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反水

　　“原来如此。”程阳点头，他不由得回想起小秘境内的事。据说在他进入冷雾中没多久，那些人便开始反攻，没有了人海战术的支持，那些黑甲骷髅显得不堪一击。当时在场的都是优秀的炼药师，现在看来，这邓文山也是没说谎了。

　　“这护心镜是我专门为你所作。”邓文山又道，“剩下的一些边角料我也没浪费，给你的两个朋友各做了一件，虽然没有你这个大，但是关键时刻也是能救人一命的。”说完他便闪开身，请程阳进去观看。

　　进入室内，程阳吃惊的看到在台子上，果然还有两件大小不一的护心镜，只不过这两件护心镜成色就远不如他的这一件了。

　　“前辈恩德，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回报了。”程阳感激的看着邓文山。

　　邓文山哈哈大笑着：“回报？恩德？说起恩德，是你给了我恩德。如果不是小哥你，只怕我到死都见不到来自玄冥北海的物件，更别说这玄魔玉了。还有，你不杀之恩，我也替犬子记下了，他们两夫妻瞎胡闹，还望小哥宽恕则个。”

　　想起那对夫妻，程阳无奈地笑了。

　　“快试试看，这护心镜能有有效的阻止念力灵力等渗透，物理防御更是毋庸置疑的。”似乎是想验证自己作品的优秀程度，邓文山便急着催促道。

　　程阳还没来得及问该如何验证，却见邓文山已经迫不及待的将那护心镜穿戴起来，并走到屋外，站在开阔处看着他。

　　“这样，不太合适……”程阳摇了摇头，邓文山年纪大，并且为了打造这三件护心镜几乎耗尽心力，如今再让他去做实验品，程阳绝对于心不忍。

　　“哈哈，小哥尽管把你的本领使出来。”邓文山却是笑道，“老朽虽然不过是个铁匠，可这一辈子倒也累积了一些功力，寻常的人倒也奈何不得我。况且现在有护心镜在身，我就更加不怕了。”

　　这话程阳是相信的，自从第一次看到邓文山，他就知道这老者不是善类。他点头，反手取出一把下品凡器。这是他杀死王刚之后，从他的行李中得到的，虽然算不上是好武器，可质地也是不赖。

　　“前辈，那我来了！”程阳嗖的把刀举起，紫色灵力徐徐灌入，他只用了一成的功力，那刀便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他嘿的一声吼，砍向护心镜。

　　“赞！”邓文山在看到程阳运起紫色灵力之后，由衷的赞道，“年纪轻轻，却已经拥有武灵境的实力，小哥不愧是人中之龙啊！”

　　噹！

　　一声脆响，刀尖被崩飞老高，远远的甩脱并插入一根粗壮的树干当中。程阳愕然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武器，那武器不算很差啊，再者还有他的灵力灌入，可就这样被护心镜磕断了，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要惊讶，玄魔玉的属性远不是我们彼苍人能够了解透彻的。”邓文山有些得意，更多的是慨叹，“它其中的一个能力便是反射，成色越好，反射度就越大，刚才你的刀尖之所以会断裂，正是因为你自己的力道将之拗断。”

　　“如此说来，我若佩戴上这玄魔玉，岂不是所向披靡了？”程阳依旧是有些不相信。

　　邓文山摇头：“怎么会呢？一个人要站在武道的巅峰，依靠的最终还是自己的力量。所有的外物都不过起到一个辅助作用罢了。就像这玄魔玉的反射能力，遇强则弱，遇弱则强，但是其坚硬度却是一直存在的，哪怕只是指甲大小的一片，关键时刻都能救人一命。”

　　说完，他便站好，再冲程阳招招手，示意他继续试验。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程阳倒也没有太多的顾虑，他反手再取出一把剑，三成灵力便是灌注进去。这一次他没有莽撞的往前冲，而是用了一个剑招，那剑花飘散时，又是噹的一声，这一次长剑居然是被拦腰磕断。

