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强者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愣住了。伊贺忍者的惊喜自然不必提，但对于伊贺的敌人而言，这简直是一场噩梦。几乎所有监狱之中的逃犯，此时脸上都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一些人甚至惊愕到忘记自己正在刀光剑影的杀场，被敌人趁机一刀劈在身上，惨嚎着倒下。
赤发男子四人也同样十分震惊。而鬼精娘简直是惊骇异常，她大叫一声，“怎么可能？”额头上已经细细密密的渗出冷汗。她自己最为清楚那杀招的致命性。无数锋利可比刀剑的细丝，被她用常人看不到的手法埋在地面的石板中。在掀开的一刹那，碎石如雨，细丝又隐藏在碎石之中。宛如天罗地网，将方圆一丈的距离笼罩，教人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可是此时，服部半藏看上去毫发无损，只是衣袖有些微的破损。
“你们以为用这样的小手段就能杀死我？你们错了。想要杀我，就一定要问问我手里的刀，还要问问我的骨头。而我的刀刃坚硬超过世间的任何一种刀刃，而我的骨头，比刀刃更加坚硬。”服部半藏手持忍刀，一身羽织和里衬飞扬。他一步步走向四人，气势越来越高昂。他话语铿锵，宛如战鼓金戈交鸣。
那些从地牢之中逃出来的犯人，还有在场与伊贺为敌的人，听到他铿锵的话语，看到他高涨的气势，纷纷面色大变，胆小者，已经战战兢兢，站立不稳。
服部半藏是家族的姓名，每一任的服部家族族长，又称服部石见守。而这一任服部半藏，其姓名为服部正成。他的步伐十分稳健，他的气势越发的高涨，当他走出十米时，他是山林之中的一头猛虎，然而到了二十米时，他已经宛如潭水之中的蛟龙。
东瀛武术者之间的战斗，首重气势。如今，服部半藏以力挽狂澜的姿态出现，已经先声夺人。而后面的一番话，更是表明其心智，信念。声音有助于气势的凝聚，常人也会借助大吼壮胆。而服部半藏这一番举动，已经将他的气势凝聚，如日中天的展现出来。
首当其中的，是四人组。赤发男子名叫赤发鬼，他勃然变色，战斗之中，气势强的人，或许能够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而气势弱的人，或许连百分之八十都发挥不出。战斗本就是气势、心智、力量的比拼。
气势高昂者，超常发挥。气势衰落者，实力受制。气势的比拼十分重要，古代战场上，有武将比斗，这也是提升士兵气势的重要一环，胜者，气势大涨，无需多言。谁能完全不受气势的影响呢？服部半藏的实力、心智本就在四人之上，若是再占了气势的优势，那这场战斗便没得玩了。
赤发鬼惊觉这一点，他一步迈出，信念坚定，要打破服部半藏的压制。他脚下的步子雄浑沉稳，身子宛如高山一般挺立，手中的刀直指前方，高声说道：“若是你的刀坚硬，我就打碎你的刀刃，让你束手无策。若是你的骨头坚硬，我就用火灼烧，让它玉石俱焚。服部半藏，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可笑！你的实力孱弱，你的言语孱弱。你们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如今只有三人，又怎么能够抵挡我？明日的伊贺，将是往日的伊贺，只是在这山涧之中，多添了几条性命。”服部半藏的话语一如既往的有力。他的话宛如刀锋，直指赤发鬼话语中的驳论，就如同他出手一般，稳准狠。不出手则以，一旦出手，就直指敌人要害。
他的话，赤发鬼招架不住。脸上神色更加难看，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后退，一旦想要逃跑，气势衰落，更加敌不过服部半藏。谁能够跑得过以脚程闻名的忍者？他一挺胸，忍刀横指。
“来吧，服部半藏！”他大吼，即便知道服部半藏的气势如日中天，他也无法。现如今再不出手，等到他们气势更加衰落，更无出手的机会。
壮汉名叫战车鬼，其一身肉体十分坚硬，宛如妖魔。他将石川鬼三放置在一旁，整个人再次变作魔鬼筋肉人，将肩膀对准前方，眼中凶芒闪烁，下一刻，宛如巨石滚动一般，轰隆隆的奔腾而去。他奔腾起来，宛如千军万马一般，力量雄浑，速度惊人。
赤发鬼见此，大惊，战车鬼一个冲出去，太过于不理智。他喊道：“等等。”然而，话语已经迟了。
服部半藏身高一米六七左右，手中持短小忍刀，在战车鬼面前宛如小儿一般。面对隆隆而来的战车鬼，他不闪不避，在濒临相撞的一刹那，刀光闪烁。
