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隐
“嘿,陈婆子!”王婆子在一旁悄声地招呼着陈婆子,俩个人在小厨房择菜,在咬耳朵。
“你说,这两天小姐老是待在小黑屋里,谁又惹着她啦?”王婆子好奇心重,深宅妇女,好八卦。王婆子身家清白,是个手脚利落、心直口快的人。因为两个儿子相继娶亲,女儿又快出嫁,需要挣多点钱补贴家用,才来的李府。是从陶瓷作坊出来的,她是想留下来的,这李府的工钱是不少,而且活又轻松,谁不想留啊!就是不知道这小姐的性子如何,王婆子要多多打听。
“谁知道呢,这小黑屋平时都是翠香翠红在打理,新人们都是进不了的,连芸香那小蹄子也是进不去的。”陈婆子搭讪道。
“这小黑屋,我就是来的头一天听见声响,当时可吓得我哟,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王婆子装模作样拍了拍胸口,定定惊。“这地方,小姐也待得下去,也是怪人!”
陈婆子环顾四周,道:“嘘,这些话你在我面前嚷嚷就算了,小心点,可别让旁人听见,要是让张婆子听见了,让你吃不完兜着走,你也是别想留下了!”
“姐姐教训的是,你看我这张嘴,怎么就管不住了呢,我抽你。”边说着一遍抽打在嘴角,马上见红,是真用劲了。陈婆子和王婆子是在府外就相识,七拐八拐的有半点亲戚关系,优胜略汰,她们现在是联合起来跟张婆子对着干。
这些,李萦都看着眼里。她们之间的猫腻,早被李陵查的清清楚楚,资料在李萦手里收着了。
这两日,李萦都宅在屋里,现下就在书房里坐着,翠香在打扫。
“那人怎么样了?”李萦闭上双眼,头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这时期的习惯都是盘坐在席子上,这椅子是李萦特地定制的。
“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内伤要调理一段时日。”翠香答道。
李萦点点头,“不错嘛,年轻人的恢复能力就是好。”
什么年轻人,难道小姐你的年纪很大了吗?翠香腹议道,又想起那少年醒来是如狼似虎的眼神,和小姐讲的故事。
那一天在后花园里,两人避开侍卫和奴仆将少年安置在小黑屋里,仔细一检查,少年里里外外都是伤,危在旦夕。所幸的是李萦屋里有很多良药,一个是娘亲日常里给她的,一个是她为李陵哥哥准备的。内服外敷,都有。
李萦在少年昏迷的时段,将他的佩剑仔细研究了一番,南雄名师莫老头出品。莫老头行踪不定,但手下的精品佩剑不少,想要他的一把好剑,第一是要找到人,第二还是要找到人,第三价高者得。李萦只是在把手处认出了莫老头的标志,她知道这个,还真是托李陵的福。
少年醒来的时候,李萦就在她一米远的地方开着窗坐着,小黑屋是深黑不见五指,但是是有窗的。少年醒来的时候是早晨,李萦习惯在早晨早餐前锻炼,练瑜伽。这是她在现代的习惯,调息,一天的开始。
漆黑的小黑屋里,一束光的力量被衬托,李萦就在光下盘腿摆智慧手印。少年一睁眼,入眼的便是这番景象,虽然是一愣,但他的本能使他下意识去握腰间的佩剑。
鬼压床,是什么意思,就是意识已经清醒,但身体却又动弹不得,想动又动不了。少年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一惊,想张口问那盘腿而坐的女孩,连张开口出句声的动作都进行不了,身体不是自己的。
“你醒啦,别担心,你用了药,现在动弹不得是正常的。”李萦睁开眼,早间运动结束。不是因为救治少年的药导致他现在动弹不得,而是李萦在药中加了点料。她没有忘记少年会武功,还曾经用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李萦走近少年,算算时间,是时候换药了。翠香还没进来,只能她先动手了,换药包扎的活,也是托李陵哥哥的福,也是长干。触及少年的肌肤,烫人的很。绝不是少年在害羞,是他身上的外伤所致。“还在发烧,你的伤口还没愈合,是正常现象,发烧会导致你昏昏沉沉的,忍着点。”李萦手下动作很快,将纱布快速小心撕扯下来,长痛不如短痛。少年也是能忍,吭都不吭一声。忘了,他现在是发不出声。
“你放心,我不会使剑,更不会任意把剑架在别人的脖子上,你就安心的养伤吧,我不会害你。”李萦仔细地为少年身上的伤口撒上药,没有放过边边角角,跟李陵的一样细致、专注。那些伤口,都是剑伤。
好一会儿,少年使尽了力气终于等于出声,沙哑艰难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
哟,长安口音。李萦眉头一挑,最近怎么跟长安这么有缘呢!这个时候,翠香端着水盘和食物药品进来了。一看,小姐已经在包扎了,就连忙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啊,我来就行!”翠香急急忙忙地抢过李萦手中的工作。
看着翠香泛青的眼底,昨夜是翠香在守夜。这一次,她没有由着翠香,说道;“不碍事,我都快弄完了。”加快了心中的动作,包扎,她是比翠香在行,没两下子就完成了。
翠香无奈,但心中泛起阵阵感动,小姐,和其他家的小姐不一样。
李萦完成后,就退到一边,接下来的工作,有翠香接手。少年的问题,是该好好回答,可是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去就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时兴起?为一个想伤害自己的人,不对。再怎么一时兴起,李萦对这些圣母白莲花的事,她才不会干。
那个时候,李萦是想起她还是许薇的时候曾经救过的一只猫,那猫最后还是没活下来。
良久,李萦才出声:“我有哥哥,他挺喜欢舞刀弄剑。我想,如果他受伤了,我也希望有人也会这般救他。”
这是李萦合理的解释,确实,她是想到了她的哥哥,两位。
屋里的两人都是一愣,翠香更是眼睛开始泛红,有些哽咽。少年一愣,缓缓地闭上眼睛。
李萦不在意,起身正走出门外。
“隐,我的名字叫隐!”少年的声音不再颤抖,越过漆黑,直达李萦的耳旁。
李萦停下脚步,后又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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