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秦歌在美国
刘震宇回到派出所会议室,已是二十三点零六分。
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令毕家志和赵康裕,立即去安全镇政府家属大院,与王显贵会合,听他安排保护彭加印。
余下的民警接着开会。
刘震宇将彭加印也收到死亡通知书的情况,在会议上作了通报,令在坐民警都非常惊讶。
郑天民说道:“麻痹的,这老家伙的报应终于来了!叫我说不用管他了,把王显贵这一组调去保护他,这不是浪费嘛。这会影响到我们破案的进度。”
刘震宇靠在主席位上的皮椅子上,瞪了一眼郑天民,郑天民连忙闭嘴。
武建军坐在会议桌前,思索着说道:
“向阳死前,收到了死亡通知书,然后他真的就死了。
现在彭加印也收到了一封一模一样的死亡通知书。
这要么是有人故意在搞鬼,要么就是凶手在制造恐慌,好浑水摸鱼。”
刘震宇点了点头,说出了他的怀疑:
“我的第一直觉判断,应该是拆迁命案中,死亡的那一对夫妇的儿子秦歌回来了。
秦歌是一个化学天才,要毒死一个人,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向阳死于中毒,现在彭加印也收到了死亡威胁,这两个人都是导致拆迁命案的关键人物。
我的直觉告诉我,可能是这个秦歌回来了。
能够上麻省理工学院的人,智商能低吗?在别人害死了他的父母后,他可能不进行报复吗?
可是他们回来埋葬父母后,就移民美国了,这太不正常了。
我怀疑他们移民美国,就是为他们的报复行动做的准备工作。”
刘震宇的一番猜测,立即得到了与会民警的赞同。
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一个问题就是,怎么确定这种猜测是否属实。
向阳藏身快活林洗浴中心,据该洗浴中心的人介绍,这一层都是VIP客户才能上来,没有任何可疑人员能上到这一层来。
在这一层的入口处,还有专门的保安值守,哪怕是警察突袭查房,保安也会拖延警察至少三分钟。
按道理,刘震宇的直觉太离谱。
这一层楼连只小鸟都飞不进去,如果真是秦歌下毒,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即使明知很离谱,但有一种本能驱使着刘震宇怀疑秦歌。
刘震宇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要试探一下这个秦歌,于是在会议桌前发布了四条命令。
“李秀玲,你立即查一下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市的天气情况,再查一下江城飞往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市的航班路线,以及到达时间。”
“是。”
“孙民华,你用我的手机,立即给秦歌在美国的手机打电话,看是否能够接通。”
“是。”
“徐军,你立即查一下最近三个月的入境记录,搜索一下秦歌在移民美国后,是否有入境记录。”
“是。”
“郑天民,你明天与通信公司联系,看看这个空号是怎么发出来短信的。”
“是。”
过了片刻,李秀玲报告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市的天气状况为晴天,能见度和空气质量非常好。
江城飞美国剑桥的航班情况还在查询。
在李秀玲报告完毕后,孙民华也打通了秦歌在美国的手机号码,那边有人接听了电话,孙民华立即开了免提,将电话拿到刘震宇面前。
只听电话里一个沉稳的男中音,用标准悦耳的美式英语说道:“Hello,Qin Ge is here,Who’s that,please?”
刘震宇说道:“秦歌您好,我是安全镇派出所新任所长刘震宇,请问您方便讲话吗?”
电话那边的男子,立即将英语换成了普通话,用播音员一样柔和的声音说道:“方便,请讲。”
“是这样的,我刚刚调任安全镇派出所所长职务,对您的父母在拆迁过程中,不幸身亡的事故表示哀悼,我在此代表政府,正式向您道歉。我们的前任所长对这一事故处理不当,他现在被停职了,我们也已经对这起事故进行立案调查。”
“嗯。”电话中秦歌只嗯了一声。
“就在我们调查一名主要当事人的时候,这名当事人中毒身亡了。时间就在两个小时前。”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您现在在哪里?”
“我在麻省理工学院主楼的门口,有事吗?”
