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
因担心裴幽受委屈,镇北侯府设宴,镇北侯夫妇几乎请了满长安有头有脸的权贵。
云氏从清早醒来就笑得合不拢嘴,待认亲宴一过,镇北侯府便要真正的一家团聚,从今早起裴家的家族长老也来了侯府一手[cao]办裴幽入族谱的事宜,待一番流程过来,陆陆续续的宾客已至。
江家是最早到的,江老夫人与云氏寒暄几句,便与一旁的几位裴家亲戚闲谈,江嘉锦也老实跟着自己的母亲宁氏,与其他夫人[jiao]流。
这种人多的场合,自然少不了私下打[jiao]道。宁氏时刻[cao]心着江嘉锦的亲事,但凡有瞧上的不凡世家,便拉着她上前跟夫人见礼。
江絮清则是一直陪在唐氏身旁,默默听云氏及唐氏聊天,待更多的宾客至,云氏不得不去接待他人,唐氏这才有机会同江絮清说话,“慕慕,帮我去找一找琰儿去哪野了。”
那孩子到了侯府安静没一会儿就撒开腿,今[ri]侯府人多,届时还出什么意外。
江絮清道:“阿娘,琰儿他来侯府又不是一次两次,还能走丢吗?”她说什么这回都绝对不会乱跑了,只有老老实实待在母亲身边才可以避开一切意外。
唐氏皱眉,“我如今叫你做事都叫不动了?快去找你弟弟。”
江絮清还是不动,“那我让安夏去找,反正我是不去的。”
唐氏不由奇怪,这孩子今[ri]究竟是怎么了,以往来侯府她都当自个家似的,今[ri]说什么都不走动。
江絮清喊了安夏过来,吩咐她去将江琰找回来。
到访的宾客愈发得多,云氏招呼不过来,唐氏帮衬着与几个她无法招呼的贵夫人闲聊,江絮清便一直在跟唐氏身旁。
正逢吉时,就连宫里的太子殿下、二皇子、三皇子与安华公主等人都亲自前来祝贺,镇北侯夫妇携长子前去迎接。
寒暄过后,正式开宴。
镇北侯请太子李谦尊坐上首,李谦推拒:“舅父,今[ri]您就将孤当做只是您膝下的一个小辈,孤来此也只是为了祝贺舅父与舅母总算寻得长子,一家团聚,共享天[lun]。”
李谦话已至此,裴玄再坚持就没必要了,但他不能委屈了太子殿下,说什么也给安排个最尊贵的位子,而二皇子李衡与三皇子李煜同席,坐于李谦对首。
先皇后裴氏薨逝于兴武十三年,彼时太子年仅五岁。
先皇后与晋安帝的婚事乃先帝所定,传闻彼时晋安帝尚有心上人,却不得不迎娶前镇北侯的嫡女裴晚音。
裴皇后尚在时与晋安帝明面相敬如宾,实则不得帝宠,晋安帝对嫡长子李谦同样少于关怀,母子两在后宫备受冷落,因晋安帝疏于管教,裴皇后[xing]子不争不抢,导致太子李谦养成这般[xing]情温和的庸才。
裴皇后薨逝两年后,二皇子生母顺利被册封为后。
二皇子李衡的生母肖继后,乃左丞肖泽民嫡女,有这般显赫母族,二皇子背后根基不比太子李谦差。
所幸即便太子再不成器,那也是背靠镇北侯府的权势,太子之位如今难以撼动。
镇北侯夫妇携长子面见众人,讲述了多年寻子艰辛,筵席中不少生儿育女的夫人皆闻之动容,已是感动到捻帕啜泣了。
江絮清坐在唐氏身侧,将自己尽可能的缩小,眼神看向上首的镇北侯夫妇,心中无限感慨,倘若他们知道自己心念了多年的长子,会在一年后为了攀附三皇子而陷裴家致死吗?
若非她多活了一世,恐怕也看不出裴幽这等温润如玉的人,能干出那恶毒之事。
许是她恨意的眼神过于流露,站在镇北侯夫妇身侧的裴幽则将视线移了过来,骤然对上她愤恨的眼神,裴幽微蹙眉宇,转而还是回了个淡笑。
江絮清暗骂一句,扭头去给身旁江琰喂吃的。
江絮清扭过头后,裴幽便收了笑意,再视线一扫,与斜对面的三皇子李煜对上,李煜举杯饮酒,二人短暂的眼神[jiao]汇,并无任何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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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过半,裴幽行过青石板小路前往幽静的花园。
无人能看到的角落处,一名身着皇子近侍服装的男人等候多时,他假意欣赏花园景[se],待裴幽走近,低声一问:“确定没人?”
裴幽肯定道:“放心。”镇北侯府是他的家,自是没人会监视他。
那侍卫从衣襟处取出一瓶黑罐,“殿下说,你要的他帮你做到了,接下来就是看你的诚意。”
裴幽将那黑罐纳入袖内,浅笑:“烦请告知殿下,寻回真实身份的恩德,裴幽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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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中,二皇子李衡喝大了,坐着的身躯都摇摇[yu]坠,一个劲地朝三皇子李煜身旁倒,李煜伸出一只手将他撑住,苦[kou]婆心道:“二哥分明喝不了,怎就还如此贪杯?”
