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鱼死网破
整个园区因为停电, 被寂静的黑夜吞噬,而他们在无人的顶楼天台,任由爱意疯狂而缠绵地蔓延…
抛弃了全世界, 他们之间只有彼此。
第二天, 温瓷在松软的床上醒过来,睁开眼,窗帘透过微光照耀着她的眼眸。
男人就躺在她身边,从后面环着她,仍旧下意识地用保护的姿势, 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脑子很乱,但昨晚的每一分每一秒, 每一次灵魂的颤栗,就像烙印在记忆中,那样深刻而清晰。
过度亢奋之后,身体便是极度的疲倦, 她全身软得几乎快要站不稳了。
幸而演出已经全部结束, 否则真的要完蛋了。
他还陷在深度的睡眠中, 阳光照耀着他漂亮的五官, 睫毛细密修长,垂下来简直让女孩子都羡慕不已。
她的下颌线优美流畅,只是颈子上有她留下的斑斑红痕,昭示着一夜的疯狂。
温瓷脸颊微烫, 用被单掩住了他的颈子。
怎么可能不累, 即便是她躺着不动, 现在想起身都得扶着床, 更何况是他…
昨晚真的太失控了,就像干涸了很久的鱼, 骤然间被丢进有水的鱼缸里,竭力地呼吸和彼此索取…
但他们之间,终究只能在黑夜里彼此拥有,见不了光明。
温瓷垫着脚尖在地上找了一圈,找到了她的小裙子,都让傅司白扯烂了,根本穿不了。
她从傅司白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件涂鸦t恤,穿着正好盖在了大腿处,很合适。
穿好衣服,洗漱之后,温瓷走到床边,看着面前熟睡的男人英俊的脸庞,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吻他挺拔的眉骨和漂亮的眼睛。
给他拉上窗帘,倒了水给在床柜上,温瓷回了自己的房间,整理衣物行李,径直去了机场。
回去之后的半个月暑假,傅司白也没有联系过她,俩人心照不宣,在海城的一夜疯狂,真就像是仲夏之夜的一场美梦。
梦醒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仍旧是冰冷粗砺的现实。
新生开学季,学校里四处都是崭新而稚嫩的面孔,校园活力洋溢。
作为大二的学姐,温瓷担任了迎新的任务。
每个学员的迎新摊位都并排相连,设立在操场碧绿的青草地上。
艺术学院的新生基本都是俊男靓女,温瓷打扮朴素,一条亚麻质地的连衣裙,没有化妆,只涂了防晒,但即便如此,她清隽的五官和温柔的气质,也让不少学弟在填表时频频偷看。
甚至还有年轻帅气的学弟壮着胆子问她要微信,当然,都是以“向学姐请教”的借口。
既然是迎新,温瓷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一上午添加了好些个。
面前的少年黑眸黑发,皮肤显黄,眉骨五官带着几分粗犷的野性,倒也帅气的很,他将自己的名字发给了温瓷——
“学姐,你要记住我哦,我叫张海潮。”
温瓷复制了他的名字,输入了备注名,然后也把自己的名字发给了他。
他给温瓷发了个【憨憨敬礼】的表情包。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傅司白颇有磁性的嗓音——
温瓷偏头,傅司白的脑袋伸过来,窥着她的手机屏幕,灰色的头发丝都伸她嘴巴里了。
“心虚的人,才会被吓到。”
“明明是你无声无息、像鬼一样出现。”
傅司白手里拎着一瓶未开的冰冻柠檬苏打,搁在了她的小桌边:“我来看看你的’战绩’。”
温瓷翻了个白眼,坐下来填写excel名单表,不理他。
张海潮看了看傅司白,又看了看温瓷,八卦地问了句:“学姐,这位是…”
傅司白懒懒道:“是你学姐的前男友。”
“啊…这…”
傅司白随手拎起一支中性笔,在修长骨感的指尖旋转着:“虽然是前男友,但她对我贼心不死,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复婚。”
张海潮咽了口唾沫,离开时,一本正经道:“我祝学姐和学长永结同心。”
温瓷无语地扶着额头,周围人多眼杂,他竟然大咧咧地走过来和她说话,当真海城那一夜之后,是彻底摆烂了吗。
她将傅司白拉到迎新摊外,穿过青草坪,来到香樟树下:“傅司白,你很闲吗!”