“方便视频通话吗,让我们看一看你的学校?”
“如果我说不方便呢?”
电话中秦歌的不配合,令大家对他的怀疑度骤然上升。
可以说刘震宇一开始说怀疑秦歌时,大家还有一点不信,觉得小说里儿子为父母复仇的狗血情节,不太可能在现实中真正的上演吧。现在秦歌的不配合,让那一丁点的怀疑,荡然无存,大家完全相信了刘震宇的直觉。
他肯定回来了!
如果他真的象他说的那样,正在麻省理工学院门口,那他干嘛不敢与警方视频通话?
正在大家都断定秦歌回来了的时候,秦歌打开了视频通话,他那边的影像出现在手机里。
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英俊青年正对着摄像头,一双眼睛射出的光芒睿智又坚定,与此前王显贵播放的秦歌的相片一致,正是强拆事故中死者的儿子秦歌。
只是高中时的秦歌,显得很青涩。现在的秦歌,显得既成熟又沉稳。
刘震宇连忙打开了屏幕录制功能,将秦歌那边的情况录下来。
在秦歌的身后,可以看见蔚蓝的天空下,一个雄伟壮观的建筑物耸立在一片绿草坪上。
如果不是秦歌此前说他正在麻省理工学院门口,在座的民警还以为这个建筑就是美国白宫。
这个建筑最下面是一排石柱,在石柱上方的大堂外檐上,镌刻着一排英文,隐约可见是“MASSACHVSETTS INSTITVTE OF TECHNOLOGY”,最上方是一个圆球形状的顶盖,与滢澈透明的蓝天相接,看上去就象是天庭的学府一般,非常高大上。
在这个圆形顶盖的下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MCMXVI”的英文子母。
这一座漂亮的建筑,坐落在一片宽阔的绿茵草坪上,草坪上能看见点点黄花,非常美丽。
在建筑物两边种植着大树,枝叶繁茂,伸向蓝天,绿叶与蓝天相映,非常好看。
秦歌就站在这一片草坪前,与刘震宇打着视频电话,偶尔还有白人学生从他身后走过。
因为阳光明媚,白人学生的影子投射在绿草地上,与秦歌的影子重合在一起,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刘震宇问:“您现在这个点,不用上课吗?”
秦歌只看着镜头,不回答刘震宇的问话。
刘震宇又问:“能否将上次你们回国时,与安全镇政府沟通的经过,简单讲一下?”
秦歌还是不回答,直接关掉了视频通话。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机了。最后提醒你们一下,身为警务人员,不要看太多的小说。
你们害死了我爸妈,现在害死我爸妈的人里面,有人死了,你们就以为小说里的情节在现实中上演了,一定是我回国了给我爸妈报仇,对吗?
你们那么厉害,我哪敢啊!
你们拆人房屋,把拒绝搬迁的老百姓活活砸死,相关责任人没有一个受到法律的制裁。你们太厉害了!
我要给我爸妈报仇,你们还不像弄死我爸妈一样,弄死我呀?
我和我姐姐移民美国,就是怕被你们弄死。
我现在是美国人了,你们有种弄死我试试?
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们,人就是我杀的,所有害死我父母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们有种现在就到美国来抓我呀!
你们在美国对我动手试试,美国的FBI马上就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法律!
哈哈哈哈,你们一群王八蛋,今后我不想再接到你们的电话!”
秦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寡言少语,情绪很激动,以一个美国人的身份对中国警方冷嘲热讽,越说越愤怒,竟然说自己是杀人凶手,还骂中国所有警察是王八蛋,最后也不等刘震宇等人再说话,就挂断了电话,完全没有了电话最开始接通时的风度。
刘震宇通完电话后,心情十分沉重。
据王显贵了解,此前秦歌进入麻省理工学院后,美国方面就特批他绿卡。
不过他拒绝了移民,说出国深造不是为了拿绿卡,而是想学成后回来报效祖国。
可是现在他连国内的电话都不想接了。
刘震宇越想越生气,一拍桌子,对孙民华下令:“明天你带人把那天在现场开推土机的人,全部给我抓起来!”
