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远古辛秘
“好冷……”
在第三学区临时充当空港的大型阳台上，缇欧围着米色棉质围巾，在法袍外还套着一件臃肿的棉衣，看起来圆滚滚的，就像是小熊一样非常可爱。
因为突然袭来的寒流，东部平原近海地区的气温突然下降了一个档次，仿佛是隆冬的严寒提前来临了似得。而莫拉格自然也在这股寒流的影响范围之内，虽说艾德里克第三学区内部有着供暖系统而没什么关系，可一旦出门就足够让已经成为了魔法师，可本质还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鬼冻得够呛……
托寒流的福，莫拉格的成衣店里大衣倾销一空，就连一些积压了许久，款式早已跟不上潮流的陈年货也一样。
小女孩晃动着淡蓝色长发，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呵出一口白气，瓮声瓮气地抱怨道：“朱诺还没来吗？”
“应该快来了吧？”
她身边，打扮地同样有些臃肿的艾丽莎不确定地回答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接我学生证通讯的样子……”
随后金发少女有些好奇地转过身，看着她们身后依旧穿着一身得体女仆装的爱丽丝：“爱丽丝，难道你就不冷吗？”
不管是在学院内还是学院外，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女仆少女似乎总是穿着那么一套略显繁琐的女仆装。
“一点都不，我已经习惯了。”
爱丽丝微笑着提起裙摆转了一圈，闲不下来的她已经从不知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扫帚，清扫着阳台上堆积的厚厚积雪：“而且老师给我这件女仆装附过魔，上面带有一定的火元素，可以很好的提供热量。你要不要试试看？”
“是吗……”艾丽莎看了看对方的裙摆和单薄的上衣，打了个寒噤：“还是算了，你这个衣服我看着都冷。”
值得一提的是，虽说身为主人的爱丽丝并不畏惧严寒，但她的人偶真红却早已钻入了皮箱，死都不肯出来。
一开始女仆少女还以为真红出了什么问题，急得团团转，后来经过西维解释才知道，像真红这一类有一定程度自理能力的人偶，在判断过低或过高温度将对自己产生不良影响的时候，都会自发进行回避，除非是人偶师正式的命令，否则一般是不会露面的。
“如果实在觉得太冷的话，我可以给你拿一壶热可可或热牛奶来。”看着不住搓手取暖的艾丽莎，女仆少女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用了，在遇到老师之前，我也只是普通的农家女孩而已，还没有娇贵到这种程度。”艾丽莎绽放出一个朴素的笑容，回应爱丽丝的温柔。
“不过话说回来，黛茜小姐真的很慢呢。”
又过了一会儿，在和缇欧合力用扫出来的积雪堆出一个扭曲的雪人后，爱丽丝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也有些奇怪地说道：“再这样下去的话，前往希格拉德的空艇就要出发了……”
昨天，在朱诺.黛茜加入了神物会（神奇物品研究同好会的缩写）后，那个有着两条粗麻花辫的黑发眼镜少女就拿出了一个貌似有用的情报。
那是她在远处一个村落做任务时，无意中听到村民们提起的，在那之后又专门向其他在那附近做过任务的学生打听、归纳，最后所获得的情报。
在艾克拉基特公国附近，出现了以收集和破坏魂具为己任的少年，据说他独力击退了前去强抢魂具的公国军队，随后又独自清剿了作乱的马贼，现在正在那一带游荡，寻找着其他的魂具。
正是因为如此，在获得了西维的允许后，艾丽莎她们也打算乘坐最近一班前往那附近的空艇，到事发地点去探索魂具的痕迹。
虽然西维一度打算要阻止她们，不过最后还是作罢，将她们一行人的名字添上魂具的豁免名单后，放任她们前去与魂具使接触——能不能找得到对方姑且不论，哪怕见到，那大不了就当做对附近的魂具使的考察好了，反正就算加上魂具，那些家伙也几个小家伙合力的对手……
再不济还有归途水晶之类的保命道具，在豁免了魂具千奇百怪的能力之后，至少逃命没什么问题。
回到正题，艾丽莎她们三个早就已经到了约好的集合地点，也就是这座临时月台，而这次行动的正主朱诺.黛茜却迟迟不见踪影。
就在艾丽莎忍不住想要再发个通讯过去的时候，她的学生证发出了微微地震动，这说明有学生正在联络她。
“抱、抱歉……今天起早了，去图书馆看了一会儿书，回过神来就已经到现在了……”
用快要失去知觉的手摸出学生证后，里面传来了朱诺.黛茜那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那我之前的联络没有收到吗？”艾丽莎忍不住问道。
“人家去图书馆的时候，把学生证忘在宿舍了……请等我五分钟……不对，三分钟……呜哇，为什么这里会有楼梯？……啊呜，为什么这里的走廊缺了一段……等等，这里是哪里？！”
