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讨债的
温瑞函坐在大班椅上，李重站在地毯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实木办公桌，各自身上散发出不悦气息。
李重看着老神在在的温瑞函，思考他到底是重色轻友，还是重色轻友？
他一直把温瑞函当做大哥来看，所以，虽然他是走到哪儿都是人人谄媚逢迎的李大公子，却从不在他面前盛气凌人，耀武扬威。
但今天，他们兄弟之间可能要为了一个女人而决裂。
就算不是今天，李重也有预感，那一天总会到来。
温瑞函从贡嘎回来，他一点也没想到他会派私家侦探调查姜雪，李重已经沦陷在姜雪身上，这才会把对方的感受放在第一，所以温瑞函做的事他很反感。
要是被姜雪知道了，就算请私家侦探调查的不是他李重，可温瑞函是谁？是他大哥！那还不得把他一锅端喽？
现在，李重恨不得拿把刀剖开温瑞函的心脏，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有这么对自己弟弟的么？
李重这么一副抓心挠肝的模样，温瑞函看在眼里，他好笑的摇头，“想不到我们的李大公子也会栽在某个女人身上。”
“是姜雪，我认栽。”
李重说道。
温瑞函不以为然，只因他和李重的情谊，比不上自己放在心上的那个，“我的感觉从来没有错过，姜雪一定和那个人有关系。”
自从得知江雪死后，几乎是每一次提到“江雪”这个名字，都会让他呼吸困难。
李重瞬间暴怒，“那个人那个人！你明明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她已经被埋在了雪崩下，就算姜雪和她有关系又怎么样？你的那个人不会回来了！”
一通怒吼，李重气喘吁吁。他双眼圆睁的看着他的大哥，而对方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
温瑞函垂下眼睑，“你知道的，我做事不会只做一半。”
李重本来就是个冲动性子，怒火朝温瑞函发泄出来，还有些愧疚，可这下看对方仍旧固执己见，顿时忍不住摔门而去。
办公室只剩下温瑞函一个人，他两只手肘放在桌子上，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真的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天，李重竟然那么护着那个姜雪。
他不禁也期待起来，倒要看看姜雪有什么特别。
算算时间，韦敬业已经在宁泽县两天了。
温瑞函拿起电话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随着春节的临近，宁泽县倒没有显得特别热闹，这里当然是比不上上海，按理说越落后的地方年味儿越浓，可是这个县城也显得冷清。
韦敬业没有觉得失望，他本来也没对宁泽县抱有什么期望。虽然这里山清水秀，还有海景，可这些都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天，韦敬业按照计划往大泽乡而去。
辗转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后，韦敬业在一处海港停下。
这里海景开阔，船只悠然，站在高处，吹着冬季有些和暖的风，分外惬意。
这里已经成了韦敬业重要的据点，他早就调查清楚，姜雪的父母每天都要在这里捕鱼。
于是他就变成了一位来这里体验生活的流浪者。昨天他和这里的船家们愉快的聊了一下午。
韦敬业踩着沙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海边走去。
有正闲着的船家看到他，认出就是昨天的落魄画家，招手跟他打了招呼。
韦敬业脸上扬起一抹笑，向他们走去。
站在海边，他拿起挂在脖子里的数码相机，好似被海面吸引。
韦敬业拍了几张照片后，开始和临近的一艘船上的主人搭话，“什么时候走哦？”
船主人咧开满口黄牙的嘴，“马上就到海上去，你又来了啊，中午打算在哪只船上吃？”
韦敬业举目望了一望，没有找到姜龙的船，于是就问:“姜叔的船什么时候到？今天还打算在他船上吃午饭呢。”
船主人的黄牙好似变成阳光的一部分，他夸张的做着肢体动作，“他可能一会儿来。”
韦敬业点了点头，“不打扰您捕鱼了。”
之后他便独自一人呆在海滩，时而坐在海滩上沉思，这样的他看起来带有一种忧郁的画家气质。时而举着数码相机拍摄照片。。。。。。
中午，打渔的船家纷纷把自己家的船开回了海滩，姜龙跟在陆陆续续的船只后面，也着了陆。
把船固定好后，一个八字胡的干瘦小男人就过来了，姜龙对他很有印象，这是来他们大泽乡采风的上海人，听说现在在县城的宾馆住着。
听到韦敬业说是来他们船上吃饭的，姜龙道一句，“上来，馒头白菜想吃多少有多少。”
韦敬业“嘿”一声，拿出一把零钱给沈华，“多了也不要给我，说不定我明天还来呢。”
沈华笑道:“那行。”
韦敬业这就在姜龙的船上吃起午饭，正和姜龙无话不谈中，他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韦敬业放下馒头，捂着话筒对一船的人笑了笑，转身一边走一边小声道:“喂。”
等走远了，声音才敢大些。
温瑞函是来查他的工作进度的。
韦敬业很不爽，直接在电话里说道:“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工作，规定的期限之内，我一定把你想要的资料给你。”
其实他是对温瑞函误会了，对方只是有点迫不及待而已。
温瑞函拿着话筒，面上仍旧淡定，只不过要是熟悉的人，比如李重，就能看出他眼里现在漫出的一抹难为情。
听到韦敬业的抗议，他什么也没解释，只道:“好的，我知道了。”
韦敬业拿着电话，有些想不通这位老板是什么性格，不过他接触的人多了，知道这世上有千百样人，与其去猜他们的想法，不如有自己的一套，以不变应万变。
当下，挂了温瑞函电话，他就继续去打听消息去。
这一去，总算听到姜龙沈华口中和之前不同的话。
沈华道:“姜雪快回来了吧？”
姜龙想了一想，答:“对。”
韦敬业嘴里嚼着东西，抬起头好奇的问:“这人是谁？”
只见姜龙道:“讨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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