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第一次遭遇战,冯天玉以一人之力力撼西域七怪,仍不落下风,此时此刻他实力更上一层楼,西域七怪又岂能怠慢?故而纷纷亮出各自的武器,几乎皆是如临大敌的姿态。
冯天玉一看对面的阵容,心下有些好笑,陈谷广一马当先,手持双斧半蹲在地,非逸山和林承武一左一右,随时掠阵,尽管卡氏兄弟排在最后,但是只要一动手,分分钟都可以上前将昕云包围,使出他们的拿手绝技——卡殊阵。
即便是出自搭把手过过招,在此时此刻也凭空生出一种紧迫感。
所谓高手过招,无风寂静,此时有声即无声,无声胜对决。
一时之间,双方散发出骇人的气机,不断激烈的挤压碰撞,稍有一方气机消弱,都有可能受到对方无情地进趋。
然——
某位叔父坐在太师椅,摸着一个紫砂壶,优哉悠哉呷了一口茶,似乎无比惬意。
这群臭小子才消停两天,就迫不及待瞎折腾,不过也正好,竹林一战没认真观察,今天总算可以瞅一瞅自家侄儿的本事儿。
“噫!”
终于,随着陈谷广一声喝道,气机消弭于无形,兵戎相见,一触即发!
铮!
风恒剑出,冯天玉紧紧抓住对方的气机消散那一瞬的空隙,游踪步立即在平地上疾走,眨眼间冲到对方跟前。
咣!
剑斧交接,火星四起。
陈谷广右手虎口发麻,斧头几欲松脱,然而他立马顺势扬起左斧劈出,好似猛虎出山。
冯天玉不疾不徐,身形轻轻一斜,左手一记肘击,顶中陈谷广的胸膛,一口气险差没咽下去,一屁墩坐地上了。
非逸山反应再快,冯天玉已经成功挫了七人的锋芒,并且丝毫不做停顿,一个弯步挑起了常刀的刀锋,愣是将非逸山的反击止住。
随即,冯天玉左勾拳由下而上,仰冲非逸山的小腹,噗了一声,非逸山连连后退数步,一抹嘴角的血迹:妈呀,这小子下手可一点没留情面啊。
非逸山哪知道冯天玉憋着坏,报初次见面的一箭之仇呢?
冯天玉再进两步,反手一握剑,叮叮声起挡下数枚银针,一个转弯来到林承武的背后,一记扫堂腿便将其绊倒,顿时失去再战之力。
飕飕风声,冯天玉便回到原地,似乎从未出手一般,潇洒地背剑林立风中。
夸诚登时便从太师椅惊起,冯天玉这一连串进攻,看似无比迅速,实际犹如腾冲之势。
毫不迟疑地说,冯天玉简直将游踪步的利索干净完美发挥,没有丝毫破绽,行动之快、出招之多更是让人目接不暇。
冯天玉心中远未有看上去那般平静,修炼武功本是摸着石头过河的事情,特别是没有师傅教导的前提下,他愣是平白添增六十多年内力,这种不是稳打稳扎的功力,就好比沙滩上的碉堡,禁不起甚么风浪的冲击。
然而冯天玉似乎并未察觉这个道理,只是对自己的身手有些难以置信,说白了他又在战斗场上失神了。
卡氏四兄弟反应不算慢,不过即将动手之时,对手就已经回到原处,他们可丝毫不敢怠慢,冲上前直接围成内殊阵将冯天玉包围住。
此时,冯天玉已经恢复清醒,似乎又把竹林一战中的反省忘得一干二净了,嘿嘿一笑,把卡氏兄弟吓得那个毛骨悚然。
先下手为强!
卡路位立北方,提剑立柄,脚下直直滑向前方,以动制静!
卡圣、卡英、卡嘉见状,立马心领神会,从南东西三个方位握剑疾刺,前后相差不过一息之间,内环三刺!
冯天玉手中的风恒剑灵动如蛇,一眨眼间便回到了前方——
叮!
让人始料未及,冯天玉显然没有直接迎上卡路,反而一脚挑上,仰后平移剑刺,将背后的卡圣的内刺反挑回去,随即原地旋转一圈,叮叮二声将东西两个方位的卡英卡嘉同时逼停,恰恰避开直面而来的卡路,将内环三刺化解。
也就在这一息之间,冯天玉重新直面卡路,一脚将其踹开,陈谷广在背后一把将卡路接住,才没狼狈倒地。
然而,卡圣、卡英、卡嘉三人并未因内环三刺的失利,放弃进攻的机会,几欲是被挑开剑势之后,又重新横剑向冯天玉抹去!
