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边境【三】
再三确认了下对方的身形，墨上筠心里大概可以确定了。
眉头轻挑，墨上筠拿起手中的瞄准镜，敲了敲身侧的枯灌木。
对方被声音惊得一怔，颇为危险的眼神扫了过来。
“兄弟？”
墨上筠侧过头，压低声音喊他。
那人：“……”
墨上筠朝他眯眼轻笑。
那人：“……”
墨上筠很有耐心，足足等了一分钟。
一分钟的时间，总算让对方回过神来。
“你……”6洋声音沙哑，朝墨上筠的方向挪近了点儿，然后咽了咽口水，格外迷茫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对于6洋来说，在这种地方遇见墨上筠，无异于做梦。
在他的观念里，墨上筠就算是军人，但也是在安城境内活动的，就算爆全面战争……再怎么着，墨上筠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才对啊。
墨上筠朝周围扫了圈，确定没有再类似他们的人出现后，才低声朝6洋道：“越境玩玩。”
6洋：“……”
玩儿？
能冒着上军事法庭的危险来这种地方玩的，也是一奇葩吧。
墨上筠挑眉，继而问：“你呢？”
6洋眉头动了动，然后回答：“也是玩玩儿。”
“……”
墨上筠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片刻后，6洋的视线一抬，落到正在骂架的某处，尔后朝墨上筠道：“我要带走一个人。”
墨上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一个跟在攻击方骂架最凶的人后面的……小孩儿？
他手里抱着一杆枪，拿枪的姿势都不标准，食指颤颤巍巍地放在扳机上，看样子随时都有走火的可能。他肩膀在抖，低着头，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神情，但可以判定，他的年龄并不大。
神色微微一凝，墨上筠眼底眸光微闪。
“你呢？”6洋问。
墨上筠也如实道：“意外碰上，过来看看。”
6洋迟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时，6洋另一边有人看向这边，朝这边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话。用的是本地的话，墨上筠听不懂。
那人见到6洋了，但神态如常，好像6洋先前就在一样。
6洋也应对自如地回了一句本地话，对方又似是催促的说了句话，然后就又趴了回去。
两人一人一句，从头到尾，看不出丝毫违和感，感觉就真的像是一伙的。
墨上筠疑惑地盯着6洋。
6洋道：“他说马上就行动了，让我把旁边那位喊醒。我说好。”
“他们的语言容易学吗？”墨上筠扬眉。
想了下，6洋道：“还行。”
墨上筠眯起眼，若有所思。
……
不多时，墨上筠将瞄准镜放回了狙击枪上。
找到合适的位置，瞄准站在那个孩子身后一人的膝盖。
她朝6洋做了个手势。
战术手势是通用的，6洋看得清清楚楚，很快会意。
眯起眼，墨上筠冷静地观察着，然后不假思索地扣下了扳机。
“啊——”
一声惨叫传来。
与此同时，一场混战即将爆。
主动方以为被动方也有伏击，被动方一脸懵逼，而主动方的人和伏击都已经窜出来开始扫射，被动方只得就此反击。
他们在各自散开、于火力压制中寻找隐蔽点躲藏的时候，墨上筠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继续一次一次地扣下扳机，没有瞄准致命的地方，而是一一清除那小孩身边的人，让他们无法及时对小孩做出什么有害的举动。
这时，6洋也采取了行动。
他找准间隙，端着步枪冲了出去，然后在混乱中，一把揪住了匆忙逃窜的小孩儿，不过几秒的时间，就将人给拉到了浓雾里。
没有恋战，墨上筠拿了自己的东西，撤出。
路上撞见一个主动方埋伏的人，从她身边跑过的时候，察觉到她身上的服饰不对劲，结果没等他反应过来，墨上筠就及时将他给放倒了。