“不闲,但太热了。”傅司白将柠檬苏打拧开,递到她嘴边,“喝一口,解暑。”
温瓷伸手挡开了苏打水:“不喝,你快走吧。”
傅司白背靠着树干,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着,挑眉望着她:“渣女。”
“什么啊。”
“前段时间一个劲儿说什么舍不得,想我,追我…都是假的。”
“……”
“其实你只想睡我。”
“…………”
“睡到了,爽过了,就把我丢了。”阳光照耀着男人淡褐色的眸子,清澈漂亮,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想痛揍他,“又去撩学弟了。”
温瓷脸红了:“你别乱讲哦!”
“那为什么偷偷离开,要不是看到了垃圾桶里的t,老子还以为zuochunmengle。”
“我只是害怕…”温瓷低着头,闷声说,“如果你不是傅司白就好了。”
“我不会开空头支票,说了是一辈子,那就是一辈子,不需要躲躲藏藏,不需要只在停电的黑夜里拥抱你。”
他拉住了他的手,将她一整个圈入了怀中,“任何时间、任何地方,我想抱我的卜卜,就能抱得到。”
温瓷感受着男人紧致的拥抱和胸腔里有力的心脏跳动,脑子有点蒙:“什么意思啊傅司白?”
“都解决了。”
“解决了?你是说…”
“保全温家,而与此同时,他不再干涉我的任何自由。”
会有这么好的事吗?
会有这么没完美的结局吗?
温瓷抬眸看着他:“你用什么作为交换?”
……
两天前,傅司白和傅家老爷子有过一场谈判。
海城的事,还有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老爷子不是不知道。
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把傅司白叫过来,傅司白倒先来到办公室,向他摊牌了:“爷爷,我不会和温瓷分手。”
“再说一遍。”
“我永远不会和她分手,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话音未落,老爷子手里的烟斗掷飞了出去,在洁白的墙上落下了一个乌黑的印渍——
“混账!”
傅司白缓缓走到墙边,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烟斗,走到桌边,抽出了消毒湿巾,修长骨感的指尖轻轻擦拭着烟斗:“爷爷,息怒。”
老爷子看着傅司白这沉着洗练的模样,显然对这一切早有准备了。
“你知道,你的妻子只能是心慈一个。”
“我知道您疼爱方心慈,但我不爱她。”傅司白语调平淡,“我的妻子是与我相伴一生的人,必须由我自己来选择。”
“你将来就会知道,人生漫长,爱不爱的、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但人生是我自己的。”
“这偌大的集团,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真的以为你的人生可以为自己而活吗?”
傅司白漆黑的眸子直直地凝望着老爷子,沉声道:“自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明确地为自己要过什么,但这一次,我很清楚,我只想要她。”
老爷子看出了少年眼底的坚定。
“宁可什么都不要,只要她?”
“对。”
“傅司白,现在傅家不止你一个孩子。”
傅司白想到了萧雅那张面目可憎的脸,眼底冷了冷:“我知道。”
“所以让那个害死你母亲的女人登堂入室,取代你母亲的位置,你也不在乎了吗?”
傅司白的手紧了紧,平静的黑眸涌动着暗流。
老爷子抓到了他心底最敏感、也是最不能触动的逆鳞。
“这一切,不过都在爷爷一念之间……”
“如果你是傅家将来的主人,你可以左右这一切。萧雅之所以还没有嫁进傅家,也是因为你父亲对你的忌惮。”
老爷子杵着拐杖,缓缓站了起来,沉声道,“但你今天走出这个办公室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温家那姑娘你保护不了,你母亲的地位也保护不了。”
傅司白嘴角绽开一抹苍凉的笑意:“什么地位、什么傅夫人…如果妈妈真的在乎这个,她就不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了。”
“温家那姑娘呢,你也不管了吗,让温氏集团像当初一样、土崩瓦解,不过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爷爷,每个人都有软肋、不管穷还是富,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地狱。”傅司白回头望向老爷子,“您最在意的方心慈,您又能保护她到几时?十年?二十年?还是永远?”
老爷子蓦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没有想到,傅司白竟然会用方心慈来威胁他!
“好啊!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养大的’继承人’!”
傅司白眼神冷戾、面无表情道:“爷爷,我不想威胁您,也请您不要破坏我心里珍藏的最后一份美好,我爱她很多年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迈出了办公室。
严洵感受到了俩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傅司白离开之后,他赶紧走进来宽慰老爷子,老爷子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什么。
他毫不担心。
“从林遥之离开以后,他就觉得出生在傅家是一种莫大的痛苦,傅司白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也是负累。但等他真的感受过世界的残忍之后,就知道他失去的是什么了。”
老爷子那双沧桑的眸子露出了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既然不信邪,姑且放他出去闯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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