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可怜又可悲的众生
大批的王都守备军涌入旧巷，鲜血虽然被雨水打湿，但总有些东西怎么都无法抹除。
意图行凶的人面若死灰，被守备军一个个绑走，等待他们的是公开绞刑。
冷漠而对生命已经没有留恋的人，需要一丝希望点亮内心的烛火，少年用卑微的生命，回报了亚瑟当日的那段小小的恩情。
生活在贫民区的众人看着地上少年的尸体，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现在的心情。
复杂与悔意又或者其他。
沙琳和伊丽莎白在管家的搀扶下站起，他们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亚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位佝偻的老人从巷外笑嘻嘻的走进来，从亚瑟身旁经过缓缓来到孙子的尸体旁将他抱起，动作是那么轻柔生怕吵醒他。
“对不起，若是我早一点觉察可能.........”亚瑟的脸上淌着雨水顺着脸角缓缓滑下。
老人抬头看着亚瑟的脸，突然收起了笑容。浑浊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晶莹的光芒。
亚瑟看着老人饱经风霜却失去浑浊的双瞳，想表达一些善意。但老人已经低下头摸着少年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男爵，这位老者已经死了。”一位守备军汇报道。
亚瑟抬头默默闭上眼睛，雨水顺势淌下，不让别人发现他的眼角早已湿润。初晴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让内心冰凉的亚瑟寻回了一丝暖意。
“去纹章院那里报备，就说这两人是我的家臣，准许厚葬。”亚瑟平淡地说道。
“可是大人这不和规矩，他们................”
“没事，按我说的做。”
“是。”
沙琳和伊丽莎白受了不轻的惊吓，亚瑟拉着两人微微颤抖的手，在守备军的护卫下走出巷子。
凄苦的人期望怜悯，他们谦卑的跪在地上，能跪多低就有多低，不顾路上的积水和早已肮脏的衣服。
王都守备军出动了最少百人的护卫，他们冰冷的长剑对着跪在地上的贫民，这些人中有强奸犯、偷盗者、身患顽疾的垂死病人，这块区域王国根本无法管理，可见它有多么混乱。
当听到亚瑟来到这里，守备军的长官就和疯了一样，赶紧带着人赶过来，可最后还是迟了一步。
若非那位贱民，伊丽莎白小姐和亚瑟的女仆长就可能遭人侮辱。
守备军的长官看见亚瑟拉着两位女士平安出来，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您没事太好了，还有伊丽莎白小姐和沙琳小姐。”
亚瑟安慰了沙琳和伊丽莎白，等两人上了马车，亚瑟背负双手对守备军长官说道。“大人，您打算怎么处理里面那群人。”
两人站得很偏，他们的对话不会有任何人听见。
“这群贱民冷漠的注视着犯罪行为而不出手阻止，根据法林的律法已经犯有包庇罪，监狱人满为患，顶多南陵的郊外多了一些腐烂的尸体。”他的声音充满着杀气和发自内心的气愤，这群贱民差点害的他要遭受牵连。
亚瑟皱了皱眉，长叹了一口气。
守备军的长官看亚瑟为难的样子，对远处点了一下头，守备军接受指令后封锁了整个街区，王都的这颗毒瘤今天终于要摘除了。
“亚瑟男爵，今天若是没有那位少年，没有你出现，没有我出现，又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两位年轻的小姐可能已经被侮辱了，那时您会做什么？”
亚瑟思考了一会很认真的回答：“让所有人陪葬。”
凄厉的哀嚎从小巷各处飘出，男女老少都有，祈求怜悯，只希望能活着。
世故的守备军长官对亚瑟的回答很满意，这个回答没有任何虚假的东西。
“我不知道那位少年受过您什么恩惠，但若没有那份恩惠两位小姐可能真的就遭受侮辱了。这个街区本来就是王都的耻辱，也是我的耻辱，只不过没有证据一直搁置。您也不需要有什么负担，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负责。”
亚瑟接过旁边人递过的毛巾。“谢谢大人，我欠您一份人情。”
说完，缓步走向马车，目光恢复了明亮和澄澈，身后的惨叫声依然不止，鲜血铺满街道。
可怜又可悲的众生，冷漠终究是最冰冷的尖刀，刺向别人，也扎向自己。
“走吧，回家。”亚瑟坐在马车上说道。
“对不起，我们不该擅自去找你。”伊丽莎白眼角又涌现泪花。
亚瑟敲了一下边缘，马车缓缓离开了街区，有许多人堵在两旁，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大家都没错，错的是人心冷漠。那位少年我曾经给过他一些食物，也告诉过他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森严的等级压力成就了错误的社会秩序。”
“多做点好事总是有好处的，比如今天。”
伊丽莎白看着亚瑟早已恢复的脸，一时看不懂他。“亚瑟你最近做这么多事到底为了什么。”
“来路风尘仆仆，毕竟神明不度众生苦，所以我想当一位伟人，无人企及的伟人。”亚瑟注视着伊丽莎白的眼睛缓缓说道。这是理想也是希望，这是憧憬以及希冀。
马车缓缓停在了王耀驻地，亚瑟和沙琳下了马车，目送着伊丽莎白离开。
“主人，那群人会怎么样。”沙琳问的是那群无关的人。
“现在应该都已经死透了，不会再有一个人活着。”亚瑟看着马车离开后才说道。
“若是以前的您，会去阻止吧。”沙琳询问。
“若是以前的我，会去阻止。但之后呢？他们又会如何？依然如故！下次还遇到像你们这样的情况，谁又会来救你们？那位守备军的长官给我上了一课，怜悯的温柔会成为锐利的尖刀。”
“明天我就要出征了，你出门小心些带些人手。”
............................
街道的尸体被堆到一起，守备军忍着恶心的气味将他们装进麻袋，等着运走。
老人和少年的尸骨被放进实木棺材，纹章院承认了两人是亚瑟家臣的事实可以立碑厚葬，并且铭刻纹章永久保存。
但两人的碑文上无名无姓，只有一句话。
法林公历XXX年XX月XXX日，因救人丧生
亚瑟·潘德拉贡留。
荣誉的贵族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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