　　程阳惊愕了，这把剑虽然也是下品凡器，可是品质却比刚才那把刀优秀太多，而且还灌注了三成灵力，居然依旧无法突破护心镜的防御。到这里，他已经对玄魔玉开始着迷了。

　　“哈哈！”邓文山哈哈笑着，“这玄魔玉果然是玄妙，小哥，你我运气都是好啊！”

　　程阳皱眉，他倒是有些不太甘心了，数把兵器又是取出，从三成到七成，逐一实验，可结果却是无一例外。

　　“果真是厉害。”程阳点头，“邓老伯的锻造术也是厉害的很，却不知你从何学来的此术？”

　　“家传技艺，混口饭吃罢了。”邓文山笑着摆手，“曾经辉煌，现在已经没落了，比起我的先祖，我这点本事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程阳望着邓文山，心里知道对方的身世绝对不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简单。一句曾经辉煌，这里面得包含了多少的深意？霎那间，一种无知的感觉再度袭来，程阳怅然的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了。

　　邓文山说笑着，把护心镜取下来，郑重其事的递给程阳：“小哥，这个我是交给你了，倘若以后有人问起，你便说是西山邓文山所铸，能留名后世，我死也瞑目了。”

　　程阳亦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匠人的心思，只有匠人才懂。

　　事情办好了，程阳等人也就不好再继续打搅这一家人，他们提出辞行，而邓文山的儿媳则是盛情的邀请他们共进晚餐，也算是送行宴。

　　席间，主宾两家吃喝说笑，气氛倒也融洽。酒过三巡时，邓文山看着李壮问道：“这位兄弟，不知你仙乡何处？”

　　“啥？”李壮是个粗人，对于这些文绉绉的词汇自然是不明白的，他手里握着一只鸡腿，嘴里含着满嘴的鸡肉，愣愣的看着邓文山。

　　“李壮，邓老伯在问你，家乡在哪里。”程阳提醒道。

　　“嗨嗨！”李壮恍然大悟，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三口两口将嘴里的鸡肉嚼碎咽下，而后回答道：“说老实话，这也是俺一直想要弄清楚的事，打小俺就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可庄上的乡亲又说俺其实不是当地人，所以……”

　　“哦。”邓文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的模样，跟我儿时所认识的一位叔叔十分相似，所以就问一问。”

　　“啥？”邓文山没打算追究了，可李壮却是激动了，他腾地站起来，扶着桌子急切的问道：“啥，老伯，您说啥？哪个叔叔，他在哪里？”

　　“李壮，别激动。”程阳赶忙拍了拍他的背，“邓老伯已经这么大年纪，那位叔叔想必已经……”

　　李壮脸红脖子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就像是蚯蚓一样匍匐在他皮肤下。他望着邓文山，依旧是期待对方的回答。

　　“确实，那位叔叔后来被仇人所杀。”岂料邓文山却慢吞吞的说道，“不过我却记得他的家乡，这位兄弟，你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以去那里找找看。”

　　“是，请问地方是哪里？”李壮赶忙问道。

　　“大乾王朝极东边境，云梦大草原上。”邓文山道，“我幼年时，父母曾带我去那里做客，而主家正是那位叔叔。”

　　“大乾王朝极东边境，云梦大草原……”李壮不断的默念着这个地名，心里对那个地方的渴望已经无以复加。

　　夏天似乎一下就过去了，这个早晨，满城都被落叶覆盖了。

　　程阔失魂落魄的踩着落叶行走在家和城守府之间的小径上，耳畔不断的回荡着城守府卫兵的话。

　　“笑话，你几时看到进入这府内的女人能活着走出来的？”

　　“什么？表外甥？别说是表外甥，就算是亲外甥都没用，快走吧，看你这样子家里也是有点钱的，用那点钱再去讨一房媳妇……”

　　在听到这句话的霎那间，程阔就感到天塌下来了。他嘶吼着，拼了命的想要冲进去，嘴里还不住的吼着庄小兰的名字，可城守府那么大，他的声音那么沙哑，庄小兰即便是在里面，又如何听得到呢？

