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霍恩海姆的茶会
奎琳夫人推开木门，陈腐的气息和柴火的焦味就一同从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喷涌了出来。
房间里那些占据了大半面墙壁的窗户被厚厚的绒丝窗帘遮掩着，透不出一丝光亮。
壁炉的火也不太旺，不知名的木材燃烧的同时发出噼啪声，让火苗不停摇曳着，给本来就有些虚幻的火光更添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房间的主人就像是坐在天鹅绒垫上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只有布满皱纹的脸上那双尚未合起的眼眸依旧证明他还醒着，白发苍苍的老人就那样眼神木然地盯着在火光映照下散发着瑰丽色彩的魔法墨水和旁边一枚还沾着血的徽章。
宽大的红木桌面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尘，往常房间的主人只要挥动一下手指就能将其清理一新，但现在显然对方已经连那么做的心情都没有了。
“好了，沙曼。我知道你还在为皮尔斯的死感到自责，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没有人能预料到声名显赫的格林家族会被那些怪物给攻占，而且连一点风声都没能流出来……”
“不，这一切确实都是我的错。”
老沙曼声音嘶哑，右手颤抖着抚过那枚徽章：“格林家族之前就有过一些怪异的举动，但我没有在意……我的疏忽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陪伴了我半个世纪以上的皮尔斯。”
“不要这样沙曼，就算再怎么自责，皮尔斯也不会回来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摘下自己尖尖的巫师帽，从里面掏出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递给眼睛里流出了浑浊泪水的老人：“现在喝点蜂蜜茶，好好休息一下吧。就算是本世纪最伟大的魔法师，你也依旧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不，我只是活在上个世纪的老古董而已。这个世纪将会最耀眼的人，恐怕已经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了……”老沙曼没有结果奎琳夫人的茶水，而是用长袍袖子揩了揩眼睛，颤颤巍巍地靠坐在椅子上：“时代已经走向了下一个路口，那里已经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舞台了。”
“你是说那个屡屡创造奇迹的小家伙吗？”
奎琳夫人将蜂蜜茶摆在老人面前，被岁月摧残地看不出当年风韵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慈祥的微笑：“确实一直在东奔西跑，给人一种精力充沛的感觉，不是你和我能够比得上的呢。”
“如果不是那个小家伙的话，恐怕皮尔斯即便是死去了，还会因为那些怪物们的驱使，让他那高尚人格受到难以忍受的侮辱。”
老人感叹了一声。
“虽然那个小家伙也趁这个机会向我们讹了不少好处……”
老妇人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另外你这话被查理听到了的话，他一定会对于‘皮尔斯的高尚人格’进行反对的……他和皮尔斯打从一开始就不对路。”
“不，你错了奎琳，那是他们两个友情的表现。皮尔斯去世之后，查理就离开了霍恩海姆，去搜寻那些怪物的踪迹和线索了。对于皮尔斯的死，他是我们之中最悲伤的一个——虽然他绝对不会在我们面前显露出来。”老沙曼摇了摇头，脸色也终于好了一点：“说起来，奎琳，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吗？我的脑袋虽然已经不怎么好用了，不过也知道一杯蜂蜜茶是不会劳烦你这个大魔法师来送的。”
“当然也是关于那个小家伙和他学院的消息。”
看到老人似乎打起了一点精神，老妇人又从帽子里拿出了一碟饼干：“要来点小甜饼吗？我已经整整二十年没有烤这种小时候最喜欢的点心了。”
“那我真是荣幸，虽然我对自己的牙齿不太自信……对了，请你也坐下来和我一起享用这丰富的下午茶吧。”
老人弹了弹手指，一张和房间摆设很搭的红木软椅就出现在了桌子对面：“我也很有兴趣听一下我们那位有趣的小朋友又有了什么惊人的举动。”
“他之前那座惊动了整个东部平原的天空学院失踪了。”
奎林夫人做到椅子上，在又拿出了一小碟曲奇和一杯香气扑鼻的红茶后，把帽子带回自己花白的头发上，开始将自己所知的东西报告给眼前这位上个世纪最伟大的魔法师：“据说是突然消失了。不过藿莉安学院的那些教师们似乎早就得到了通知，所以并不惊慌。”
“远距离的大型物体传送吗？”老沙曼马上皱起了眉头：“除了格林家族的那艘魔法船‘朗格尼尔格林号’之外，居然还有其他能够大体积传送的魔法吗？”
“我们的人听说在藿莉安学院有能够通到那个失踪的魔法学院的传送门，但他们都还没有见过实物，所以并不能确定是不是谣言。”
老妇人优雅地啜了一小口红茶，即便是已经放弃了自己贵族的姓氏，老妇人依旧保留着那种幼年时期就刻到骨子里的优雅举动。
“如果是那样的话，确实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个长足的进步……如果能够确认这个信息是真的的话，让人试着和那个小家伙交涉一下，看看他肯不肯把传送魔法的信息卖给我们吧。”老沙曼也喝了一口蜂蜜茶，甜甜的口感让这位老人舒展开了眉头：“当然，前提是我们能够找得到他的话。”
“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
奎林夫人站起身，走到窗口，将厚重的窗帘来开，让外面的阳光投射进了这个小屋子：“因为他最近都一直在莫拉格出没。”
“那个瘟疫之城啊……”老人一脸感慨。
“他在那里建造了一座新的学院，一座和天空学院相比不遑多让，甚至更像奇观的学院。”老妇人望着窗外，仿佛想要看到千里之外莫拉格的那座神奇的魔法学院一样。
“原来如此。”老人放下喝空了的杯子，眯起眼睛，沐浴着冬日里暖暖的阳光，一同望向了窗外：“既然这样的话，这一次就由我亲自去一趟莫拉格好了。我也想亲眼见识一下，那个小家伙创造的奇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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