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红夷大炮
纯悫狼狈地落在楚园之外,不由心下大骇。她早已反复考虑过,今夜的雨下得如此之大,怎么还能燃起地雷火炮。不过纯悫在扬州西门外被地雷炸得不轻,所以还是早已有所提防。擎天阁的一楼爆炸刚起,纯悫便已腾身飘向园外。
南宫威满等人同样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未等脚下地雷引燃,便已逃出园外。可叹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官军,呻吟了不过几声,便没了动静。这一次,官军又死伤不下四百余人。
纯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望着眼前的擎天阁,脸色更加凝重。直到此时,她才发觉擎天阁如今从九层变成了八层。但令人吃惊的是擎天阁的一楼虽然损毁,但上面八层却丝毫无损,并稳稳地落在原来的地上。
纯悫扫视了一下身后,只见南宫威满等人均是脸色煞白,呼呼直喘。
“南宫威满,这就是你出的好计。”纯悫冷冷望着南宫威满,仿佛就要上前咬上一口。
南宫威满被纯悫利如刀锋的目光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的内心同样气愤难平:这个楚敬连好深的心机,居然把擎天阁当成了楚府地雷的药捻子。舍弃了一楼,不仅灭了官军的大火,还让数百官军葬身楚园。关键是一刀一枪未动,一兵一卒未伤,就连楚敬连的脸都还没有看清楚。
南宫威满自幼走南闯北,行走江湖,经验不知多么丰富。南宫威满一天到晚,无论遇到谁总是笑眯眯的,天生一副憨厚老实、人畜无害的容颜。但无论什么样的毛贼草寇、坑蒙拐骗之徒,只要跟他搭了腔,最后准保只剩一条裤衩,灰溜溜地抱头鼠窜。故此南宫威满笑面如来、铁佛陀的名号可谓响誉大江南北。
可今夜楚敬连的表现却远远出乎南宫威满及公主纯悫等人的意料。不到两日,这地雷火炮让楚敬连用起来没完了。当年诸葛武侯熟读孙武子十三篇,但他最擅火攻篇。如今楚敬连不知是否效仿当年的诸葛武侯,专攻地雷火炮篇。
南宫威满此时脸上笑意全无,阴沉得如同夜空相仿。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最后咬牙说道:“公主殿下,小人还有一计,管保能擒下楚敬连。”
纯悫明眸闪耀,大声说道:“快快说来!”
南宫威满望了一眼擎天阁,朗声说道:“这楚敬连会用地雷火炮,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公主殿下,只要您从扬州城调来一尊红夷大炮,给这擎天阁来上两炮,相信楚敬连必然会束手遭擒。”
纯悫烟眉微蹙,摇了摇头:“扬州离此四十余里,如果运一尊六千多斤的红夷大炮,需要八轮大车,数十名官军。从扬州拉到这里需要一天一夜。而且如今下着瓢泼大雨,火药不等拉到这里就受潮失效了。”
南宫威满面带愁容说道:“要说拉一尊红夷大炮确实有些费事。但如今这擎天阁内布无数机关,而这楚府恐怕也是遍布地雷。就凭我等估计连擎天阁的三楼都登不上去。”
公主纯悫思虑再三,依然难以决断。
南宫威满说道:“如果公主殿下不放心,小人愿意亲往扬州去取大炮。公主殿下只管在此想其他良策。”
公主纯悫点了点头:“如今只得如此。大公子快去快回!”
南宫威满领命回奔扬州。
公主纯悫命令官军退出楚园,并将楚园团团包围。此时楚园的大火早已被大雨浇灭,但纯悫依然不敢踏入楚园半步。
擎天阁的顶楼上,楚敬连眼望楚园内横躺竖卧的官军尸体,耳听官军的阵阵哀嚎,脸上浮现一丝难得一见的笑意。他清楚地看到天河里的水不知是被官军的鲜血染红,还是被冲天的火焰映红。总之红得令人心醉。
从官军杀入楚府的那刻起,楚敬连的神经就一直绷得紧紧的。虽然他在此设下了天罗地网,但是面对数千官军,楚敬连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官军退出楚园后,大雨渐渐熄灭了燃烧的火焰。楚府又再次陷入了沉寂。
赵雨杉有些不安地说道:“纯悫退而不攻,不知又要耍什么把戏?”
赵雨杉的话提醒了楚敬连,他嘴角的那抹淡淡的笑意逐渐散去。楚敬连可不是朱慈焕,他熟读兵书,深晓韬略。他曾不止一次对自己说,只要没有看到成功的那一天,就绝不能心存丝毫的侥幸与大意。纯悫虽然年轻,但绝非喜好胭脂抹粉的庸才。南宫威满、慕容长情等四大山庄的人各个心机深重,也都是江湖一代翘楚,所以大意不得。
但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楚敬连也难以猜测。
楚敬连望着逐渐发白的天空,心情越发沉重。
纯悫的官军在楚园之外守了整整一天,她与士兵们简单吃了随身携带的干粮,一丝一毫的休息都没有。她站在楚园之外,眼睛始终盯着擎天阁的顶楼。无论黑夜还是白天,擎天阁顶楼的那盏烛灯始终在摇曳。无论外面的风雨多么大,它从未熄灭。
又到了暮色苍茫之时,雨渐渐停了。一名小校风风火火地跑到纯悫的面前,单腿打千,慌里慌张地说道:“启禀殿下,南宫威满已将大炮拉到。”
“这么快?”纯悫的眉头刷得一扬,眼中满是欣喜。
她大步走出楚府,只见在楚府门外有一辆八轮大车,大车上遮盖着一张巨大的黄油皮的帆布。大车的前面有四头牛,此时早已吁吁带喘。南宫威满站在地上,面带得色看着公主纯悫。他的身边还有八名官兵,身上早已湿透。
公主纯悫几步上前,伸手解开帆布,大车上赫然躺着一尊红夷大炮。黑漆漆的炮身,黑洞洞的炮口,让人望而生畏。大车上还有一捆绳子和一个巨大的瓷坛。
公主纯悫一指瓷坛:“那是什么?”
南宫威满一笑说道:“这里放的是黑火药。”
纯悫一甩征袍,大声说道:“架炮轰楼。”
一声令下,立刻有几十名军汉七手八脚开始架起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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