伴随着学生证里不断传来‘乒呤乓啷’的响声，艾丽莎和爱丽丝都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新成员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阿嚏！”刚刚把学生证放下，艾丽莎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果然，我还是去给你拿一杯热可可吧？”女仆少女再次询问道。
“麻烦你了。”吸了吸鼻子，艾丽莎露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容，用细若蚊鸣的声音说道。
“我也要热可可。”
一旁还在努力给雪人修缮外形的缇欧也开口说道。
“是的，请稍等片刻。”
女仆少女回应了一个从容不迫的微笑，不慌不忙地向城堡中走去。
爱丽丝的背影消失在城堡入口之后，艾丽莎回过头，看着缇欧堆出来，体积比小女孩本身更大，外形略显扭曲的雪人。
“哦，缇欧，这个雪人堆的很不错嘛。让我来猜猜你堆的是什么~”
“好啊。”小女孩摇晃着长长的头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大概是想起了西维对她说过‘要有礼貌’之类的话，她又补充了一句：“请。”
“从这个外形来看……独眼巨人？”
摇头摇头。
“唔……雪巨怪？”
摇头摇头。
“高地食人魔？”
摇头摇头。
“憎恶？腐烂魔？博格特？”
摇头摇头。
“那是什么？”
“西维……”
“……”
——风口高原——
“阿嚏——！”
西维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大魔法师也会感冒的吗……”
他拧了拧鼻子，重新正视起了眼前的景象。
在经过了龙卷风那连铁块都能轻易切成两半的风壁之后，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毫无生气的古城遗迹。
和外面那种远超十二级的狂风不同，这里面没有一丁点风，到底是基于什么结构或理论才会造成这样的现象，西维早已懒得去管了……异世界什么都有可能，估计过两天就算看到倒流的瀑布他都不会说些什么了。
相比起来，这里面安静的整一个就像是腐朽的古墓，连空气都充斥着无数年月积累下来的陈腐浑浊的气味。
“说不定不是感冒，而是是因为灰尘过敏什么的……”
地面和外面类似，也是一种红褐色的干涸岩地，不过因为常年没人打扫，加上也没有风，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层，直没到西维的小腿处，每走一步都会激起大片大片灰尘，而且要把自己的脚从灰尘中拔出来也需要不少力气，简而言之，这里面恐怕比沙漠更加难走。
倒不是说西维不想用漂浮术之类的魔法，而是这里面完全没有魔法元素，并不是稀薄的问题，而是压根没有……就连魔力都若有若无地挥发着，这一点倒是和西维寻找圣女伊莱莉亚时碰到的那个伪劣禁魔领域有点像。
当然作为大魔法师，现在的西维就算开辟一条元素通道也不是什么难事，而那点魔力流失也完全没有什么影响，不过他总有一种这么做可能很危险的感觉，所以宁愿继续这样艰苦的跋涉——作为一个大魔法师，他的被动魔法‘法师警报’早就已经练到炉火纯净，快要接近预言术的程度了，在情况不明的地方，相信直觉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在走了一段路后他才回过神来——尼玛如果不能开辟元素通道，那我直接那魔法物品出来用不就行了，何必搞得跟个苦行僧一样和自己过去不？
于是之后他就拿出了一把安全无污染的飞天扫把，慢悠悠地朝着古城中心前进。
古城的所有建筑都是十分有古罗马风情，完全由和地面上那种红色岩地相同质地的砖石堆积而成，至于用没用水泥之类的粘合剂就不得而知了。
“总觉得这些房子有点微妙……”
飘进古城后，西维看着身边耸立的房屋，微微皱起眉头。
他驱使着飞天扫把，随便接近了其中一座相对于周围建筑来说，颇有艺术气息的双层石屋，在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后，伸手轻轻一推。
只见那看似无比牢固的石屋在瞬息之间就化作粉尘，崩塌四散，消失在了西维的眼前……
并不是说西维用了解离术之类的魔法，而是那座房屋因为不知名的力量，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彻底化为了粉尘，只不过因为从来没有外力干扰，所以至今都保持着完好的样子，等到西维轻轻一堆，这才失去了本来的面目，彻底消失了。
“难以置信……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维眯起眼睛，打量着四周的建筑。
所有的建筑都和这栋粉尘化的双层小楼一样，给他一种微妙的违和感，也就是说，周围的所有建筑，乃至这座古城的所有建筑，实际上都已经被变成无数尘埃的聚合体，别说是推，哪怕刮一阵风，都能让这座看起来无比巍峨的古城在瞬间消失无踪！
“能够解离到和灰尘完全无二，这完全不是解离术可以达到的程度……”
看着眼前那堆灰尘，西维摸了摸下巴。
联想到外面守护着这里的那些虚影蜿龙和诡异水母，说不定这座古城藏着不得了的秘密！