冯天玉岂能让他们如愿,一个翻身便点在卡圣的剑上,止住他的冲势,卡圣一惊,猛然发力想甩掉剑上的人。
不料冯天玉借着此间的力道,再次翻身回到原地。
卡英卡嘉因为失去目标,一时手足无措,而冯天玉正是趁着此空隙,再次一脚伸向卡嘉,噗地一声,卡嘉便被踢飞出去。
西北方向失守,卡殊阵一下子被破解!
冯天玉微微一笑,反手一个肘击,将冲上来的卡英击倒在地,蹬蹬数步,一把挑开卡圣手中的剑,缴了他的械,还把风恒剑横在他的颈脖上。
“妈呀!”卡圣怪叫一声,便坐倒在地,顿时失去再战之心。
想必,卡氏兄弟从未想过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吧,只是冯天玉也无意在他们心里留落阴影,爽朗一笑伸出手来:“卡二哥,起来吧。”
卡圣羞射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让昕云将自己拉起来。
然而,林承武似乎还不甘就此结束过招,实在太快了,根本还没让冯天玉使出那一招可怕的剑式,故而嗖嗖两声,两根银针从他的手中激射而出。
冯天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种程度的暗器对他而言,实在有些轻而易举,衣袍一挥,竟将两根银针反射回去,险差没钉中林承武的小蛋蛋,八月十五忙往后挪了挪,一脸挫败。
非逸山作为西域七怪的武力之首,显然也不会轻易认输,一把暗红的常刀紧握得发烫,这一刀几乎倾入他全身内力,且听他道:“昕云,且吃我这一刀!”
冯天玉欣然应道:“好!”
举剑迎上。
轰!
刀剑交织,内力斑驳的冲击波,将两人所站之处轰出一片洼坑——
烟尘四起。
片刻,烟尘消散,只见冯天玉已经回剑入鞘,正肩抗非逸山结实的手臂,看来这一番争锋,高下立判。
非逸山一刀用尽了所有力气,内心暗暗叫苦,这可能是他出道后第一次如此丢人,虽然生死相搏他还能强上几分,但是循规蹈矩来讲,他竟然没能让冯天玉使出那一招剑式,这一张老脸实在有些放不下,干脆装起晕来了。
这时,其余六怪也来到交接中心,一看老二非逸山昏迷过去,有些着急,林承武何其精明,使了一个眼色,众人便了然于胸。
陈谷广一把接过冯天玉肩上的非逸山,笑道:“昕云你小子可以啊,不错,我们几位大哥都不是你的对手。”
冯天玉不好意思道:“逸山哥没事吧,我下手没个轻重,让他昏迷过去了。”
林承武接过话,嘿嘿笑道:“没事,二哥皮肉厚的很,特别是脸皮,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嘿!你臭小子,”非逸山一下没忍住,推开陈谷广,骂道:“看老子揍不死你!”一拳送了个熊猫眼给林承武。
结果林承武急眼了,一番打闹,昏天暗地。
陈谷广也没管他们瞎折腾,而是满脸诚恳的对冯天玉道:“昕云兄弟,其实我们这次回到中原是有要事相求,不知你可愿随我等到西域走一趟?”
其实经过刚才的交手,陈谷广清楚知道眼前这位小伙子,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所以向他发出邀请。
冯天玉一愣,有些不解,不过很快回答道:“陈大哥见外了不是,就咱这情分,说不上什么请求,有事尽管吩咐我不就是了。”
陈谷广见昕云如此爽快,有些犹豫道:“只是此事可能会有危险,昕云兄弟不再深思熟虑一下吗?”
“嘿!”冯天玉锤了一下陈谷广的肩膀,“陈大哥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不过去西域之前,我还有一些事要解决...”