扫了眼地上昏倒的人，墨上筠吐出一口气，加快了撤退的度。
以她的身板，不适合跟这群人高马大的进行正面冲突，一旦真的交起手来，时间只会持续延长下去，严重耽误她的行动度。
墨上筠将所有不利于自己行动的因素都记在了心里。
她的身后，混乱的战斗声音，砰砰砰，声音震耳欲聋，而她的前面，浓雾中有青翠的树木和壮阔的风景，若隐若现。
墨上筠倏地勾了下唇，像是在讽刺什么。
*
行动最初，墨上筠跟6洋约好了见面地点。
往西方向，五公里。
雾中难以辨认方向，墨上筠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等待雾散去不少后，才按照她跟6洋约定的地点赶过去。
她度很快，不过等她赶到的时候，6洋跟那个小孩都到了。
小孩身上的武器都被6洋给卸了下来，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皮肤被晒得有些黑，站在6洋跟前用本地语言说着话，墨上筠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说话时神情还挺胆怯的，后来6洋跟他说了几句话，小孩匆匆一点头，然后转身给跑了。
墨上筠走近了些，就在6洋身后的大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右腿一伸，有细小的石头滑下来，她声音清凉慵懒，“咋回事儿？”
虽然没有回头去看，但察觉到她靠近的6洋，并不意外地回过身。
抬眼，看向墨上筠。
雾散了不少，阳光从云雾里透射进来，斜斜的笼在6洋身上，纵然故意抹脏了脸，但6洋还是没法遮掩他那张俊脸的帅气，眉目俊朗，眼角一扬，带着浅浅笑意，似是沾染着早晨的暖阳，看在眼里，连心都都是暖洋洋的。
看他安然无恙地站在跟前，莫名的，墨上筠唇畔勾笑，经过一夜长途跋涉的劳累和压抑，也因此而消散不少。
6洋说：“谢谢啊。”
眉头一挑，墨上筠将狙击步枪一提，直接搭在了肩膀上，尔后脚踩侧面的石块，从两米高处一跃，轻轻松松落到了6洋跟前。
“怎么样，满足下好奇心呗。”墨上筠轻笑地朝他道。
见她笑容浅浅，神色戏谑的神态，6洋抬手抓了下头，不知怎的，倒是有点窘迫起来。
墨上筠倒也不催他，直接往草地上盘腿一坐，狙击枪和背包一丢，掏出两包压缩饼干和一瓶矿泉水来，朝6洋丢了一包饼干后，她便撕开自己的，准备就这么解决早餐。
接过那包饼干，6洋在原地站了片刻，一直盯着墨上筠看，见她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的随意态度，不由得笑了一下，很快，就在墨上筠身边坐了下来。
“我是来找猎枪大当家的。”6洋道。
墨上筠准备吃饼干的动作顿住，眼底掠过抹凉意，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那个小孩跟猎枪有关系？”墨上筠不动声色地问。
诧异于墨上筠的敏锐，6洋不自觉地瞥了她一眼。
墨上筠已经低头开始吃压缩饼干了。
于是，6洋收回视线。
“差不多吧。”6洋道，“我是在找猎枪据点的时候现他的，十几岁，无父无母的孤儿，性子有点叛逆，一直想做点与众不同的事来证明自己，后来阴差阳错地投靠了猎枪。不过，他以前就打打架做点调皮捣蛋的事，猎枪的人又不是什么大善人，经常把他揍得皮青脸肿的，所以没待几天就给跑了。后来碰上了刚刚那伙人，对方估计是认出他是猎枪的人，又跟猎枪有点恩怨，为了泄愤，就把他拉上了，打算让他在这场混乱的战斗里派上点用处。”
墨上筠左腿弯曲，身子往后一倒，靠在后面的石头上，心不在焉地问：“你救他是？”
“一来他挺无辜的，二来他知道猎枪的据点。”6洋如实道。
墨上筠眯起眼，“你刚问到了吗？”
“嗯……”6洋点了点头，尔后察觉到墨上筠神色有些不对劲，不由得问，“你是来……？”
墨上筠斜了他一眼，声音淡淡道：“我想找猎枪的苗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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