一切安静时，战车鬼已经冲到服部半藏的身后。巨大的身体猛地顿住，微不可查的抖动，下一刻，四肢上出现些微血痕，接着泉涌般的喷出血液。战车鬼的肉体强大，身形高大，心脏比起一般人显得极为有力。四肢大血管划开的瞬间，血液的喷涌速度犹如喷泉一般。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怎么可能？我的身体，就是不动明王的身躯。”战车鬼大叫。他的身体经过千锤百炼，肌肉已经坚硬的宛如金刚佛陀。“你怎么可能切开金刚？”
“莫说你不是金刚，就算是，在我贯彻信念的刀刃下，一样要切开。”
听到服部半藏的回答，战车鬼的脸色越发苍白，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开始显现，四肢大筋被挑断，他再无力支撑体重，轰隆隆的倒下，压出一片灰尘。倒在地上的他，双目赤红，强烈的不甘和愤怒宛如火焰一般灼烧。
“战车鬼！”鬼精娘喊叫一声。脸色苍白。宛如风中飘絮的美人，越发让人心疼。然而她的苍白，不是因为同伙的倒下。而是因为同伙倒下之后，下一个直面强敌的人就是她自己。
“不管他了！你为我掩护，跟我上。”赤发鬼喊叫一声，顿时向着服部半藏冲去。
鬼精娘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她脚步垫着，一个前冲，手中丝线飞舞，笼络成细密的网，兜头向着服部半藏压了下去。她与赤发鬼并肩而行，她丝线飞舞的时候，赤发鬼同时出刀，刺向服部半藏的心脏。
“故技重施？可笑！”服部半藏细长的眼角之中射出寒芒，快速的归刀，出刀！
这是拔刀术！刀刃在空中留下辉月的冷光，鬼精娘的丝线纷纷断裂。
“我的刀，能够斩破肉眼看到的一切。”
鬼精娘惊骇欲绝，服部半藏一个纵跃已经到了面前。坚毅果敢的面孔，凌厉的八字胡，还有那手中微微收起的刀刃。下一刻，刀刃斩落。鬼精娘惊声大叫。“不！”然而刀刃已经落在她胸口双峰之间，她宛如红叶一般跌坠，女人本就爱美，服部半藏这一刀，比杀了她更让她绝望。
赤发鬼此时才反应过来，勉强挡住服部半藏一刀。被巨力推动，一个踉跄才站稳。独自面对服部半藏，你才知道他手中的刀有多么锋利，无可抵挡。即便以赤发鬼的心性，此时也被阴翳蒙上。
“赤发鬼。自从将你关入地牢开始，我就在等你。如今，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意加入伊贺？”服部半藏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赤发鬼沉默下来。伊贺招揽他数次，可是他从未答应。但是那是在地牢，知晓自己不会被杀，而如今，情势不同了。这一次逃出，他杀了不少伊贺忍者，若是不答应，服部半藏为了服众，也会动手杀他。
“我的回答……”他内心纠结着，若是答应，他的武道之路，必将就此断绝。往后，他实力将再无进步，只会真的成为伊贺手下的狗。不答应，当场死亡，武道之路同样断绝。两难的选择，就在他犹豫时，忽然看到，服部半藏身后，战车鬼，正向着树干爬去。那是战车鬼之前当做武器的树干。
他脑中顿时如同闪电滑过，他顿时知道战车鬼的意图。即便是服部半藏，若是挨上这么一下，也会重伤。他必须拖延时间。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巧妙的回答。“伊贺，能让我成为天下绝顶的强者吗？”
这个问题，十分巧妙。因为一旦答应服部半藏的要求，那么他的武道之心就会蒙尘，如此，必将无法踏上更高的境界。他将这个问题丢给服部半藏，选择者，又变成了对方，而不是自己。
然而，服部半藏好似早就想到这个问题。毫不犹豫的回答：“若是你答应，我会将所有的忍者修行之法交给你，甚至亲身指导。”
殊途同归，修行的最终目的，就是返璞归一，成就超脱自在。服部半藏有这个资格教导旁人。可惜，他面对的是赤发鬼，一个接近这一境界唯有一步之遥的人。他如何会放弃多年的修行，转而修炼忍者的武艺？
而此时，战车鬼也已经出现在服部半藏身后，赤发鬼兴奋，脸上却毫不动容，继续以话语吸引服部半藏的注意力。谁知，战车鬼却突然大吼，“去死吧！”
蠢货！赤发鬼心里大骂一声。接着就看到巨大的树干轰然落下，将两人都笼罩在其中。战车鬼爆发出的最后一击，他不得不闪避。同时，他也看到服部半藏闪避。心中叹息一声，可惜。
服部半藏站立的位置，正是假山崩裂之后的空洞，此时，战车鬼的树干轰然砸向地道，若是砸的结实，地道顷刻塌陷，绝不是玩笑。
带着烈烈风声的树干，已经砸落，粗大的树干，将整个地道出口笼罩。就在此时，地道之中，忽的窜出一道人影。那人影高大，速度迅捷宛如猎豹。一声大吼，拳头豁然向着树干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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