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如何死
前有凶狼堵路,后有恶獒追至。我们一行三人,倾刻间成了夹心饼干,而圆球二爷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说着不知鹿死谁手的狠辣话。
我无奈的看着他,只道眼下已是陷入绝境,却不知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孤寂冰寒的雪域,此时心也跟着凉透了。一股寒风吹过,卷起雪地表面的浮雪,扬扬洒洒飘了个漫天漫地。
就在此时,缺了一只耳朵身上尚存血迹的狼王昂首发出一声幽远的长啸,通体纯黑足有人高的巨獒露出满嘴利牙疯狂咆哮怒吼,身负重伤的大海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喝骂一声‘狗娘养的’拨出了至此不曾丢下的军刀。
寒风卷起漫天雪呼啸而作响时,仿佛成了三方大战一触及发的号角。
随着狼王长啸,二十几头雪狼踢翻一片积雪,如一阵白色的狂风朝着我们三人冲来。巨獒咆哮着,挥舞着四条腿,如一股黑色旋风也朝着我们三人杀来。
大海扫握起军刀,从雪地中吃力的站了起来,脸色绯红,额上青筋毕露,满口钢牙咬的‘咯咯’作响。弓腰屈腿,却是面朝狂奔而来的巨獒。
也许,在大海看来,那头巨獒才是他需要博命撕杀的敌人,那群雪狼只不过为复仇而来。
眼见此情此景,我愤怒的扬起一把雪,纵身一跃而起,就要朝着奔来的狼群冲去。在我看来,既然已是必死的结局,何不死的其所。
哪怕能赤手空拳弄死一头狼,也算是回了本。即便叫它们咬死了,我的尸体也足够它们啃上一时半刻,以此能为大海争取些许杀死巨獒的机会。
然而,就在我将将踏出一步时,圆球二爷却挥着手中权杖,照准我的小腿就扫了过来。‘啪’的一声脆响,瞬间痛入骨髓。
我再也站不住,朝前一倒就整个扑倒在松软的雪地中。还未来得及张嘴呼痛,雪就塞了满嘴。
我挣扎片刻,从半埋住我的积雪中爬了起来,也不顾就快要奔杀至眼前的雪狼,怒火中烧狠狠瞪着圆球二爷,厉声质问道:“二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圆球二爷呵呵一笑,说:“你若要去送死,又何怕急这一时半刻。早死晚死,痛苦死舒服死,反正都是个死,那何不舒舒服服坐在这里等死。”
“我...”
一时之间,我不知该哭还是笑,本想骂他一句‘狗日的’,却又记起他横遭此劫,本就是因我与大海而起,顿时就骂不出口了。
圆球二爷见我瞪着他,不满的挥舞着手中的树枝,说:“我什么我,给我坐下...”
随后,就见他又转向大海,哧笑一声,说:“哎,我说那大个子,你都伤成这样了,就别去逞强。你也过来,给二爷我老实的坐下。”
大海闻言,狐疑的扭头瞧了圆球二爷一眼,哑声说:“你在说我?”
圆球二爷一听,顿时不悦的说:“嘿,我说...”
话未说完,巨獒的咆哮声就已然在耳边响起。我骇然扭头看去,只见那巨獒已然近在眼前,纵身一跃,就朝着大海扑去。
大海一见,默然不作一声,右手挽起一朵刀花,眨眼间已是刀尖朝前,照准巨獒跃起而暴露出来的腹部就刺了过去。
巨獒扑杀而掀起的狂风,卷起地上的浮雪扑了我满头满脸。然而,我却不敢闭眼,死死盯着大海手中的刀,只祈祷能一刀刺死这头恶畜。
有人曾说,没有经历过死亡,就不会知道生的可贵。
此时的大海,固然是为求一线生机,而亡命搏杀。只是,无论怎么看,他都没有太大的胜算。
也许圆球二爷将将说的那番话,也不无道理,只是有些消极罢了。先死不如后死,痛苦死不如舒服死。
只可惜,总是个死。
与此同时,狼啸入耳,雪狼群也已然杀至眼前。我回头看去,只见那一双双充满森然杀机的冰冷眼睛,在我眼里不断放大,那咧开的嘴里,锋利的犬牙也一并映入我的眼帘。
我咬咬牙,扭头瞧了一眼圆球二爷,寒声说:“反正都是死,老子可不在乎会怎么死。”
说完,我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一手握了一把积雪,紧紧捏起了两颗雪球,看准跑在最前方的其中两头狼,狠命就砸了过去。
也许是离的近,也许狼奔的太快,根本就躲不过,两颗雪球眨眼间就在两头雪狼的脑门上爆散开来。
那两头雪狼被我扔出的雪球,突兀砸中脑门,顿时呜咽一声,脚步却不自觉的缓了半拍。下一刻,我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雪狼是雪域中的掠食者,也是雪域的精灵。它们生于雪域,死于雪域。在厚厚的积雪地里飞奔,于它们而言,毫无阻碍。
