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学习伊始（一）
“你的父亲凯撒·坦顿维斯·奥古斯都是一个无比闪耀的天才，他曾是大陆最年轻的神谕骑士，极富盛名的悲剧派吟游诗人，庞然大物奥古斯都家族毫无争议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奥古斯都，威严，智慧，预言者的灵践。坦顿维斯，杀戮与战争之神，深渊位面的使者。凯撒，美神之子，征服者，人族古国的君王。”
“呵，也就你父亲敢起这样的名字了。”
凯瑟琳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变化，显然对凯撒的情感有些复杂，一方面她欣赏凯撒的天分和才华，不然也不会将其画像与腓特烈大帝和疯子尼采并列一起，一方面又痛恨凯撒对艾德琳的所作所为。
如果不是十年前那场该死的遭遇，天资横溢的凯撒或许已经跨入传奇，而艾德琳也将在那座号称距离神最近的天空修道院“教诲”中度过享受权利顶峰的一生。
“......在十年前诱惑神圣教廷的圣女艾德琳堕落，随后遭到法雅公国的法瑞斯亲王率领骑士团十三瓣菊追杀，最终在孤身一人抵抗了一个月后，尸骨被带回君士坦丁的异端墓园。”
这便是凯撒简略却又波澜壮阔的一生了，不提天赋和实力，单论能让神圣教廷中受神眷仅次于教皇的圣女为他生下孩子这件事，如果不是教廷刻意地掩盖事实，想必在史诗同盟的土地上绝对会成为一件流传很广并且能让人津津乐道许久的事情。
就连上一个大异端，十五年前的“反叛大主教”索尔，也不敢做这种无异于在教皇脸上扇一巴掌的事情吧？
而那座埋葬了诸多赫赫有名的大异端的异端墓园，也侧面证明了教廷对凯撒的痛恨程度。
苏羽艰难消化完父亲的“壮举”，现在的他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政治运转方式，但对于族长之位本该属于凯撒的奥古斯都家族，在听到“孤身一人”四字后，就彻底失去了一切好感和探索欲望。
现在的苏羽已经隐隐明白，艾德琳要求他在奥古斯都族地戴上“血蔷薇与橄榄之冠”的原因是为何了。
所谓的大陆巅峰家族，在其第一顺位继承人与一整个骑士团厮杀鏖战的时候，居然一个月未曾派出丝毫援军。
苏羽不知道当时苦战中的父亲是作何感受，但此时却暗暗记住了这个事情，当然，同时被他记住的还有法瑞斯亲王和他的骑士团十三瓣菊，以及其背后的神圣教廷。
苏羽再次看向凯瑟琳，有些欲言又止，同时又产生一股愧疚的情绪，艾德琳曾告诫他，在这里获得力量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情，而他却在消沉中浪费了七天的时间。
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传奇法师立刻明白了苏羽的心思，笑吟吟地说：“想明白就好，不管小艾德琳对你提了什么要求，总归是很难做到的吧，所以如何获取力量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
在传奇法师直视眼睛的目光下，苏羽感到心脏的速度在飞快上升，有种心中事被看穿的窘迫感，好在凯瑟琳给出的压力适可而止，她大声喊道：“提勒！”
房间外顿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外飞也似地跑进来一个戴着金边圆眼镜的少年，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不符礼仪的莽撞，少年又换成了低头慢行的姿势，然后恭敬地用双手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才喘着气说：“殿下，这是您要的时间表！”
传奇法师拿过来随意地扫了一眼，然后嘴里不知念叨了些什么，突然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紧接着指尖上跳跃升起一个漂亮的微型元素风暴，这一刻，房间里的气流走向和气压完全变得紊乱起来，魔法灯盏也变得忽明忽暗。
但元素风暴只是快速地在文件上肆虐了一番，待到其上字迹完全改变后就忽然消失了，而厚度仅为两毫米的羊皮纸期间居然毫无损伤。
苏羽和提勒被传奇法师的这一手精准控制惊呆了，提勒还好，毕竟从小就在阴影山谷当魔法学徒，而元素亲和力惊人的苏羽却敏锐地察觉到，传奇法师这大题小做或者说是懒得动笔的法术中，蕴含着惊人的恐怖能量。
