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牺牲与“自私”
自从叶文青出手帮助江洋解决了华洲银行这件事以后，叶家的人就再也没有跟江洋联系过。
包括最早见面的那个小女孩叶文静，以及中间一直负责跟江洋联系的韩震。
华洲银行进入破产重组这件事，在整个华省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消息也仅仅是封锁在了华洲内。
至于其他的城市，或许只有少数经商者或“圈内”人士才能简单的知道一点。
这也让不少老百姓明白，原来银行也是可以破产的。
而银行破产以后，老百姓的存款能拿回多少尚且不知，但是欠下的贷款是一分钱也跑了不了。
为此，还有不少人带头闹了情绪，表示对这种做法表示不满，但很快被压了下来。
领头之人被带去谈话，下面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很快也就散了。
华洲市市长方文洲派了个代表，专门对这件事做出了解释。
“华洲银行是地方银行，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一家中小型银行。华洲银行内部出现了重大隐患，现在需要调整，请广大储户不要担心，我们会尽所能及的给大家一个交代。”
官方有通告，并发布了华洲银行的接盘单位。
华洲银行破产一事也就只好不了了知了。
私下里，会有储户好奇的问：“银行拿着老百姓的存款去放贷，现在窟窿大了，万一要是钱收不回来，华洲银行又破产了，我们钱去找谁要？”
有金融方面的学者是这么回答的：“这个事情很简单，要看华洲银行破产清算后还有多少钱。比如有1个亿的贷款确定收不回来了，那么这一个亿的窟窿，则由所有储户共同承担。也就是说如果华洲银行有一个亿的储户，那么只要每人少拿回1元钱的存款就可以了。”
对于这种结果，老百姓心中多是敢怒不敢言。
但没有办法，选择在哪家银行去存款，是他们的自愿行为。
在目前，老百姓选择财产安全保障的唯一途径几乎就是把钱存在银行里，或者购买银行的一些理财产品。
他们没有更好的方式去保存自己的财富。
曾经他们以为把钱存在银行里就是最安全的。
可现在看来，银行也并不是最安全的地方。
选择存在“哪家”银行也很重要，因为这关系着有没有可能倒闭的风险。
这种种的现象，都是方文洲最初担心的问题。
他尝试阻拦了，却发现根本拦不住。
他想让韩震暂时放弃取走那笔巨款，而保全整个华洲的经济稳定，保全华洲人民的利益。
在方文洲看来，当一个人面临“人民的利益”时，应该懂得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为了成全大多数人，而去牺牲少数人”的方法，在这片土地上屡试不爽，这里把这种牺牲的精神歌颂为“奉献精神”，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
书本上，客堂里，学到的也全都是无私奉献。
但这一套在那个韩震那里失灵了，准确的说，是在他背后的主子那里失灵了。
显然，韩震以及他背后之人不吃这一套。
韩震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他和他背后之人也是人民，更不可能因为别人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哪怕对面有一万个人，十万，百万个人，这都跟他没关系。
那一刻，方文洲突然想到了曾经看到了一道考试题目。
一辆火车正在轨道上行驶，按照正常行驶的轨道前面出现了五个正在玩耍的孩子，而另一侧空闲的轨道上只有一个孩子。
这道选择题问的是，如果方向盘在你的手里，你会选择让火车开向哪一方？
当时方文洲在这个问题上考虑了很久，他选择了让火车变道。
因为在他看来，五条人命要比一条人命更重要。
所以当华洲银行出现问题的时候，方文洲的第一反应就是去跟韩震商量，告诉他这么做的后果有多严重，希望他可以顾全大局。
更何况，这对于韩震背后的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并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韩震拒绝了，方文洲不甘心，终于在晚上的时候，联系到了那个叶先生。
他希望那个叶先生可以认真考虑考虑，于是讲出了那个关于火车变道的选择题。
方文洲原以为这个故事可以打动到叶先生，却没想到这一次，叶先生给了他一个全新的选择。
“从那五个小孩身上压过去好了。”
“为什么要让火车变道？”
“另一个小孩，难道就应该为那五个孩子犯下的错买单吗？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叶先生”的回答，方文洲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华洲银行拿钱去违规放贷，其他的储户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我现在要拿回我的钱，有错吗？”
“华洲银行做了错事，你应该去让华洲银行的那些负责人去承担，而不是来找我。出了事情，也是你这个市长的工作能力有问题，而不是变着法子让别人给你买单。”
“至于说你所说的大局，无非就是华洲的那些个老百姓喽？”
叶先生的声音带着嘲讽：“选择把钱存在哪家银行，是根据他们自己的意愿来的，银行又不是不给利息。四大行的风险最低，他们为什么偏偏选择存在华洲银行呢？严格来说，他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而不是牺牲我一个人，去填平这么大的窟窿。”
“方市长，你没有必要在我的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我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在我眼里，一个人的命和一千万人的命没什么区别，都是一些跟我毫不相关的人罢了。”
“千亿资金在我眼里算不得什么，我甚至可以为了我身边的一条狗放弃这些钱，至少我的狗可以在我面前摇摇尾巴叫两声，但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我是谁，甚至将来还有可能把我当成敌人或者仇人。我只是个生意人，也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跟他们没什么区别。”
短短几句话，算是彻底把方文洲所有想说的全都堵死了。
方文洲不知华洲银行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个“叶先生”，如此重量级的超级储户，宋利民应该花尽心思维护才是，怎么会突然间要抽走这笔钱？
一己之力的存取款业务，撼动了整个华洲银行的根基。
这种人，该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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