮蔽的月,不知想起什么,只闭了闭眼。
太监也不多话,只在一旁听着,又跟上李全昌继续往前的脚步,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去哪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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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宠妃她不干了》文案:
外头总说皇上喜欢小意温柔的知心小女人,喜欢软玉生香娇软不能自理,所以整个后宫乃至数次选秀皆是这般女子。
兰姝学着当这般女子,从十六岁学到了二十六岁。
从小小秀女到宠冠六宫的昭妃,以为把握住了皇上的心,自此可以带着儿子安然度过一生。
没想一朝遭人陷害,从前温柔说着情话的枕边人半分信任都不肯给她。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等待她的是不知何时才是个头的软禁。
从前旁人踏破门槛只为讨好她的宫殿成了冷宫,心灰意冷之际她回到了二十二岁那年。
皇帝对她还新鲜,她仍旧是荣宠万千的昭妃娘娘,可她半点没打算重蹈覆辙。
小意温柔的知心小女人谁爱当谁当去。
狗皇帝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兰姝她不干了。
***
裴景行少年登基,步步艰难,是兰姝的父兄辅佐一旁替他斩去拦路荆棘。
他也将兰姝一路捧到了妃位,即便对方听信外边谣言,一直学着当他最不喜欢的那般女子。
原以为自己与兰姝就这般逢场作戏装作恩爱一辈子,没想她突然不干了。
从前三天两头往他那儿跑,如今他上门都敢不见。
从前秋猎跟在他身边温柔伺候,如今只管骑马打猎看都不看他一眼。
从前日日带着大皇子往他跟前凑,如今给他看一眼儿子都不情不愿。
裴景行后悔了。
他开始频繁往后宫跑,请不来兰姝便自己上门,吃了闭门羹便多去几回。
后来裴景行一脚卡住即将关上的门,看着一双凤眸直冒火的兰姝讨好地笑。
“小兰姝,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朕也可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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