然而,正因为它们的速度很快,却因为惧怕巨獒,所以又紧挨着凑成一堆狂奔袭杀。如此一来,当我击中其中两头狼,使之脚步一缓。而紧跟着奔跑在它们身后的同伴,根本来不及跟着变换速度,眨眼间就一头撞上它们的屁股。
蝴蝶效应或者多米诺骨牌,是众所周知的两个关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精典词汇。此时,我扔出的那两颗雪球,就成了那只蝴蝶,成了被推倒的第一块牌。
而那两头缓了脚步的雪狼,就成了随后引发后续所有变化的导火索。倾刻间,后面的群狼,有十之八九撞作一团,足可用人仰马翻来形容此时壮观而搞笑的场景。
狼群翻翻滚滚,嘶声哀叫,掀起一阵凌乱的雪浪。其中更有几头体形稍小的雪狼,甚至经不住巨大的冲击力,被抛到半空,随后又重重摔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雪坑来。
场面,一时间混乱至极。于是,有五头侥幸没有撞上,而奔杀到我面前三步开外的雪狼。前一刻还呲牙咧嘴,凶相毕露。下一刻,就呜呜咽咽,惶恐不安的朝后退了几步,扭头看向身后乱作一团的同伴,一时间不知是进是退。
也许,昨天被巨獒冲杀一通,心中早已存了惧意。也许,它们见我只是简单挥了挥手,就让它们的同伴如此凄惨,所以对我也有了恐惧。
恐惧,属于这世间任何生灵。
圆球二爷见状,半晌默然无语,随后就暴发出一阵惊天狂笑,直笑到弯了腰,连那顶大帽都差点笑的落了地。
“真...真他娘的笑死我了...哈哈哈...周...周通,你他娘的真能...干。”
伴随着他的笑声与断断续续的话声,就见他伸出手朝我竖起大拇指,只是那只手也跟着他的笑,颤抖的厉害。
我抽了抽嘴角,不知如何接他的话。
与此同时,我的身后已经乱作一团,漫天积雪胡乱的拍在我的身上,巨獒与大海的吼声,交相辉映。
我赶紧转身看去,只见大海竟是一手抱住巨獒的一条后腿,任凭巨獒怒吼跳跃转圈,就是不松手。而他右手则是握着军刀,正一刀一刀的捅进巨獒的大腿。
然而,即便如此,大海也并不能讨到好。
雪谷中,并非就是一片平坦,在积雪掩埋下,到处都是凌乱的山石。巨獒每一次跳跃,转身,总能将大海拍在那些石头上。
血,流了大海一脸,也湿了他的衣裤。
见此情形,我心头一阵焦急,如若一直这般下去,恐怕不等那畜生断腿,大海就的伤重垂死。
“大海,松手.”
我朝着大海吼了一声,两行热泪忍不住落了下来。他曾是为国尽忠的军人,此时他是铁血汉子。流了血,负了伤,也挡不住他继续战斗的决心。
巨獒仿佛被大海纠缠的烦了,又或许是它张开的血盆大嘴不能咬到大海。于是,便要找一个发泄的对象。
当我朝大海吼叫时,巨獒就盯住了我,咆哮一声,拖着大海纵身一跃就朝我扑来。刹那间,黑云压顶,一股巨大的压力直压的我喘不过气。
只是,就在巨獒将将跃至半空,大海却朝我诡异的一笑,突然就松了手。巨獒察觉异样时,已经收势不住,不甘的吼叫一声,掀起一阵狂风,就从我头顶飞了过去,直直砸向才刚刚重整队伍的雪狼群。
变化,来的太快。
大海落在我眼前的雪地上,痛的嘶嘶倒吸着凉气。我猛然回过神来,赶紧俯身去搀扶,又沾了满手的血。
我喊了两声,只见他冲我摆摆手,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说:“我没...没事。”
说罢,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身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回头看去,顿时,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当巨獒飞过我的头顶,砸落在雪狼群面前时。一众雪狼顿时就红了眼,我和大海只杀它们一个同伴,而且并非当着它们的面。
可是,那巨獒与雪狼间的仇怨就要大的多了,且不谈巨獒一连扑杀了好几头雪狼,而且,更是把狼王的耳朵给咬了下来。
此仇此怨,非的分出生死不能罢休。
就听的狼王震天一声长啸,卷起一股劲风,发了狂一般就朝着巨獒奔杀而来。而狼群得到狼王的命令,齐声长啸,眨眼间将巨獒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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