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英雄楼,说英雄
西城区,最受欢迎的地方,非银钩赌坊和牡丹街莫属;
最神秘的地方,非黑市莫属;
最危险的地方,非诡楼莫属;
但若说到最有名的地方,人人向往的地方,却绝对非豪侠巷的英雄楼莫属。
豪侠巷,说豪侠,不入此巷非豪侠;
英雄楼,见英雄,不入此楼非英雄。
江湖人,少年郎,那个不慕大豪侠,那个不敬真英雄;可江湖路,是非地,想成为豪侠英雄,也不只是有两膀子力气,会舞刀弄枪的简单事儿,没路没门没人,一字曰难,难如上青天。
但在常山城,但在西城区,有一条豪侠巷,有一座英雄楼,却为江湖少年儿郎扬名立万提供了一个机会。
入此巷,进此楼,不一定会扬名立万,名动江湖,也不一定会成为人人羡慕敬仰的真英雄大豪侠,但若真有人能在这豪侠巷,走上一遭,在这英雄楼,喝上一碗英雄血,在这常山城,走路都能抬头挺胸带风。
当然,若真的能登上英雄楼的头三层,说不得真的会名动常山,成为各方势力争抢的对象,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人人赞一声、叹一语的大豪侠真英雄。
江湖一生,所求所往,无非就是个名利。
树留皮,人留名,所以,但凡年少轻狂,志存高远的人,都想进这豪侠巷,入这英雄楼,喝这英雄血。可惜,豪侠巷易进,英雄楼却难入,而英雄血,更难喝。
英雄楼,楼高九层,一楼一关,一关一镇楼客,唯有胜此镇楼客,方可入此门,登此楼;楼层越高,英雄楼的镇楼客就越厉害,而唯有登上前三层,方才有资格饮这英雄血,称一声真英雄。
由于英雄楼有九层,一层的镇楼客比一层厉害,登英雄楼,如登九重天,所以登英雄楼亦名曰登天梯。
山可攀,天难登,天梯一名,亦可见英雄楼的难度。
然而,虽然难如登天,但每年,每月,没天,都会有人去豪侠巷,闯一闯这英雄楼,碰一碰运气。
所以,在这常山城,可以不知道常山刺史是谁,可以不知道萧梁两大世家是谁,却绝不可以不知道西城区的豪侠巷,豪侠巷中的英雄楼,英雄楼里的英雄血。
豪侠巷,是一条宽三丈的巷子,巷子两侧没有酒肆店铺,而是青石凿铸的石壁,青石壁上刻琢着一个个人物的姓名、画像和介绍,名为英雄谱,英雄谱上刻琢的皆是登临英雄楼九层的少年英豪。
而在豪侠巷的正中央,则是一座九丈高的石楼,楼体用青石铸就,呈青黑,黑中又沉蕴着一种暗红,如风霜品吟的鲜血,古朴而肃杀。除了青黑外,楼体上,布满拳掌刀剑印痕,透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沧桑和气象,诉说着一段可歌可泣的江湖故事。
英雄楼,分九层,有八角,悬琉璃金玲,虽然没有任何装饰,但清风掠过,掀落七十二盏琉璃金铃铛,洒下金玉之声,起伏跌宕,如一曲“将军令”,淌落一地的金戈铁马,血雨腥风。
“英雄楼,好一座英雄楼!”
余味望着眼前的豪侠巷,望着那矗立无尽的英雄谱,望着那青石鲜血刀剑铸就英雄梦的英雄楼,情不自禁的呢喃了一句。
虽然这一句,从一个从未涉足江湖的人口中说出来,有那么点儿乞丐笑皇帝的意思,但这“好一座英雄楼”,却也正是唐笑风等三人想说的话。
“啧啧……”
赵乡望着两侧青石壁上的英雄谱,一边走,一边啧啧轻叹:“我要是能被刻在这英雄谱上,这辈子也算是值喽!”
“瞧你那点出息!”
王钟笑骂了赵乡一句,道:“江湖春秋万载气象,这一个小小的英雄楼,却着实是装不下啊!”
“话是这么说,但若这小小的英雄楼都登不上,何谈这春秋江湖万载悠悠气象。”
赵乡摇摇头,颓丧道:“看看这些人,什么玉笛书生,什么桃花公子,什么玉剑客,什么邪手书生,哪个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辈,哪几个不是人榜有名,我们这些人,心里装的是悠悠春秋江湖,但这江湖里,却未必有你我呀。”
“人榜?人榜有是什么?”