随即苏羽不可抑止地想起曾在一本老旧书籍中看过的一句话：
你曾在吟游诗人飘忽的低语和上古书卷行间的笔记中窥得传奇法术力量的冰山一角，当凡人施展传奇法术之时，众神也会感到畏惧。
苏羽还记得八岁时在看到这句话时，曾天真地整整思索了半个小时，死活也想不明白高高在上的神明，怎么也会感到恐惧的。
改完文件之后，凯瑟琳对着比她矮了整整一头半的提勒挥挥手吩咐说：“现在你就是小苏羽的了，啊不，你就负责小苏羽的日常生活和课程了，有事情就去找管家，我要去冬眠了！”
“是的殿下，诸神在上，提勒诚挚地希望献出我卑微的所有，来衷心地祝福您冬眠愉快！”提勒在苏羽古怪的眼神中忙不迭地大声恭维，这是他在阴影山谷中练就多年的技能之一，而这个技能是相当普遍的，属于必修技能之一，因为这里所有人都很清楚，他们的老大是谁。
送走传奇法师后，这个长相很和善性格似乎更和善的魔法师长长松了一口气，然后由衷地感慨说：“能让伟大的凯瑟琳殿下延误七天的冬眠，大人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对了，我叫提勒，是一名五级的魔法师！”
“苏羽，还未选择职业......你叫我苏羽就好。”苏羽有些羞赧地说，因为提勒看起来也就比他大几岁而已，就已经是五级的魔法师了。
“对了。”苏羽忽然想起这个，疑惑地问：“冬眠是什么意思？”
“啊，回大人的话，冬眠就是殿下独有的一种恢复法力的方式，每当春天，夏天和秋天来临的时候，殿下就会前往位面战场作战，或是去虚空深处的域外遗迹探险，最后在冬天的时候回来蛰伏，呃，恢复法力的方式就是睡觉和......欣赏自己的旧藏品和新藏品。”
“叫我苏羽。”苏羽强调了一遍。
“好的......苏羽。”
提勒显然还不习惯这个称谓，一边说着一边羡慕地看了苏羽一眼，收集有可能成为强者的天才是很多强者的一个癖好，提勒无疑是将苏羽当成了此类的幸运儿之一，他很清楚，与被传奇法师看中的苏羽相比，他只是维持这座庞然大物运转的必不可少的螺丝钉之一罢了。
苏羽则是在听到提勒的最后一句后有些不自然，不过他的接受能力很快，也明白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沉默了片刻后问道：“好吧，我能看看那个，时间表吗？”
“好，这是这个月的课程安排，哈，好像明天就要开始了，记得今晚要准备一下，好吧，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而且我明早会叫你。”提勒一边递过去一边啰嗦地说。
入眼是密密麻麻的时间安排以及贴心的课程介绍，比如剑圣白泉的七式成名秘剑，大魔导师范恩塞尔的《魔法基石》，圣骑士席恩的战士职业进阶等等，看得苏羽眼花缭乱，但他坚持着用卓绝的记忆力将每一个字都记在了脑海里。
在二人交谈着离开后，房间的大门缓缓关上，数十幅油画也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原地忽然亮起五彩斑斓的元素光芒，看样子是一个小型的空间传送门，紧接着从中伸出一条浑圆修长的腿。
正是传奇法师凯瑟琳又重新回到了房间，她仍是优雅地一手提着油灯，审视般地看着房间里的油画，她的目光仍是俯视，如果苏羽长得再高些，就会发现，房间里所有油画的挂放高度，都在传奇法师的下巴以下！
“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大魔法师，还是从深渊位面爬出的复仇天使？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凯瑟琳迈着足以让任何男人口干舌燥的长腿，在宽敞的房间中走了一圈，她实在太高了，目光移向油画下的人物简介时，甚至需要微微弯腰。
最后，凯瑟琳停在凯撒画像之前。
“你说呢，小凯撒，不得不说的是，你的傻女孩艾德琳是我平生见过最大的一个赌徒，女人固执起来简直不讲道理。”同是女人的凯瑟琳说完这句话后，忽然开始极无形象地叉腰大笑。
灯盏的橘黄色火焰忽明忽暗。
恢复平静的传奇法师犹豫了一下，在凯撒画像下方的生平介绍中添上最后一行字。
“诞有一子，名叫苏羽·奥古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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