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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童先生(04)


  “重要。”方云乐也看着她,说得很是认真,“小鱼儿,远航心里有你。不然以他的条件,这些年谈个恋爱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不是还惦记着你,怎么会单身这么多年,怎么会非要找一个比你还要执着的人呢?”

  “这话是童远航说的?”宋豫放下手里的炸鸡,问的很平静。

  方云乐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是,是我猜的。”

  宋豫冷笑了一声,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她喝了一口酒,“方大哥,这些事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采访,我和童远航都不一定会有再见面的机会。所以,以前那点事,我们都一起忘了吧。如果让有心人听了去,还指不定给他带去多大的麻烦呢,毕竟他现在不是普通人了啊。”宋豫又拿起一块炸鸡,眼眶有些发热,她努力地笑,笑容灿烂地让方云乐看不出丝毫破绽。

  方云乐紧紧地盯着宋豫,好一会儿才又笑起来,叉开了话题,“讲讲你这些年的事情吧。”

  “也没什么好讲的。”宋豫咬下一大块肉,嘴里塞得满满的,说的有些口齿不清,“你们走了以后,我根本联系不上你们,刚开始我还挺着急,后来我室友她们劝我,我也劝自己,我知道咱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再后来也就慢慢想开了。大学毕业以后,我没有考研的雄心壮志,先后进了好几家公司实习,也是这几年才在南北海桥站稳脚跟的。”

  方云乐还清楚地记得,之前有一个明媚的小姑娘,她满脸自信地告诉他说,“我以后是要当那种采访国家领导人的新闻记者的,你现在最好把小爷我给伺候好了,说不定以后我还能在****啊,国家总理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说不定你就靠着我这几句话飞黄腾达了。”而现在的她,却像是一心要在娱乐界拼个地位出来了。

  “小鱼儿,当娱记的话不觉得很可惜吗?”方云乐看着和当时无异的宋豫,无声地叹了口气。宋豫上学时候的成绩特别好,数一数二的那种。其实只要她想,那些曾经她想要的东西现在或许都已经实现了。

  “不可惜啊。”宋豫笑,“我觉得做娱记也挺好的,没什么压力,工资也不低,最主要的是还能经常见到明星。”一点都不可惜,为了等到这次再见到童远航的机会,怎么样做都不可惜。“再说了,又有多少人最后是实现了梦想的。方大哥,你以前也没想过你现在会是个经纪人吧?”

  方云乐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摇头,“从来没想过。”

  方云乐沉稳了很多。可能这些年的经纪人生涯,愣是将他的顽劣都磨平了。宋豫看着这样的他,突然有些难过,时间真的是会改变一个人,改变的不只是面貌,还有心境。她突然很想念当年那些个风衣怒马的少年,也很想念当年那个热情勇敢的自己。

  方云乐举起啤酒瓶子,看着宋豫笑道,“小鱼儿,你文采好,说点什么吧。”

  “说点什么好呢?”宋豫也端起酒瓶,歪着头喃喃自语,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到底说些什么才能说的尽这六年的离别,宋豫笑着摇了摇头,像是终于向自己枯竭的灵感妥协,有些无奈地看着方云乐,“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敬我门久别重逢吧。”宋豫动了动手腕,和方云乐的酒瓶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方云乐的笑意自唇角晕到眉眼,“那就敬我门久别重逢吧。”

  敬我们没有因为时间距离而在这凡世间走散,敬我们时隔多年还能坐在一起吃炸鸡喝啤酒,敬我们这一次时隔六年才等来的重逢。

  吃完饭,时间已经很晚了。方云乐把宋豫送到楼下,两人又说了些别的,末了,方云乐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小鱼儿,你别怪远航,他……”

  “没。”宋豫打断方云乐的话,她把目光瞥向一边,随后低下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毕竟当时是我先喜欢他的啊,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我怪他做什么。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没有立场怪他,因为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开口说过让我喜欢他。”宋豫声音不大,明明是陈述的语气,方云乐却听得很心疼,他把手掌放在宋豫的头顶上,轻轻拍了拍,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觉得说什么都很无力,宋豫说的没错,这种两厢情愿的事情,如果这个人不是他认识这么久的宋豫,也许他会完全无感。远航喜欢谁,讨厌谁他都无所谓,毕竟要和那个人过一生的是童远航,只不过因为这个人是宋豫,所以他才会特别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方大哥,我先走了。明天还要上班,下次我请你吃饭。”宋豫抬起头冲方云乐笑笑,然后挥挥手,转身上楼。

  她回到家,开了卧室的床头灯,合衣躺在床上用手捂住眼睛,眼泪透过指缝流出来。

  如果她真的能像她给方云乐说的那样潇洒就好了。如果真的那么潇洒,就好了啊。

  他站在高处俯瞰众人,而她不过是他那么多仰慕者中的一个。这些年她都没有离开是因为她还在等,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等一个名正言顺,再见到他的理由。

  “童”“远”“航”这三个字,她只是看到就觉得心痛难忍,然而这三个字太普通了,总是能在各时各地不经意的看到,每一次她都毫不意外地想到他,各种样子的他。认识的这么多人里面,又有多少人知道,那个一直在她心里的人是童远航呢?童远航还没出名的时候,她偶尔也觉得他是有点喜欢她的,可后来他一声不响的离开,那大半年,她连心都跟着一起死了。

  宋豫闭上眼睛。

  她没有忘记今天他听到的那句话。童远航说,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明明自己心里也是再清楚不过的,可是再次亲耳听到,还是觉得像是被人扼住了心脏,痛到无法呼吸。

  原来,他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啊。

  原来,她也是真的,一直在演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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