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心动
祝嘉会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江敛看综艺已经是一个不太成立的设想，何况还是看自己那档傻白甜恋综。
刚刚的幻听，可能是她潜意识里的期望吧……
期望江敛能对自己上一点心，期望这个男人能有一点改变。
祝嘉会已经不奢望自己能完成杜雪青那万分之一可能的任务，但还是希望江敛能感受到自己传递给他的情感和温度，让他心里的冰山能融化多一点。
于是祝嘉会朝江敛点了点头，“好的，我回去也看看。”
她转身离开，丝毫没有发现一直落在身上的那双眼睛。
刚刚电脑电量预警，电源线昨天留在了楼下茶室，江敛原本是想下楼去取，没想到意外撞上了祝嘉会。
直到看着她进了房间，江敛收回视线，神情才微不可察地一松。
-
隔天上午。
因为找不到人陪，祝嘉会摆烂地睡到自然醒，下楼吃早餐的时候看到梅姐，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上前抓住梅姐的袖口：
“你今天有空不？我们出去玩玩？”
梅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
梅姐的反应让祝嘉会有点小受伤。
想她在多伦多也曾是社交圈一呼百应的大小姐，如今跨国来了沪城，竟沦落到要管家陪着玩的程度。
谁看了不说一句凄凉。
祝嘉会干笑两声，“是啊，你是本地人，应该知道沪城哪里好玩吧？陪我玩一天嘛。”
梅姐不好意思地搓手，“可是祝老师，我上班的时候，是不能离开江家的。”
好吧，连管家都没空。
祝嘉会彻底没了念想，坐到餐桌旁吃起了早餐。
梅姐在她对面坐下，怂恿道，“您找少爷呀，你们两个年轻人出去约会，不是比我这个阿姨有趣。”
跟江敛要怎么约会？
陪他一起看《时事财经》吗？
“你别说。”
祝嘉会好气又好笑，“你还真比他有趣多了。”
梅姐：“……”
祝嘉会放弃了出去玩的计划，吃完早餐，正打算找家里的园艺师去一起修剪草坪解压，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有些意外，走到一边按下接听，“干嘛呢大明星，有空找我？”
电话是梁粤打来的。
“话是不是说反了。”
梁粤语气散漫，带着点笑，“难道不是你大小姐终于有空接我的电话？”
前段时间梁粤的确打过电话给祝嘉会，当时祝嘉会跟江敛在一起没方便接，之后也忘了回过去。
“对不起嘛。”
祝嘉会说，“我最近挺忙的。”
“你忙？李荃说你一个推广都不接，你忙什么。”
祝嘉会抿了抿唇，“瞎忙呗，反正就是忙。”
电话那头梁粤笑，“是，忙到我都进组了也没见你关心一下本少爷
。”
祝嘉会愣住，进组？
她问：“你前几天朋友圈不还说在e城拍广告？”
梁粤回道：“昨晚刚回来，今天第一天进组，怎么样，要过来探探班吗？”
两人从韩国回来后就没再见面，现在梁粤初次进组，作为多年的好朋友，祝嘉会去给他捧捧场也是应该的。
何况她今天原本就想出去玩，梁粤的电话打得实在及时。
“候着吧你，地址发给我。”
-
祝嘉会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就出了门。
沪城有个很大的影视基地，离市区稍微有点距离，不过对祝嘉会一个心已经飞出的小鸟来说，像现在这样能自由出入，再远都不是事儿。
汽车朝基地行驶，在一条路口停下等红绿灯。
祝嘉会突然想起了孟川，心想出都出来了，要不先去他家里看一圈。
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了自己留在沪城，同样的人生地不熟，她住在江家倒是衣食无忧，也不知道孟川生活得怎么样。
于是祝嘉会给孟川打了个电话，那头很快接起，“小姐。”
祝嘉会问：“你住在哪呢，我过来看看你。”
谁知孟川回答她，“我就在你身后。”
祝嘉会起初没反应过来，等她理解了这话的意思后，转过身——
果然，孟川开着车，就跟在自己坐的出租车后。
祝嘉会有些无语，马上付了款跟司机说，“我就在这停，谢谢。”
