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碧落秋水（4）
第172章碧落秋水（4）
隐入地平线的太阳重新升起，深秋跳过了凛冽的寒冬，直接进入了生命复苏的季节。
阳春白雪，大地复苏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卫府门前。
这是……春天来了！
沐云的剑仿佛已经不是剑，而是生命复苏的前兆——燕子。
卫封心神巨惊，实在难以想象，世上竟然能有这样的剑招。仅仅这一招，已堪比无上剑诀。仓促之下，他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只好施展五行剑诀强行迎了上去。
两剑相遇，卫封这一剑毕竟只是仓促为之，准备不足，而沐云的剑却是蓄谋已久，且携带着自上而下的冲击力。卫封当即被一剑轰到了擂台之下。
一剑得势，沐云哪里会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上风？他立即乘胜追击，秋水剑脱手而出，追着卫封射进了被卫封砸出来的大坑里面。
无数人发出整齐一致的惊呼声，屋檐上卫家一边的高手更是面色大变几乎就要冲上擂台。
混凝土浇筑的擂台被砸出来的坑很深，谁也不知道摔进去的卫封到底是受伤如何，亦不知沐云这一剑是否要了他的性命。
众人只见，在秋水剑射入深坑不过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一道黑色闪电便疾冲而出，紧随而出的是一个狼狈的身影。
卫封跳回擂台之上，在距离沐云一丈的位置站定，却没有立刻出手，反而问道：“你方才用的是什么剑？”
“此剑，名叫阳春！乃是我于初春之时来到中原后偶有所感而创！”
沐云轻描淡写的解释引得擂台外观战的众人，无论是卫家一方还是其他的江湖人士，纷纷发出了更加不可思议的惊呼声。
自创武学，这是唯有天才才可以做到的事情。虽然世上从来不缺少天才，可以自创武学的人亦不在少数，但能够创出这么可怕的武学，哪怕仅仅一招，也足以震动天下。
“好！”卫封忍不住道了一声好，随即也被激起了好胜之心，朗然道：“你也接我一招，刺字诀！”
本来已经暗下来的天地间忽然亮起了一抹光。若说沐云的阳春是一只巨大的太阳，那么此刻这一抹光就是刺破无尽黑暗的一道闪电。整个昏暗的天地间只剩下了这样一抹光，虽不耀眼，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沐云满脸凝重，他发现，自己竟然在这一剑下生出了无穷的畏惧。
剑无声无息，穿越空间的束缚直接出现在沐云的面前，然后速度陡然又暴增起来，就好像后面突然被引爆了一团巨大的热能，推动着碧落剑以更快的速度射出。
沐云的身影开始变得飘忽不定，似乎一下子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却好像就在那里，携着刺字诀之威的碧落剑犹如刺在了一个影子上径直飞了过去，而那个被碧落剑刺中的影子，却如影随形的跟在了碧落剑后，随着回飞的碧落剑一起飞了回去。
卫封刚刚握住碧落剑，就骇然的发现，从那影子里竟然刺出了一剑。他连忙举剑格去，施展诡步不停地在擂台上变化位置，从不同的方向刺向那影子。然而那影子却如影随形，无论他如何改变位置，速度如何之快，那影子始终仅仅追着他的影子，他出剑，那影子也同时出剑，无论如何，双方都是平分秋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擂台上此刻已经没了沐云的身影，唯有一个大活人和两只影子。这不得不让人生出一种沐云融入到了影子里的怀疑。
没有人知道，这正是循影步的精妙所在，身形如影，和敌人交手之时如影随形，自己仿佛变成了影子，最终变成对手的影子。人能摆脱自己的影子吗？除非是在一个没有光的地方，否则无论如何都是有影子的，而且始终都在自己的脚下，根本摆脱不开。
现在已是日落之后的傍晚，虽然没了太阳，但昏暗的天空中早有了依稀的淡淡星辰月光，而擂台下也不知何时亮起了数不清的火把，将这卫府门前，包括英雄擂台都给照了个通透。
卫封经过了一些尝试，发现他除非跳上半空，否则这影子始终追着他，而且哪怕是跳上半空，人也不是可以自由飞翔的鸟儿，早晚有落地的那一刻，还是要被这影子追逐。
发现无法摆脱之后，卫封便不再去躲，他虽然不知这沐云到底使了什么诡异的武功，但想来是要在有光的地方才能有影子，只要自己的影子存在，那么这个疑似沐云的影子就可以始终紧紧相随。
“影子吗……”
卫封一剑斩了出去，这一剑，他斩向了自己的影子。
如影随形，真正如影随形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卫封的影子里溅起了几道血花，那个始终追着他的影子的影子顿时消失不见了。而在卫封的影子里面，却浮出了一个人。
这是真的浮出来的，就好像平静的水面忽然从水里蹿上一个人来。
这个人，正是那沐云！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沐云不可置信的问道。他的循影步还从来没有失手过，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循影步的破绽，却没想到在今日被人破去了。
卫封倚剑而立，道：“能如影随形的，只有自己的影子，所以我猜，你应该是以某种我不知道的手段藏在了我的影子里！”
“猜……”沐云怔怔无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可要继续战下去？”卫封忽然问道。
沐云愣了一下，挺直了身子，扬剑道：“胜负未分，为何不战？”
能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几乎和大海捞针一样，那可是相当难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才碰到了卫封这样的高手，沐云自然要战个痛快。
卫封扫了擂台周围观战的江湖人士一眼，道：“你已经输了！”
“谁输还不一定呢！”
武者都有自己的骄傲，沐云自然不可能就因为这么一句话而认输。哪怕他清楚，卫封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各自最后的底牌不暴露，毕竟在场的江湖人士太多，谁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施展出来的绝招会不会被一些奇人异士给想出破解之法？万一真是那样，那可就麻烦了。
“哦？真的吗？”
卫封没有多言，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庄严凝重，垂立下去的碧落剑抬了起来，剑刃上缓缓流淌出一丝奇异的力量。
这一丝力量出现得很快，消失得更快，几乎只是出现了瞬息就消失了，但始终紧盯着卫封的沐云却敏锐捕捉到了这一丝奇异的力量，禁不住面色大变，失声叫道：“这是什么武功？”
卫封不答，只是收起了剑，表示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至少此时此刻，他不想再打了。
沐云脸色数变，阴晴不定，过了半晌才尽数化作了决然。
“此战，我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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