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九歌瞧着拓跋仕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站在自己面前,不觉扬起一抹笑意淡淡道:“将军不必动怒,冷云亦是受了九歌的旨意行事,不想却让将军误会了。”
“误会?”拓跋仕冷笑道:“既是误会,单于打算如何解开。”
“说出真相,误会自然解开。”九歌挑起眉毛:“让冷云替代九歌是当时的权宜之计,将军不会为了这个与九歌计较吧?”
拓跋仕一时语滞,明明有气却想不到话语反驳,半天才沉声道:“那些天你去哪了?”
“去了昭国。”九歌淡淡道:“出兵昭国是我匈奴有错在先,九歌自然该登门道歉。”
“昭国?”拓跋仕狐疑地看向九歌:“就你一人?”
“正是。”九歌看一眼拓跋仕:“将军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昭王。”
“我——”拓跋仕再次被堵住,看着九歌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干瞪着眼睛不说话。
“单于。”此时一直沉默在侧的冷云上前一步缓缓开口道:“封赏大典一切准备就绪,按照先前的约定,今日各部落首领应该会陆续到场,只是不知单于如何行封赏之事?”
“这个不急。”九歌淡淡一笑:“一切等人到齐了再说,何况此事还需将军配合。”说着九歌看一眼拓跋仕:“不知将军是否愿意?”
“我?”拓跋仕不解,疑惑地看向九歌:“怎么配合?”
“到时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将军只当笑话便是,万不可反驳。”九歌扬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哪怕与九歌有关。”
拓跋仕听不明白,冷云亦是皱眉,这时有军士来报,说是各部落首领已陆续到帐,左都尉赫连请单于过去帐中。
“知道了,你去告诉左都尉,说本单于稍后便来。”九歌吩咐完军士,然后转向拓跋仕:“有劳将军了,九歌先走一步。”说着看向冷云:“你随我来。”
冷云一愣,目光不觉扫过拓跋仕,却见他并无半点回应,终是苦笑一声跟上九歌。
“感觉如何?”九歌淡淡地开口。
“很惨。”冷云咬唇道:“奴婢于他,什么都不是。”
“知道就好。”九歌看向冷云:“谎言终有被拆穿的时候,与其自己骗自己得过且过,倒不如揭开面具重新开始。”
“是。”冷云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九歌停下脚步,转换了语气郑重道:“等一会儿我先去大帐会会那些部落首领,你稍后便以大阏氏的身份出席封赏大典,并在大典上宣布联姻。”
冷云怔住,看着九歌半天没反应过来:“联姻?谁要联姻?”
“自然是本单于。”九歌目光深邃,不容置疑道:“对象便是浑庾的耶汗和屈射的鄂掣埙其中一个,比武胜出,不必点到为止。”
冷云有些惊愕地看向九歌,“单于此举可是太过冒险,万一他们当中真有一个胜出怎么办?”
“那便由本单于亲自上。”九歌扬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看向冷云:“这就是一场鸿门宴,杀人总要寻个理由,匈奴人好战,那便以战果说话,前提是,他们得有这个胆子前来赴宴,可眼下瞧赫连如此积极的邀本单于前去,想毕是八九不离十了,所以一会儿你大阏氏的样子得做足些,尤其是对那拓跋仕,虽然我已做暗示,但难免情况有变,你别到时自乱阵脚,坏了我大事。”
冷云此刻的表情足以用大惊失色来形容,可九歌却没有等她缓冲的意思,扔下一个背影便淡然而去,冷云来不及多想,转身朝自己帐中走去。
封赏大典在冷云的操办下隆重而不失威严,九歌隔着屏风看一眼已经落座的各部落首领,个个面带笑容,翘首以盼,而被赫连安排在单于座下左右手的便是浑庾的耶汗和屈射的鄂掣埙,九歌一一扫过,趾高气昂的架势果然异于常人。
拓跋仕是最后一个落座的,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九歌最后那句不明所以地暗示让他一直坐立难安,直到拓跋忌唤他入帐,他才恍恍惚惚地进了大帐,此刻的主座依旧空着,九歌还没来,拓跋仕选了靠后的位置坐下,经历过先前的一系列事情,对于九歌,他竟隐隐有了一丝忌惮,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整日跟在他后面唤他仕哥哥的小公主了。
“大阏氏到!”随着侍女的一声高呼,帐帘被掀开,帐中瞬间安静下来,只见冷云在侍女的搀扶下款款而来,雍容华贵的面容在经过拓跋仕的瞬间竟不自觉的有了一丝动容,但很快被她眼前晃动的头饰给掩掉,冷云缓缓在主座旁的次座上站定。
座上诸位随之起身行参拜大礼,唯有浑庾和鄂掣埙只是微微抱拳,面露不屑,冷云也不点破,扬起一抹笑意抬首看向大家:
“老生今日有幸还能再见诸位,全在先单于在天之灵。逆子完颜曼不肖,弑父篡位,残害忠良,逼得我儿九歌几番走投无路,远走他国。然老天有眼,完颜曼多行不义,独断专行,在与昭一战中,我儿九歌终于替天行道,手刃拭父仇人,重归匈奴。”冷云说罢目光掠过首座上的浑庾和鄂掣埙:“故我儿九歌在接任单于之际,特在此举行封赏大典,一在告慰先王在天之灵,二在展示我匈奴各部落手足之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一席话落,除了座上私语声不断,竟无一人相应。冷云大抵也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目光倾扫处不觉落到了远处的拓跋仕身上,此刻的他正对着自己身旁的空座发愣,目光空洞而无神,倒是一边的左都尉赫连为了缓解这尴尬地气氛,于是举起酒盏哈哈一笑:
“诸位首领远道而来,大家共饮此酒,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罢自己先干为敬,并倒举酒樽示意。
九歌看向座中因赫连的一个动作便齐齐响应的各部落首领,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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