下车关门，祝嘉会小跑两步，上了后面孟川的车。
“大哥，你怎么又跟着我？”
孟川：“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所以你每次出来，我都会在路上跟着。”
祝嘉会：“……”
行吧，就当节约路费了。
祝嘉会系上安全带，“那你送我去东郊影视基地。”
孟川踩下油门，车开出去，他说：“是去找梁粤少爷吗。”
祝嘉会啧了声，“你是不是把我摸得透透的啊？我想干什么你都知道？”
孟川没说话。
孟川能成为祝艋的首席保镖必然有他专业和优秀的地方，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他比谁都明白。
祝嘉会知道他不会跟自己闲聊，无趣地闭上嘴，正想拿手机出来玩，忽然看到两人之间的置物盒里放着一块吃了一半的三明治。
祝嘉会怔住，指着问：“你每天就吃这些？”
孟川目不斜视，“能吃饱就可以。”
祝嘉会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你该不会每天都在江家外面蹲着我吧？”
孟川：“小姐，这是我的工作。”
祝嘉会：“……”
是孟川的理解祝嘉会才有现在短暂的自由，现在还留在沪城的他们，早已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虽然被叫一声“小姐”
，但祝嘉会并没有那些阶层的傲慢。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
，孟川实在没必要留在沪城过这种陌生又不稳定的生活，他在加拿大时就住在江家，随时跟在祝艋身边，除了保护雇主外不需要做其他任何事。
祝嘉会住在江家，吃穿都有人照顾，可即便如此，在她想出来玩的今天，也会因为找不到人而觉得孤单。
何况孟川一个人住在外面，每天还咬着这些干巴巴的东西将就饱腹。
祝嘉会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愧疚感。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影视基地门口。
祝嘉会给梁粤发了消息，梁粤的助理撑伞出来接她，孟川本要跟着一起去，却被助理拦下，“不好意思，粤哥只让祝小姐进去。”
祝嘉会也是个护短的，“这是我保镖，梁粤也认识，怎么就不能进了。”
助理看了孟川一眼，为难道：“主要是片场管理严格，我只能带一个人进去。”
祝嘉会还想说什么，孟川主动道：“没关系，我就在这等你。”
“……”
祝嘉会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不想给梁粤带来麻烦，只得作罢，跟孟川说：“那你去车里坐着。”
“好。”
助理带着祝嘉会进了片场。
往里走的时候，祝嘉会又给自己多戴了个口罩，她和梁粤的恋综正在播出，最好还是低调点，万一被有心人拍到什么去炒作，她倒是无所谓，就怕对江家不好交代。
片场正在拍女主角的戏。
梁粤坐在椅子上看剧本，见祝嘉会包裹得严严实实地过来，笑得拿剧本盖住脸，“你没事吧，大小姐。”
祝嘉会小心翼翼打量四周，而后在梁粤身边坐下，悄悄道，“嘘，别这么大声！”
梁粤久未和祝嘉会见面，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哥哥看看最近长胖没有。”
祝嘉会偏开头，“拉倒吧，外边那么多好妹妹还不够你叫的，别来祸害我。”
梁粤轻笑，收回手，从旁边拿出一份橘子味的布丁，“吃不吃？”
祝嘉会可不想被谁认出来，摇摇头，却被他手腕上的深蓝色手绳吸引住，“咦，你这手绳还挺好看，哪买的？”
梁粤竖起手腕，“你没有？”
祝嘉会一脸莫名，“我从哪来，你送我啊？”
梁粤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地笑，“行，下次见面我送你一条同款其他色的。”
两人坐在一起看了会戏，中途梁粤又故作随意地问祝嘉会，“当时节目组送你的手信呢。”
手信？
哦，她送给江敛了。
祝嘉会随口道，“送人了。”