他抬起头望向正有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光芒洒落的天空，考虑要不要接着飞天扫把的力量飞到空中俯视这座古城。
毕竟越是高处，视野就越好，除开能够看到低处看不到的远距离景象之外，还能够联系整体来看。
只不过现在这座古城给他的感觉比起刚才来的更加诡异了，就像不随便开启元素通道一样，不冒冒失失地飞上天空比较好……万一有敌人在这里的话，飞得越高就越容易成为靶子。
定了定神之后，他继续朝前飞去，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前面有什么东西的感觉，而且越是靠近古城的中心地带，他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越是前进，西维就越是感到惊讶。
从进入古城到现在为止，他所经过的道路长度差不多已经超过了五公里，如果不是担心快速飞行的掀起的风会将两边的房子全部吹成粉尘的话，这么多时间已经足够他跑上几十公里的了。
“从外面估测的龙卷风半径大概不到三公里，但这个城市光靠目测就已经超过了十公里……现在我飞了那么九都没有到达古城中心，这座城市的格局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果然那道风墙也有什么名堂……”
看来这个空间就和他第二学区的那座城堡一样，外部的大小和内部所拥有的空间大小是不同的，当然也说不定在穿过风墙的时候他就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总而言之，都已经来到了这里，那肯定得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玩意。”给自己鼓了鼓劲，西维继续前进。
随着逐渐深入，周围的房子开始变大之外，还呈现出了一些莫名的状态，有些房屋上有不知道什么东西留下的抓痕和锐器的痕迹，有些房屋则已经被掀掉了屋顶，还有些房屋则一副就像是被炮弹击毁似的惨状，西维甚至还看到有座房子中央直接被卡进了一块形状不规则的巨石……
这件受到无妄之灾的建筑的共同点，除了和前面那些石屋一样，都已经变成了粉尘，只是勉强维持着自己形态之外，还有就是所有的攻击方向，都是来自于古城的中心地带。
换句话说，古城的中心发生了什么，一度导致无数石块夹杂着锐器之类的攻击飞射而出，最后让这一带的房子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
在心里推测着的同时，西维继续前进，然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损毁更加严重的房屋和地面。
他甚至还专门实验了一下这里灰尘的深度，发现比起外围足足深了一倍有余。
很显然，多出来的那部分就是和周围的房屋一样，被尘埃化的地面。
又前进了不到一公里，视野一下子宽广了起来。
从这里开始，一直到城市中，所有的建筑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生物干尸般扭曲的尸体。
虽然不像房屋那样会变成灰尘，但这里所有的干尸都像是放了不知多少年的纸片，轻轻一碰就会变成碎片……
“人类，狗头人，兽人，大劣魔，这个是精灵吗？总觉得和森林精灵不太一样啊。还有那边的是吸血鬼？可是吸血鬼死掉不是没有尸体的吗？”
越走西维就越惊讶，他发现这里几乎可以找到所有类人和亚人种生物的尸体，甚至就连半人马、娜迦一类，和人类有着极大差异的生物尸体都有。
随后，巨龙、深渊恶魔和一些元素生物遗留下来的残骸也出现在了这片诡异的战场之中。
其中又以人类的尸体为多，而和其他异族不同，几乎所有的人类尸体，都穿着相同的盔甲，拿着相同的武器。
难道这里是古代异族生物进攻人类所留下来的遗迹吗？
但怎么说好像又不对，从这些尸体倒下的样子来看，他们生前并不像是在互相搏斗，反而如同在一齐朝战场中央冲去。
这么说的话，难道一切的奥秘就在战场中央吗？
西维抬眼望去，隐约可以看到战场中央似乎有座小山一样的东西，不过具体是什么还不太清楚。
即便胆子大如西维，走在这种地方，心里也不由有些发毛。
吞了口唾沫，他再度开始朝战场中央前进。
很快，战场中央那座‘小山’的真面目就展露在了西维面前。
面对着自己眼前的景象，西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那是一座由无数各个种族尸体所堆积而成的山。
因为已经有所猜测，所以这个答案并没有给西维太大的震惊，令他停下前进步伐的，是在那座小山上的事物。
一头大概只有成年非洲象大小，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怪物瘫倒在地，而在怪物周围，八个形态各异的人形生物就像是雕塑般，将其围起，其中两个人形生物背后的洁白羽翼和漆黑魔翼尤为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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