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闹街头

　　老太太也回敬她一个微笑，脸上虽然有很多深深浅浅的皱纹，和蔼的面色却让莫小安感到莫名的温暖。

　　老太太抬起手，指着不远旁的韩骞颂对女孩说：“喏，看那儿。”

　　莫小安顺着老人的指尖看到了韩骞颂，又满头雾水不明所以地回过头看老人。

　　老太太接着说：“孩子啊，差不多就行了，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呢？给他点教训就好了。就看在他可怜兮兮地一直跟在你身后的份上，原谅他吧，啊。年轻人啊，吵吵闹闹都是常事儿，太较真可就不太好了。”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莫小安，好像是在说，我也年轻过，都懂的。

　　韩骞颂听了这话倒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倒是莫小安，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这都哪儿跟哪儿，老太太是误会了吧。

　　回过神来后她急忙解释：“奶奶，我们不是……”

　　“好啦。”老太太打断她的话，“女生有点小脾气是很可爱，但不要太过太任性。快别闹了啊。”说完，自己笑眯眯地挽住老伴的胳膊，转身离去。

　　莫小安站在原处，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而她仿佛失明又失聪，满眼都是人，却没有一个能帮自己。满耳都是声响，却听不到一声温暖的话语。

　　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一连串的打击让她开始自我否定，自我怀疑。

　　仅仅凭着年轻气盛和不顾后果的冲动来到美国，自以为做到了说走就走，根本没做准备，基本的常识都不懂；之后又是神经大条丢三落四，丢了钱，丢了卡，还丢了至关重要的护照；而现在呢，更是连找人寻求帮助的能力都没有，自己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总以为已经够独立够坚强，总以为自己比同龄人都厉害都聪明，总以为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总以为，总以为，什么都是以为，可事实却是截然相反！

　　深深的挫败感让莫小安心像是沉入了马里亚纳海沟，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仿佛要把她压成一张薄薄的纸片儿，轻轻一碰马上就会撕裂。

　　她倔强地昂着头看着旁边的高楼顶部，也许是那灯光太过刺眼，她觉得视线渐渐模糊，越来越不清晰，可脸上冰凉的液体又是什么？天空下雨了吗？

　　莫小安狠狠地咬着下唇，唇齿交接处有鲜红血丝渗了出来。她没有抬手擦泪，也没有松开咬着嘴唇的牙齿，仍然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韩骞颂并没有看到的她的脸上的表情和神色，只能看到她昂着头的背影。他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心里想，还是给她个台阶下吧，便走双手插兜走到她身旁：“喂，我饿了。”

　　莫小安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过了半晌才用力地吸了几口气，慢慢地蹲下身来，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韩骞颂本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看着她竟然蹬鼻子上脸摆起架子，嘴里冷哼了一声，双手仍然插在裤兜内，抬起腿适度用力碰碰莫小安的腿：“行了啊，起来去吃饭，饿死了都。”

　　而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莫小安在听到他语气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话后瞬间崩溃，来美后所有的不顺利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重播，压抑着的无助绝望如潮水一般把她淹没。莫小安终于承受不了那一块又一块堆积在胸口的巨石，她背对着韩骞颂放声大哭，边哭还边嚷：“你给我滚！”

　　韩骞颂被这好端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蒙了，他显然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你给我滚”这句话本身，火气腾地一下子涌上心头，他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把拎起蹲在地上的莫小安，满身怒火地用沉重地低音怒吼：“你TM说什么！”

　　话音刚落，才发现莫小安脸上已是一片**。韩骞颂看见女生红肿的眼眶，满脸的湿润和鲜红的唇色，脑子里某跟神经好像被突然揪住，一抽一抽地疼。这样的情景记忆里好像有过一次，几乎和现在一模一样。他一瞬间怒火消逝，看着莫小安竟然有些心疼，还未来的及张口道歉便被莫小安一把推开，他身子一晃，脚下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不用你假惺惺地帮忙！别TM觉得给点恩惠我就得看你脸色，我就是流落街头也不需要你同情可怜我！”莫小安旁顾无人地对着韩骞颂大嚷，瘦弱肩膀因为抽泣剧烈地抖动，好像整个人都彻底丧失了理智沉浸在悲伤与绝望中。

　　韩骞颂没有接话，任凭莫小安极力发泄，看着她快要站不稳时一把拉住，不管她如何挣扎都不松手，顺势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受到一点点温暖，才能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去平复激动的内心吧。

　　莫小安趴在韩骞颂的胸口哭了好一阵子，一直到嗓子都沙哑了才渐渐平静下来。身边的这个男人，明明讨厌他讨厌的要死，明明是他给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给予打击，可现在却无法痛恨他埋怨他。因为他同时也是自己的幸运星，比如此刻，是他给了自己抬起头勇敢面对勇气，是他给了自己宽容的怀抱和温暖的依靠。

　　莫小安冷静下来后慢慢推开韩骞颂，两人目光相交那刹都有些尴尬，迅速看了对方一眼又都各自移开目光。

　　莫小安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尴尬的氛围，想起刚才还有理智时听到他说饿了，便道：“我们去吃饭吧。”

　　韩骞颂稍稍侧头瞥了她一眼，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傲娇：“终于不哭了？唉，女人还真是麻烦。”

　　莫小安低着头想了想，倒也是。他不过是逞口舌之快，自己干嘛那么较真，非要下车跟他闹呢。现在在大街上来这一出，确实够丢人的。

　　见她沉默着没接话，韩骞颂稍稍皱了皱眉：又哪句话得罪她了吗？他正想开口挽救一下，一抬眼看到了对面“POLICE”的字样，顺手推推旁边莫小安的肩膀：“看那边。”

　　莫小安放眼看去，是警局！她有些欣喜地扭过头来对着韩骞颂：“我们先去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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