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愿为牵马。
……
朱健笑了笑,原本苍白了脸色也多了些红润。
“齐放小心甚微,用兵攻城亦是如此。历来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母妃若知晓我在正阳军,想必担忧也会少了很多。”
“你早就算到了这一点!”乐柏下意识惊呼道,然而紧接着看到苏叶朝其看来的目光后又连忙压低声音冷冷道,“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这次出来就不回去了。”
朱健笑呵呵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乐柏直接打断了朱健的话,脸红脖子粗说道,“大丈夫还能屈能伸呢,怕死又不是坏事,我就很欣赏苏叶。怕死乃是人之本性,只有怕死才能够更好的活下去。”
“你这说的我好像就一定会死一样的。”朱健忍不住扶额无奈道。
“你那位皇叔找死你就陪他一起去死啊!”乐柏怒声道,“我敢说就算最后越王即便打下了祭城,我们这五万正阳军恐怕也是名存实亡了。”
向来知晓他这位好友口无遮拦的朱健听到乐柏的大逆不道之言也只是以苦笑作罢,转而用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乐柏认真道,“其实我大央这次南征成败还是一说,甚至有很大的可能会失败。”
乐柏不由一愣,下意识问道,“为何?我大央可是派出了足足三十万大军,而长亭国境内可以抵御的士卒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万罢了,更何况长亭还没有什么像样的将领,而我大央却有诸如齐放陆远等当时名将。怎么算长亭都是必败无疑,最多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你似乎忘了,南边可不止一个长亭。”朱健平静道。
“你是说陈国?”乐柏皱了皱眉不由反驳道,“我记得陈国与长亭一直老死不相往来,二十年前当时的陈国国主突然暴毙,而本来是由当时乃是太子的现今陈国国主继承国主之位,却突然遭到了长亭的插手,故意派人在其都城阑城散布流言,说当时的陈国国主之所以突然暴毙乃是太子所致,而正是因为如此,原本名正言顺唾手可得的国主之位却引来不少人的觊觎。最后让这位现今的陈国国主逼不得已用武力镇压一切叛乱,最后踏着无数尸骨才坐上了这国主之位。”
“关于老国主的死因至今都还有陈国人私底下谈论,成了这位现今陈国国主一块挥之不去的心病,也让陈国与长亭结为了死敌。我想这次我大央讨伐长亭,陈国不但不会施手援救,反而很大可能会落井下石。”
“陈国国主的确是一代枭雄。”朱健带着深意喃喃道。
“那又如何,我大央挥师南下,犹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无论是长亭还是陈国都会迟早落入我大央手中。”
“你既然都能看到,那位陈国国主又如何看不到?”朱健淡淡道。
“难道这陈国国主要违背二十年前的诺言?他可是说过若长亭一日不说清楚二十年前的缘由,那么陈国与长亭永为死敌。”
“要说清楚很难吗?”朱健轻声道,“不过就是一国脸面的问题罢了。真正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这脸面还有何用?更何况,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利益罢了,而我们这位陈国国主就是在等待,等待着我们大央攻打到利益最大化的时候。”
“到最后,救还是要救的。毕竟陈国国主不是个傻子,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他不是不知晓。一旦我大央攻陷整个长亭,到时势已成山,他想挡都已经挡不住了。”
“那我大央此次南征岂非毫无所得?”乐柏不由担忧道。
“所以越王这一手才是妙到极点。虽说风险不小,不过收获却也极大。若能攻其不备,一举攻下祭城,那么长亭落入我大央手中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到时再将长亭作为跳板攻打陈国薄弱的后方,整个木兰洲我大央才真正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只不过对我正阳军而言想要攻下祭城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快,只有快到其他城池来不及反应,我们正阳军这一战才算是成功。”朱健脸色愈发凝重道,“然而包括越王在内,这对所有正阳军的将领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所以我才想待在这里,助皇叔一臂之力。”
虽然朱健的口气听上去有些狂妄,但乐柏却知晓朱健的的确确有这个能力。要知道他这位好友还是一位翩翩少年时便已经在北夷之地浴血沙场,死在其手里的蛮族不计其数,甚至在那些喝血啖肉的蛮族心中亦是落下了一个“白甲天神”的名号,足以说明在军事战略上朱健颇有建树。
乐柏不由想起曾经的北府军主将乐起对他这位好友的评价:若让此子镇守边疆二十年,北夷之地当是我大央沃土!
评价之高,前所未有。
只可惜朱健只是在边疆待了三年,因身体缘故不得已而重返京城,此后便一直待在京城修养,再次出京时便是来到了这正阳军中。
想到了边疆,乐柏便不由想到了乐起之死,紧接着双眸露出了一丝黯然。
随后抬头看向这位好友时,双眸又出现了一抹坚定。
“我知道你与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绝对不行!”乐柏沉声道,“我绝对不允许你死在这里。”
“你知道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朱健摇摇头笑了笑说道。
“那也不行!”乐柏瞪着朱健怒声道,“客死他乡就更不行,要死也得回家死,若是沁姨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无法想象她会有多伤心。”
朱健轻叹一声,随后站起身看着已然东升的初阳平静道,“我大央的时间不多了。”
乐柏闻言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正值壮年,雄图壮志未必不可实现。”
“北夷只给了我大央十年时间。”朱健淡淡道。
乐柏默然,因为他知晓朱健的身体状况已然不足以撑上十年了,除此之外,大央另一个心病便是当今陛下尚无其他成年子嗣,唯一一位还尚在襁褓之中。
朱健提起朴刀,瘦削的身影倒映在金黄的阳光下。
“就当为我那位即将成为大央之主的弟弟奉上一份贺礼吧。”
乐柏闻言亦站起身沉声道,“乐柏愿为殿下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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