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能眷属的有情人
凤卿在傅双宜的院子里看到她的时候,她虽想到了她可能会不怎么好,可还是大为惊讶了一下。
原本那样活泼而有生气的一个女孩子,此时却形销骨立得不成样子,脸上苍白得毫无生气,双眼因为消瘦而凹了进去,此时看着却没有一点活气,仿佛像是死了一般。原本圆圆的一张圆脸,双颊也因为消瘦而凹陷了进去,显得双颊上的一对梨涡更加的深刻。
她此时歪靠在床上,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见到凤卿,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道:“我这病着,恐怕招待不好你,你别介意。”
崔氏坐到了她的床边,摸着她的一张脸,眼泪又一下子出来了,道:“你这孩子,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看着她哭,旁边伺候傅双宜的一个丫鬟铃铛也跟着红了眼睛,悄悄的拿袖子擦了擦眼睛。
傅双宜拉了拉崔氏的手,微微弯了一下嘴角,道:“伯母,我没事,我就是受了点风寒,吃几天药就好了,您别太担心我。”
崔氏柔声问她道:“你今天的药喝了没,你已经好几天没吃进去东西了,想不想吃点东西。吃点粥,哪怕一两口也行,你这样下去怎么行。”
傅双宜道:“喝了,一碗药我全喝下去了,粥我也吃了大半碗呢。”说着又像是邀功一样,虚弱的笑着对崔氏道:“伯母,你看我今天是不是很乖。”
铃铛在旁边却红着眼睛道:“小姐的药和粥吃是吃了,可吃下去又全都吐出来了,还是相当于没吃。”
傅双宜故意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看着铃铛道:“你这个丫头,今天干吗这么多话。我还想仗着这个跟伯母讨赏的。”
崔氏看着她此时懂事的样子,又想起她平时一向没大没小的一个人,心里越发难过起来,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傅双宜又对崔氏道:“伯母,我想和凤卿说些悄悄话,您和铃铛先出去好不好?”
崔氏也想让凤卿好好劝劝她,又怕她呆在这里双宜有什么事也不好说,于是摸着她的头发笑着道:“好,你们好好说,想说多久都成。”
说着握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又弯着腰将她的手轻轻的放到被子上面,然后才带着铃铛出去,把门关上。
凤卿从床边的椅子上坐到了她的床边,拉过她的手道:“你这样得让多少人心疼,特别是一向疼你的崔伯母,你什么时候看见她对着一个小辈哭过,可她今天因为你却当着我的面哭了好几回了。”
傅双宜脸上强装出来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下去,又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滑落了下来。
她弯着腰,将脑袋枕在了凤卿的大腿上。
她道:“你不要说话好不好,让我靠一会。我知道伯母会担心我,我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这样,免得她更加担心。我也只能当着你的面,这样”
凤卿道:“你这样才会让她更加担心。你要是实在伤心,就哭出来吧,放声大哭一场,心里会好受一些,崔伯母可能反而也会更放心一些。”
傅双宜并没有放声大哭,但还是有泪接连不断的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下来,一滴一滴的落进凤卿的裙子里,很快就堙湿了一大变。
凤卿感觉到了热泪通过裙子甚至浸到了她的腿上来,湿湿的,润润的。然后她疼到了细细的哽咽声,声音细弱,却仿佛是从心脏深处传来的,让人觉得心疼、悲痛。
傅双宜哽着声音道:“你知道吗,从我住进这个家开始,伯母就跟我说以后他会照顾我一辈子。伯母将我和他放在一起养,我们小时候睡在一张床上,到我七岁的时候才分开。我们打打闹闹,我也总是惹他生气。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以后会不能嫁给他。”
她哽咽了一会,又哭着道:“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凤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无力的,她只是需要一场发泄,将心里的伤心、难过、绝望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凤卿在房间里留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傅双宜哭累了,睡着了,凤卿扶着她躺好,替她擦了眼角的眼泪,在床边又坐了一会,然后才从房间里出来。
出来房间时,却看到卫仲卿就站在门外,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少。
卫仲卿比凤卿上一次除夕夜在凉水河边看到他的时候也消瘦了许多,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变成了一个面带阴郁的少年。脸上的胡渣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剃过了,看起来显得有些颓废。
他看着凤卿道:“她怎么样了?”说着顿了一下,又道:“自那天之后,她便不肯见我,我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她了。”
凤卿道:“刚刚哭了一场,此时已经睡着了。”
他渐渐的垂下头来,脸上仿佛极度痛苦,又问道:“她还好吗?”
凤卿想了想,回答道:“发生这样的事,终归是不大好的。”
她回答完从他身边走过去,打算离开。却又在她走到他身侧的时候,他又突然轻声的说道,仿佛是解释:“我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凤卿停下来望着他。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压抑着极大的震怒,又像是不甘,继续道:“我就算是晕迷了,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我心里也很清楚。淮阳公主不管有没有失身都好,都不关我的事。”
当日他和双宜一起进的宫,中途他们闹了一点小别扭,她因为生气先闹着说要出宫,而他则去见了皇后娘娘。
等他从凤阳宫出来,淮阳便让人来跟他说她请了双宜到他的寝宫里去做客。他知道淮阳一向对双宜怀有敌意,心中不疑有他,所以才会跟着淮阳的人前去。
可是他一进去,便不省人事了,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早上。
凤卿叹着气道:“不管你做过也好没做过也好,都已经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圣上愿不愿意相信你没有做过,以及你和淮阳公主的婚事已成定局。”
凤卿想了一下,怕卫仲卿做出什么傻事来,又出言提醒了一句,道:“卫二哥,圣旨不能违抗,希望你明白。不然,下次双宜伤的可就不止是心,而会是命了。”
卫仲卿听着脸上恐惧的往后小退了一步。
凤卿不必说太多,卫仲卿自然就听的明白。
他若抗旨不肯娶淮阳公主,圣上看在卫皇后的面子上或许不会对信国公府怎么样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可是真惹怒了圣上,圣上最可能做的会是杀了傅双宜。
凤卿提醒完了之后便就走了。
卫仲卿在那里站了一会,接着缓缓的顿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接着像是对自己生气般,突然一拳一拳的打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然后便是从他紧闭的眼睛里噙出来的泪。
他仰着头,捂住自己的眼睛,仿佛是想忍住流出来的眼泪。
房间里面,傅双宜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帐子,眼泪也从眼角缓缓滑落下来。
她刚刚只是装睡,她并没有睡着。她知道卫仲卿就在外面,可是她却不想见他。
曾经那么亲近的两个人,可是现在她连见他一面都不敢。
她不是恨他,她只是不知道见了他之后还能说什么。还怕见了他之后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对他提一些不该提的要求。
她心里在想,倘若那天在宫里她不跟他闹别扭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上淮阳公主的当了。
到现在她都忘记了当时是因为什么跟他闹别扭了,她就记得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可是她却要为那时的任性承担这样让人绝望的后果。
后悔和绝望不能令时光倒流,他们回不去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
所以她当时为什么要这么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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