孙民华回答道:
“王显贵开始调查这个案子时,那天在现场开推土机的另外四个地痞,就已经离开安全镇了。
估计是毕家志将传唤通知送到向阳家里后,向阳就让这些人跑了。
目前来看,所长之前扣留黄勇,真是有先见之明。
其它人都跑得没影了,要抓到他们需要一点时间。”
刘震宇点了点头,命令孙民华务必要把人抓回来,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提出来,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人抓到。
然后又指了指郑天民,说道:
“你,明天正式通知钱大有,近段时间会对他监视居住,等向阳的命案调查清楚后,就请他回安全镇派出所,希望他能主动交代涉嫌渎职和严重违纪的问题!
另外,你告诉那两个在医院保护钱大有的民警,他们现在的编制仍属于安全镇派出所,必须听从于安全镇派出所的调遣,你安排他们两人就地监视钱大有。
钱大有就快完蛋了,他们如果拒不执行任务,让钱大有潜逃了,他们就永远不要当警察了。”
郑天民点头领命。
工作部署完毕后,大家继续分析向阳死亡的案情。
刘震宇将刚才与秦歌通话时录制的通话视频,在投影仪里播放出来,想确认一下是否有问题。
对于秦歌,他是向阳死后,第一个怀疑的人,如果他在美国的话,那么他的嫌疑就洗清了。
在座的民警看着蓝天下那个白宫一样的建筑,翠绿的草坪,挺拔的大树,都感叹道:“这就是麻省理工学院吗?好漂亮,好高大上!”
郑天民问道:“所长,这是麻省理工大学吗?柱子上方石檐上的那一排英文是什么意思?”
刘震宇说道:“你工作之余,要自学一下英语。一个优秀的警察,应该是无所不能的。”
在郑天民回答了“是”之后,他才解释起来:“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就是麻省理工学院的英语。”
郑天民又指了指与蓝天相接的圆球状建筑上镌刻的“MCMXVI”问:“那这几个字母,是什么意思?”
“这是罗马数字,镌刻的是建校时间为1861年。”
郑天民说道:“这样看来,这就是麻省理工学院罗,秦歌现在应该是在美国了。”
孙民华问:“所长,秦歌接通电话后,第一句讲的是英语,能翻译一下吗?”
“他说的跟我们接电话的开头语差不多,翻译成中文就是你好,我是秦歌,请问你哪位?”
刘震宇都快有点受不了自己的这帮属下了,但是没有办法,基层派出所的民警普遍英语都很差,自己只能耐着性子给他们当翻译。
孙民华思索着说道:
“他第一句讲的是英语,而不是普通话,这说明他是在美国。
如果他在国内,接到电话时,第一句应该是讲普通话,如果听了电话中对方说的是英语,他才会讲英语。
只有身在美国,接电话的惯性反应是第一句讲英语。”
大家都点了点头,接受了秦歌身在美国的事实。
现在秦歌在美国,那么向阳被毒死这件事,跟他可能就没关系了。
郑天民还是不死心,继续问:“有没有可能是他做了案后,立即飞回了美国?江城飞往美国的航班,大概要多久?”
李秀玲说道:“我刚刚查过了,最快的海航,从北京飞波士顿,也要12个小时。再从波士顿坐地铁去到剑桥,十分钟吧。其它航班,要的时间就更长了。”
“那秦歌就没有做案的可能了。”
武建军作出了结论性的判断,把在座民警心里的想法代表性的说了出来。
这时,徐军查阅出入境记录的检索结果也出来了,与武建军的判断结论相互验证:“所长,没有查到秦歌和他姐姐秦婉的出入境记录。”
刘震宇思索着说道:“秦歌的嫌疑既然洗清了,那么还有谁最想杀向阳呢?”
武建军回答道:“宇哥,我把你从彭加印那里叫回来,就是想让你看一个视频的,你看了后就知道谁最想杀向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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