余味正环顾着周围的青石璧,一字一句,看的十分详细,不知是想将英雄谱上的这些人物映印入脑海中,日后好成为这样的英雄人物,还是觉着有趣,将来回去后好向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显摆显摆,忽然听到赵乡提到了什么人榜,随口问道。
“人榜啊……”
赵乡轻声呢喃了一句,眼眸里闪过一丝憧憬,而后抬头,望着不远处的英雄楼,道:“江湖有武评,评天下江湖人物和武学;而庙堂有三榜,天地人三榜,由东唐、西魏、南楚三国共同颁布,录辑天下英雄人物。”
“人榜,录宗师以下江湖有名人物;地榜,辑天下宗师人物;天榜,述天下圣人。人榜千名,入榜者,非惊才者不入,非绝艳者不录,非有盛名者不辑;地榜三百,以名气成就武力论高低;至于天榜,圣人者,天地无邪,脱于红尘,千载春秋亦寥寥无几,凡入圣者,皆入天榜矣。”
“天地人三榜,就算是三榜中最低的人榜,一入此中,亦算一夜成名天下知,成为天下各方争抢拉拢的对象。天下俗语有言:人榜可守一家,地榜可固一宗,圣人可安一国,虽说有夸大之嫌,但亦可见这天地人三榜在这江湖中的分量。”
“天地人三榜这么厉害,想来一定很难入吧?”
余味挑挑眉,好奇道:“一定比入英雄谱要难吧?”
“当然了,所谓人榜如独木,万里挑一;地榜如窄巷,千里挑一;天榜如长街,人人可立。而英雄楼,英雄谱嘛,在天地人三榜面前,压根就算不得什么。”
闻言,王钟笑道。
“什么人榜如独木,地榜如窄巷,天榜如长街,什么万里千里百里挑一的,不是越往上越难入嘛,怎么听王大哥的意思,天榜比地榜好入,地榜比人榜好进似的?”
余味摸了摸头,笑嘻嘻问道:“王大哥,你是不是说错了呀?”
“当然没错!”
王钟作势敲了一下余味的脑袋,继续说道:“你也不想想,天下宗师有多少,圣人又有多少,大多数人只能算得上是宗师之下的不入流人物而已,就像你我这样,这么多人争一个小小的人榜,岂不正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万里挑一了。每年为了一个人榜,不知有多少人争的头破血流,不知有多少人打的你死我活。”
闻言,唐笑风感慨了一句:“名利贪欲,最是害人啊!”
“名利贪欲,谁都知道这是害人的玩意儿,但谁又能真的舍了扔了,就算是那些吃斋念经的和尚道士,也不见得个个清心寡欲,不然的话,还求个什么佛,问个什么道。”
赵乡摇摇头,嗤笑了一声:“要我说,名利欲念,贪嗔痴妄,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只需明了心中所求,懂得克制,有个限度,未必不能因祸得福。”
“呦……你什么时候会说这么一串大道理了,这可不想你啊!”
王钟打趣道,唐笑风和余味也望着身材高大一脸憨厚的赵乡,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说出这么一大串有理有据大道理的人。
“嘿嘿……”
赵乡憨实的笑笑,摸了摸脑袋:“我这也是听大当家说的,觉着有道理,就记下了,嘿嘿……”
“行了,赶紧进去吧,今儿个特地来的早,等过了辰时,人就多了!”
王钟招呼了三人一声,率先朝英雄楼行去。
远观和近赏,是有差距的,就像陈酿和新酒,陈酿味道醇厚,但酒质就未必澄澈如镜,过得了眼,新酿虽然味道欠缺,但颜色却绝对正宗,清如水,澄如镜。
从远处看,英雄楼就像是陈酿,处处流露着醇厚古朴的气息,而近前了看,英雄楼就像是新酒,内里装饰华丽,堂皇富贵,和外面根本就是两个样子。
毕竟,说白了,英雄楼也算是个酒楼,虽然打着尽会天下豪侠英雄的旗号,但平日里靠的是美酒饭食赚钱,比其他地方还贵,若不精心布置装饰一下,搞得不雅致精美一些,就算有英雄、豪侠这个噱头,除了那些练武的莽夫外,那些真正的有钱人谁愿意光顾一下。
没有这些财神爷光顾的话,光是英雄每层的镇楼客,就可以将英雄楼吃垮。所谓穷文富武,若没有钱财招揽供养这些镇楼客的话,谁愿意呆在这么一个地方,英雄楼自然也就不能称为英雄楼了,这是一个双赢的东西。
所以,从外面看,英雄楼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英雄,而从里面看,英雄楼和大部分酒肆一般无二,装饰雅致精美,有单独的雅间,有歌舞助兴,有酒食飨宴。
硬要说不同的话,英雄楼的一楼中,有一个庞大的演武台,名曰英雄台。
毕竟,英雄楼中,多是一些武者,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事情时常会发生,若双方愿意,自可在英雄台上一决胜负。
而若自负实力,也可在英雄台上一挑英雄楼中的镇楼客,一步登天,成为英雄楼的贵客,英雄谱上落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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