想起梁粤就在身边，祝嘉会扭头问，“所以他们送的什么东西？我到现在都没打开看过。”
梁粤按了按眉尾，“没注意，不知道助理把她收哪儿了。”
祝嘉会“哦”
了声，又接着看拍戏。
梁粤在的是一个影棚，里面大大小小的工作人员有二三十个，祝嘉会
看了会后忽然觉得空气有些闷，跟梁粤问了卫生间的位置后暂时离开。
进了卫生间，她取下墨镜和口罩洗了把脸，终于觉得舒服了点。
没一会旁边有人进来，她低下头，又冲了下手后擦干，重新戴上装备离开。
回到影棚，正好到梁粤的戏份，祝嘉会坐下冲他挥了挥手，“加油。”
-
同一时间，世呈集团办公室。
刚和市政府的领导见完面，又参与了几个海外项目的视频会议，江敛回到办公室，还没顾上吃饭，手机又响了。
这是杜之灏打来的第三个电话。
刚刚江敛一直在忙，便暂时没接，但这人连番轰炸，江敛也有些无奈。
别人家族的兄弟姐妹都优秀上进，偏他这个表弟，除了天天和女明星传绯闻，就没别的爱好。
江敛呼了口气，打开周岩刚刚送来需要签名的文件，顺便按下了免提接听。
“又怎么了。”
“哥！”
一接通杜之灏就嚷嚷，“你怎么才接，我找你有急事。”
“你有哪一次是不急的吗。”
江敛一边签名一边搭理他。
杜之灏：“这次不一样，和嫂子有关。”
江敛笔尖顿住，视线落到手机上，微顿，“她怎么了。”
“我女朋友刚刚跟我说她在影视城看到了嫂子，你猜她去干什么？她去探梁粤的班！”
“梁粤是谁你知道吧？节目里的绯闻男友啊！”
“你说他俩会不会有点什么？”
“哥，你可别是被绿了吧？”
杜之灏一口气说完，电话那头的江敛安静片刻，语气听不出起伏波澜，“上次我就说过，不该管的事你少管。”
杜之灏：“……”
挂了电话，办公室忽然静得可怕。
江敛虽然还保持着工作的姿态，可杜之灏的话却一秒没停过地在耳边回荡。
签完最后一份后，他给家里打了通电话。
“祝小姐呢。”
梅姐回他：“祝小姐不在家，说出去转转。”
“谁送的她。”
“她没要家里的司机，自己打车去的。”
“……”
江敛没再往下问，“知道了。”
梁粤是谁，江敛当然知道。
在他看完《lovelove》前六期后，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位梁粤。
和祝酒酒一样的中国籍男素人，被网友们要求原地结婚，疯狂磕的“梁祝”
cp男主角。
而现在，他的未婚妻，去探绯闻对象的班。
江敛胸口微微起伏了下，才发现刚刚那几秒的走神里，面前的文件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过去几分钟，江敛拨了周岩的内线，“和沪城卫视合作的宣传广告在拍没有。”
周岩不明所以，答道：“在的，这周一直在影视基地拍摄。”
江敛：“我去
看看现场，公司如果有事先往后推一推。”
周岩：“……好。”
这样的广告世呈集团每年大大小小都会拍几十个，别说江敛，就算是周岩都不会去管，现在江敛竟然要亲自去看，周岩虽感到奇怪，但还是通知了对面的负责人江敛要过去的消息。
下午五点，城市上空微微露出暮色。
事实上，当江敛走出办公室，坐在车里，将导航定位到影视基地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要做什么。
去验证，还是去正名，警告。
江敛不知道。
杜之灏把他和女朋友的对话记录发给了自己，说是在影视基地的某个卫生间看到了祝嘉会，但她很快戴上了墨镜口罩，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后来跟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她进的是梁粤的剧组。
江敛虽然不愿意相信，可墨镜和口罩的确是祝嘉会的老道具了。
他面无表情地朝影视基地开，到那边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半，基地门口没什么人，道路两旁停着一些车。
江敛很低调地把车停在基地大门的正对面。
他在车里坐了会，拿出手机，目光停在祝嘉会的名字上。
打给她吗。
可是要说什么。