说着,他的目光有些温柔。
一番比斗以后,众人在夸诚的招呼下回到竹楼用膳,期间,冯天玉把陈谷广的提议跟夸诚说了。
闻言夸诚思索了一下便答应了,他心里有些打算还没讲出来,却先被陈谷广给捷足先登了。
不过,也是时候让昕云走一趟西域,夸诚相信倘若自家侄儿有缘,必定能让他探秘听风一剑的秘闻,说不定还能见上夸听风一面。
想当年,就是夸诚想远去西域一趟,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个是因为夸日骥万般阻挠,另一个是自身功力不够,即便侥幸到达目的地,恐怕也得不到接引。
一高兴,夸诚把自己陈酿的米酒拿出来,给几个小子壮行。
一番推杯换盏后,夸诚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陈,小辈之中你年纪最长,此去西域也不过是回到你的家乡,把昕云交代给你,叔父我甚是放心。“
陈谷广哪能听不懂夸诚的意思,连忙给他斟满了酒杯,端起自个的酒杯保证道“请叔父放心,即便我等丢了性命,也必定保昕云安然无恙。”
冯天玉喝了点酒,脑袋昏酡酡的,嘟囔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陈大哥,方才我可是赢了你们的,别说得我好像不中用一般。”
听得冯天玉的醉话,众人哭笑不得,夸诚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你呀你,喝了点酒尽会说瞎话,也不怕嚼了舌头。”
“就是就是,”林承武不怀好意笑道“话说,刚才是谁说要去翠山村找你心爱的小人儿来找?”
听闻此言,冯天玉脸色涨红,顿时酒醒三分,急眼道“林承武你这个小毒物说什么呢你,我、我...”
夸诚听得有趣,也知道是个什么事,便说了“行了昕云,是该跟你去一趟翠山村的,好久没跟梁天文唠嗑了,他家的小闺女我可见过,俊俏得很,这门亲事叔给你说了。”
“叔父!”冯天玉目瞪口呆。
林承武一脸得意,心想道“小子,哥还治不了你了?”
卡氏兄弟们快没笑岔气,一个劲给昕云灌酒,说甚么早日成婚、喜结连理、早生贵子啥的,恨不得马上闹洞房。
只有非逸山这个万年老鳏夫一脸幽怨:你们这样很容易挨揍的...
次日。
断嵇山下。
翠山村。
某家院门外。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猫着腰绕院子转了好几圈,似不得其门而入,最后弓着腰从门缝往里面看了一会。
然而,他突然觉得背后吃紧,八月十五一痛,连人带门一同进院去了。
门居然没拴上!
天旋地转的脑海里徘徊着这么一句话。
“文坚哥!”一声娇俏的惊呼让地上的人精神一振,以神鬼莫测的身法弹了起来,衣袍一抖,一脸莫名的潇洒,随后深情望向那靓丽的脸庞。
可在那名女子眼里满是警惕,望着突然破门而入的七名不速之客,冷清道“你们是谁,何以无故闯入民宅!”
为首腰负双斧的汉子一愣,失神片刻,随后一笑,侧开身形,紧接着后边六人让开了一条通道——
“诚叔...”美眸惊喜一闪而过,随即脸蛋一红,修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眼波流转间,已低下螓首,轻喃道“夸诚叔父...”
原来,夸诚出现的那一刻,他也侧开了身体,让出同样一脸涨红的某人,期期艾艾半天,实在忍受不住周围怪异的气氛,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了上前,一把拉着熏红了脸的梁蓝儿跑出门外——
西域七怪一下起哄了,欢呼声让脱逃的一对小人儿不由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众人眼中。
这下崔文坚急眼了,麻痹的冯天玉,居然趁我不留神偷袭蓝儿。
眼看着就要追出去,且听见一众大汉指骨清脆、揉拳擦掌,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崔文坚。
啊——啊——啊——
小小的院子里响起惨无人道的痛吟声。
夸诚哭笑不得,也不阻止他们一下,毕竟见得西域七怪没下狠手,由着他们闹去吧,摇了摇头,提着两坛女儿红便进屋找梁天文去了。
一入门,正见梁天文捏着一粒花生米顿了一下,尔后放进嘴里,拍了拍手道“老诚怎么几天不见脚步变得如此轻飘,掐指一算,花盈这几天应该回来了,老大不小的,要注意节制啊,今儿来找我,是抓上两剂药补一补?”
夸诚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开门见山道“呐呐,看到我手上提的两坛女儿红没,八年前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今儿便是替我家侄儿上门来提亲的!”
砰!
梁天文拍案而起,气急败坏的指着夸诚骂道“夸诚你这个卑鄙小人,当年被老爷子赶出英山镇跑来我这哭诉,妈的竟然把老子灌醉,还哄我把蓝儿许给你家臭小子,无耻,无耻之尤啊!”
“嘿嘿。”夸诚对梁天文的指控视若无睹,拉出凳子就往上坐,酒坛往桌上一放,从木盏上拿了两个茶杯,一拍坛口扯开红绸,给杯子斟满,也不招呼一下梁天文,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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