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都想当黄雀
方老九敢对天发誓，这个婆娘在闹的最凶的时候，他都没有想过把她给休了。
结发夫妻，情义是在的。
人在富贵时候，糟糠之妻不下堂，这是对过去情义的尊重，一个人变成了无情的动物，那就不能配得上是一个人了。
那个女人，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抱着钱箱子数钱，这个爱好多好啊，虽然每次都只能数到十，她依旧乐此不疲。
昨天还跟自己说，攒够了钱，就去给找个好先生。两个人这辈子没读过什么书，孩子不能学他们，书是要读的。
你看看人家少夫人，就是个读过书的，所以这么厉害。一个女人能这么厉害，相信儿子读了书之后，会更厉害。
方老九没有告诉她，就算是儿子读了书，也不一定会厉害，儿子都随他，脑袋的是实心的，不开窍。
如果自己开窍的话，又怎么会跟少夫人闹成这步田地？
方老九一个人看着房梁想了很多，想现在的生活，想以前的困苦，想自己的婆娘，想自己的儿子。
最后他终于总结出一个道理，钱啊，没有钱，那都不叫活着，只能叫没死。
“所以，老寨主，我老九就算是对不起您当初的救命之恩。但不管如何，如今寨主已经长大成人了，我总要为自己活一回。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美好的东西，我还没有见过，若是我下手狠了些，您也别怪我。”
方老九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似乎精气神都回来了，精神抖擞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里的踟蹰犹豫，彷徨，全都不见了，好像获得了新生一样。
走出正堂，方石头跟方木头两个人正并排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小声说着什么，听到脚步声，齐齐回头。
“大哥……”
“大哥！”
方老九点了点头，压了压手，阻止了两个人站起来，在一旁的空地上坐下来，跟她们两个并排坐在一旁。
“兄弟，你们跟哥说，最近家里过的怎么样？”
方木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没搞明白方老九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石头终究没有心眼，听了这话，喜笑颜开的说道：“那还用说，大哥，我石头活了这么久，才体会到什么是活着。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家里的婆娘，变了花样的穿新衣裳，打扮的那叫一个漂亮。
以前都没给过我好脸色，现在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再敢在我面前大咋呼喊叫的，你试试，抽不死她。”
方木头撇了撇嘴：“你就吹吧，你逛窑子那点破事被你家婆娘知道了，没把你脸给你撕烂啊？如果没有这事，你怎么会染上赌博？”
方石头被当场拆了头，脸色阴晴变幻了一阵，挣扎着辩驳道：“那，那哪能一样。说起来这事确实是我错了，大老爷们做错了事，被自己的婆娘挠两下，也没什么。
你要是说我去关扑店赌博这事跟她有关系，这我可要说道说道。
大哥，我现在回过味来了，你说，是不是那承天楼专门给我挖了个坑，等我跳进去？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女人，啧啧长的跟个葫芦似的，任谁不动心？”
方木头嘴巴哆嗦了两下，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开口，摇了摇头想听听方老九要说什么。
方老九笑了笑，拍了拍方石头的肩膀：“看样子还没蠢到家。咱们哥几个，这次是被人坑了，而且坑的光明正大，就算咱们知道，也不能怎么样。
其实你说的对，现在的日子，才叫活着。
所以这事情咱们必须得干，不然的话，现在的生活就要飞走了。”
听方老九表态，方木头，跟方石头精神都是一震。
方木头说道：“大哥，你说吧，咱们怎么干？”
“嗨，这祸是我闯出来的，我去干。今晚我就去把所有酒水下了巴豆，这事情咱们以前也没少干。”
方石头拍拍屁股，就要起来，方老九皱了皱眉，伸出一脚，把他绊了倒栽葱。
“混账玩意，事情如果这么简单，老子用得着在这儿跟你废话？”
“是啊石头，老实坐着，听听大哥怎么说。”
方老九虎着脸，脸色阴沉，说话时，夹杂着几分阴森的感觉：“这事情，咱们不能干。咱们跟白家的关系，人尽皆知，如果咱们动手，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很容易把查到。
据说二寨最近的日子不好过，跟座山雕联手攻打黄柳寨，结果被人家反包了，一群废物。
你们说，如果现在他们知道寨子里过的这么好，他们会怎么做？”
方木头眼睛一亮，拍了拍手奉承道：“大哥高啊，二寨跟寨子终究同出一脉，如今寨子里日子过的舒坦，二寨过来要自己的分子，这可不过分。
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白家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利益分出去，这样一来，就二寨主那个性子，一准会闹起来。”
方老九点了点头：“就是这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们只管看戏。回头找个可靠的人，去跟他们通通气。就说现在白家最赚钱的，就是酒坊。别的不管，只需要把酒坊要到手就行。
不管二寨能不能成功，闹一闹，他们这酒自然也就卖不成了。木头，这事情你去办。”
方石头张了张嘴，方木头却起身拉了他一把：“大哥怎么说，就怎么办，你还嫌自己的错误不够大？”
方石头只好闭嘴，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
白家的晚餐，依旧丰盛，只不过如今在桌子上吃饭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王轻侯，小六子，现在一个忙着卖香皂，一个忙着卖冰块。
林夕，红姑两个丫头则成天躲在后宅，琢磨新花样，很少到前面来吃饭。
白福说上下尊卑有序，除了一开始，再也不肯上桌吃饭。
至于其他人，他不管，用他的话说，就是不能左右别人，只能管好自己。毕竟少夫人把谁当成一家人，是夫人的事情，不是他白福的事情。
对于这些，林清浅很无奈，却不得不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所以到了现在，能在桌子上吃饭的，就只有三个人，林清浅，白清颜，白青云。而现在，白青云只能蹲着，这是对他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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