江敛忽然又自嘲地想笑。
他那么不可一世，冷漠清高地与人，竟没想到也有这样一天，踌躇不前，心神摇动。
江敛闭了闭眼。
他在车里坐了会，没看到祝嘉会的身影，心想会不会是自己来的路上她已经离开，正想下车去看看，基地的大门忽然缓缓打开。
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人走了出来。
江敛：“……”
即便隔着一条马路，江敛还是一眼认出了祝嘉会。
杜之灏的女朋友没看错，她的确是来探了梁粤的班。
江敛微不可察地呼了口气，看着站在对面的祝嘉会左右观望，像是在找谁，而后又低下头在手机上打字。
江敛以为她在叫车，缓缓把车开过去。
可还没等他开到祝嘉会面前，另一辆白色的车停到了祝嘉会面前。
他蹙了蹙门，轻轻踩下刹车。
白色车里下来一个男人，帮祝嘉会打开了车门。
他们应该很熟，祝嘉会摘下口罩，唇角是弯着的，边往车里坐边跟着他说着什么，看着很高兴。
两人的车从基地前离开，丝毫没有发现不远处车里的另一道目光。
-
“我跟梁粤说了你留在沪城的事。”
车上，祝嘉会跟孟川说，“他让我谢谢你呢，说回头请你吃饭。”
孟川很平静，“梁少爷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
梁家和祝家是世交，梁粤和祝嘉会更是认识多年，他们见面，孟川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小姐，现在是回江家吗？”
祝嘉会看手表，6点还没到，江敛应该没这么早回家，她现在回去刚
好吃晚饭。
不过安全起见（），她还是说：
你把我送到大宅前面200米下就行?（）?[（），我自己走进去。”
孟川欲言又止，想问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
他沉默地开着车，天色这时愈加黯淡，孟川随手打开车前灯，也是这时，他忽然敏锐地发现了什么，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到后视镜上。
只是一眼，孟川便明白了。
他没说话，收回视线继续开车，偶尔斜眸瞥身边的祝嘉会，她正在回看今天在片场拍的照片，心情似乎不错。
作为祝艋派回来的保镖，孟川虽然的确没资格过问祝嘉会的隐私，可最近的种种事情，又让他觉得祝嘉会和那位江家少爷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
他希望规避任何可能的危险，又看了后视镜一眼，问祝嘉会：“小姐，你介不介意告诉我，你和江家少爷是什么关系？”
祝嘉会一顿，“干嘛突然问这个。”
孟川：“……就当我好奇吧。”
其实祝嘉会原本不想让太多人牵扯进这件事，但现在她和孟川算是一条船上的人，隐瞒也没太大的意义。
于是祝嘉会想了想回他：“契约恋爱。”
“契约恋爱？”
孟川显然不明白，“什么意思？”
车这时已经开到了翡翠山山脚下，祝嘉会喊孟川停住，“就在这停，你别往上开了，我走回去就好。”
祝嘉会边说边开门下车，“至于你问的问题，我下次再想想怎么跟你说。”
“我还有个问题。”
孟川喊住她。
祝嘉会：“？”
孟川：“如果江家少爷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你会有危险吗。”
祝嘉会笑了，“开什么玩笑呢你。”
可很快，当看到孟川的神色不像是玩笑时，祝嘉会也敛起笑容，心跳加快，“你什么意思。”
车里莫名涌过一阵寒意。
孟川顿了顿，看着祝嘉会说：“他就在后面。”
祝嘉会：“……”
祝嘉会不敢相信地缓缓回头。
静谧山脚下，一辆黑色汽车打着闪光灯停在他们身后，沉沉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一眼对视。
江敛坐在车里望着她，淡淡的冷意充斥眼底，情绪不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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