李衡喝的醉话连篇,叽里咕噜的嘟囔,离得远没人听得清他说什么,但候在身后的小内侍倒听出零星几个字,当时脸[se]一变,骤然对上三皇子警告的目光,那小内侍忙垂下头装傻。
当场听见二皇子咒骂三皇子个贱婢生养的东西,也配管教他这种话,给他几条命都不能活了,所幸三皇子为人良善,并没有像二皇子那般动辄打骂宫人的陋习。
“你,过来扶着二皇子找个房间歇息。”
那小内侍刚庆幸没一会儿,就被三皇子点名,他忙不迭应下,喊上另一个内侍一同扶着喝的烂醉如泥的二皇子离开热闹的宴席。
镇北侯府有专门给宾客休憩的客房,在西北方向,但途中二皇子醒了过来,得知要去西厢房当即便撒泼起来,“本皇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屈尊来到侯府本就是给裴玄面子了,怎还让本皇子入住那等小地方?”
小内侍也拿二皇子没辙,让同伙去喊一个侯府的下人过来,给二皇子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休憩。
那内侍离去,剩下的小内侍一人扶着身形健壮的二皇子很是吃力。
李衡也嫌他瘦弱,一掌将他推开,“一边去,本皇子自己走。”
李衡脚步不稳,像是随时要倒,小内侍看的心惊胆战,生怕摔倒了唯他是问。
李衡一路歪歪扭扭抱着游廊的廊柱拖拖拉拉地游移,嘴里还时不时嘟囔什么,正在这时,游廊转角处走来两名女子,前头为首的姑娘貌若仙姿。
李衡登时眸光铮亮,跌跌撞撞地朝那女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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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清实在受不了宴席中镇北侯夫妇吩咐裴幽与她坐一起,说法则是裴幽也是靠她才捡回一条命,裴扶墨不在,见她孤单,特地让他的兄长陪她。
谁稀罕他陪了?
坐一处的时候,她连一杯酒水都不敢碰,一[kou]菜品都不敢尝,生怕被他下药,又与前世那般,糊里糊涂地睡到他的屋子里去了。
前世丑事发生后,她整个人迷迷糊糊,不懂怎么就与裴幽衣衫不整地躺在一处,当时以为是自己醉酒才与他亲密如此,导致不得不嫁给他。
可直到出嫁一年后,江家出事,裴扶墨下狱,一次意外她得知当初那事全是裴幽算计她。
当时她质问,他也没有逃避,爽快承认了,想必那时因江家落魄,裴扶墨入狱,他反而得圣上重用,导致他并没什么好怕,觉得她离了他就不行。
安夏见江絮清走得匆忙,身后有豺狼虎豹追着似的慌张,问道:“姑娘,您究竟在躲着谁啊?”
江絮清答非所问,只说:“从现在起,你与我寸步不离,我们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将今[ri]的宴席熬过去再说。”
她现在心时刻吊起来,除了安夏之外不敢信任何侯府的下人了。
“救命!来人啊,我家姑娘……”前面传来嘶声呼救,江絮清和安夏互看一眼,便迎上那急忙奔来的侍女。
靠近西厢房这处本就僻静,游廊庭院更是一个下人都无,想必都是去前厅忙去了,那侍女难得看到两个人,不管不顾扑地上去,哭喊道:“这位姑娘,求你救救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她……”
侍女似有顾忌,不敢将话说全。
江絮清觉得她的服饰有些眼[shu],问道:“你是哪家的丫鬟?”
那侍女含泪道:“奴婢承恩侯府的,今[ri]是随着老爷夫人,还有大姑娘一同来了侯府。”
承恩侯府,那她[kou]中的大姑娘盛嫣,不正是前世嫁给她兄长的嫂嫂?
见这侍女之态,想必盛嫣出了事,江絮清思索一番,“你先去前厅寻镇北侯夫人,私下告诉她此事,你家姑娘先包在我身上。”
那侍女不认得江絮清,对她一个柔弱姑娘有些不放心,犹豫道:“可是……”
随着她的迟疑,前方盛嫣惊惧的哭喊已传了过来,江絮清实在担心她未来嫂嫂的安危,冷着脸严肃道:“快去,想害死你家姑娘吗?”
说罢,江絮清便领着安夏过去,那侍女也不敢再拖拉了。
赶到后,盛嫣被一个身形高大的醉汉堵在角落轻薄,她嘶声哭喊可怎么都无法推拒男人的力气。
这幕场景让江絮清想起前世,牢房内她亦被裴幽如此对待,当时脸上血[se]尽失,恨意汹涌。
即便认出了那醉汉是二皇子,她还是毫不迟疑地从庭院的丛林里捡了个巨大的石头,猛地朝二皇子后脑砸去。
动作几乎用尽全力,此情此景,令一旁的小内侍和安夏吓得僵滞无法动弹。
李衡惨叫一声,捂着后脑的鲜血,还没来得及回头,便直接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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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尘土飞扬,风声猎猎,一众烈马正在奋力往城内疾奔,为首的男人冷面肃容,沉凝的眼底犹如深渊,压迫摄人。
裴扶墨以极限的时间处理了晋安帝[jiao]予他的重任,不过三[ri]便将隐匿于嘉州一代的匪寇悉数缉拿,绳之于法。
昨夜月上中天时,世子为尽快将匪寇一事收网,干脆将那些试图反抗的匪寇当场绞杀,当晚鲜血溅了满院。
周严现回想起,心中不由猜测,世子身上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xing]情大变,处事手段较比以往更加凶残老练,每行一步皆直[bi]要害,没一个多余的步骤。虽说冷血了些,但确实较比一个个盘问来得快。
事情办妥后,还没来得及休息,世子便匆忙往长安赶回,片刻都不曾停歇。
裴扶墨策马目视前路,他唇线紧抿,手中缰绳渐收。
江絮清,你最好老实点,倘若这世你再成了我的嫂子,我定会让他生不如死,而你再无法从我手中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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