　　最终，程阔被一群实力甚至还不如他的卫兵打的鼻青脸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那里。

　　“程阔啊程阔，枉你生为堂堂七是男儿，枉你是武士境的高手，在这偌大的离火城，你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程阔一路自言自语着，他身上的华丽衣衫已经破的不像样子，路人看到他这疯癫模样，都避之唯恐不及。

　　哒哒哒！

　　马蹄声清脆悦耳，坐在车上的跟在旁边的人，心情都是极好。

　　“嗨嗨，等咱办完正事，俺也回老家去看看，不知道家乡还有人没有！”从邓文山那里出来到现在，李壮一直都处在亢奋状态，一路上不住的念叨着，根本还没确认的事，他就已经固执的把那里当作了自己的家乡。

　　“好，我就陪你走一遭。”程阳道，“如果那里真的是你家乡，倒也好了。”他心里有些怅然，不由得联想起自己的身世。

　　李壮好奇的看着他：“门主，俺觉得你有心事。”他倒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呵呵，走吧。”程阳不愿意多说其他，他拍了拍雷的额头，雷便是撒开四脚开始狂奔。

　　这一路上，程阳都在刻意的帮助梓潼寻找童年的记忆，令狐世家的祖墓群一定距离她小时候的居住地不远，也就是说，既然她能记得自己幼时的逃亡路线，也就一定能够记得祖墓群的大概方位。

　　然而时移世易，即便梓潼的记性不错，这里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的城镇村庄，新的道路，烂漫的山花，四处都是繁花似锦，可梓潼就是找不出熟悉的场景。无奈之下，程阳只好用灵鸦与明州城的人联系，从独孤荣添那里获得了可怜的一点线索。

　　“去离火城，找一个叫王犇的人。”这是灵鸦传来的消息，虽然寥寥几个字，却也是给程阳一点慰藉。

　　此刻马车正行驶在通往离火城的道路上，而在同一时刻，程阳意外的接到了来自门派的消息。

　　消息是江大炮传来的：“门主师弟，听说小兰师姐现在也在离火城呢，你不如顺路去看望她一下啊，别后太久，大家都很惦记她。”

　　这个消息也是让程阳心里兴奋，庄小兰和程阔原来栖身在离火城，这真是太好了。

　　“没想到这一路上奇遇不断。”程阳一边奔驰一边兴奋的想道，“这一趟既能把梓潼的麻烦解决了，又能会会老友，还很意外的打造了三副护心镜，倒也是不错的买卖。”

　　心里这样想着，心情也就豁然开朗了，他不由得再夹了夹雷的腹部，示意它继续往前行进。

　　兹！

　　雷猛然间转弯，载着程阳奔向路旁，它没有按照程阳的吩咐往前行进，在距离路边数十丈远的开阔地带停了下来。雷一抖身体，便把程阳掀翻，而后便是后退数步，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雷忽然转向，也是把后面马车上的梓潼和李壮弄得摸不着头脑。他们两个对于雷和程阳之间的关系都不太清楚，一直都以为雷就是程阳的专属坐骑，岂料他们之间只不过是报恩的关系，并且雷心里对程阳一直都不那么服气。

　　“吱吱吱！”这中间，最了解情况的莫过于小黄了，而此刻它也是嗅到了一丝火药味，在车厢里上窜下跳，狂躁不已。

　　“李壮，我们过去看看。”梓潼见小黄如此，赶忙对李壮说道。

　　“好嘞！”李壮勒着缰绳，驱马进入草丛，追踪过去。

　　当他们来到程阳和雷所在地的时候，都吃惊的发现雷正冲着程阳低吼，那可不像是友好的样子。

　　“门主，咋地？”李壮吓了一跳，提着战刀屠戮就跳下马车，“这家伙要反水？弄死它。”他加入这支队伍不算太久，因此对这其中的渊源都不清楚，跟高傲的雷更是不太亲近。

　　“吼！”雷虽然听不太懂李壮说的是什么，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腾腾杀气，于是便向他龇牙咧嘴，低吼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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