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电影(02)
吃过晚饭,林澍昂开车把宋豫送回家。宋豫打开车门下车,林澍昂也跟了下来。
“我明天要去北京出差。”
“明天?”宋豫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么突然?”
“就是这么突然。”林澍昂笑着揉了揉宋豫的头发。宋豫把他的手拍掉,瞪了他一眼,边整自己被他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边恶狠狠地瞪他。“去吧去吧,多去几天。”
“哇你这个没良心的!”林澍昂一根指头戳在宋豫的脑门上,“亏我还想着给你带好吃的……”
宋豫一听好吃的,也顾不得脑门上的疼痛,真诚地看着林澍昂,“那你早点回来。”
林澍昂实在没忍住,翻了个老大的白眼。
宋豫开心地大笑起来。
“行了,我走了,行李还没收拾呢。”
“好。一路顺风,早去早回哦。”宋豫冲林澍昂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林澍昂笑了,露出一排干净的牙齿,“等我回来。”
幽黄的路灯照在林澍昂年轻的脸上,宋豫突然想到了童远航生日,林澍昂把围巾给她的那个晚上。
等我回来。
可能是太久没感受到过这种温暖了吧,宋豫突然很想流泪。
宋豫看着林澍昂的车绝尘而去,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边掏钥匙边往楼上走。突然她闻到了浓烈的烟味,她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她家门口立着一个黑影,手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
她看着童远航,两人一时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儿,宋豫才慢慢走完这一梯台阶,打开门,侧身让童远航进来。给他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
“来找我什么事?”宋豫捧着水杯,看着他。
“我等了你很久。”童远航答非所问。宋豫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才八点多。如果童远航等了很久的话,难道从他们分开他就在这等着了?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宋豫又把目光转向童远航,眼睛里满是疑问。
“宋豫。”童远航突然叫她的名字,让宋豫忍不住挺了挺背。他的声音像是带了电流,从心脏开始,涌进她每条血管里,到指尖,脚尖,头顶。
“嗯?”宋豫轻声应着,颤抖着睫毛看他。
“上次于轻舟她们说的那个人,是他吗?”
童远航的思维跳的太快,宋豫一时没想起来。她愣了一会,才突然明白童远航说的是谁。是路晚宁婚礼时候,于轻舟和林蓓蓓杜撰出来的那个男人。
宋豫发愣的这几秒,童远航只当她是默认了。脸色更是难看。
童远航站起来,自嘲地笑了笑,“我真是傻透了,才会连为什么都不知道就跑过来等你等了三个多小时。”
宋豫听了童远航的话,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红着眼睛瞪着童远航,“是,就你傻透了。等了三个多小时你就觉得你自己傻透了,那我呢?我等了你那么多年,我是不是早就该把自己蠢死了?”
童远航看着像只小兽一样突然发飙的宋豫,一时失了底气。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宋豫接着说,“你不是问我林澍昂是不是轻舟他们说的那个人吗?我告诉你,就是他。他对我特别好,比你对我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宋豫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下来了。
童远航的怒气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宋豫看童远航生气,冷笑了一声,“童远航,你凭什么生气?难道在你心里我宋豫就得这么没出息,非要喜欢你童远航一辈子吗?”
宋豫心里一阵悲凉,前几天还在骂林澍昂,现在看来,她确实是个这几年都没进化过的人啊。她确实,就这么没出息,到现在还喜欢他童远航。
童远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童远航,我,我,我……”宋豫哭得很是伤心,可是那句,“童远航,我再也不会喜欢你”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童远航走了两步,把宋豫拥进怀里。宋豫的眼泪都被童远航的衣服吸了个干净。宋豫手握成拳头,狠狠捶着童远航,“童远航,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凭什么……”
童远航的气焰在宋豫的眼泪中都低了下去,他紧了紧抱着宋豫的手臂,在她耳边哀伤地道歉,“对不起。”
宋豫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她乖巧地被童远航抱在怀里。她闭上眼睛,声音沙哑,“童远航,我把我所有的爱情都给你了。”
那一瞬间,童远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就这么站着。宋豫又缓缓地说道,“童远航,你眼光真的一点都不好,这么多年了你都没爱上我,我这么可爱,这么善良,会讲段子,会说笑话,会编故事,你不喜欢我真的是太可惜了。这么好的我,看来只能便宜别人了。”
“那个人,他对你好吗?”童远航不等宋豫回答,苦笑了一下,“也对,当然对你好。你自己都说了,比我对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宋豫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这辈子,所有的爱情,所有的眼泪,所有的快乐都给了童远航。
“他们都说,你对我是有感情的。我自己也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可是感情分很多种,养一只猫一只狗一年两年也是有感情的。我不缺你这一个朋友。方大哥也好,沐大哥也好,他们都和我说,你是因为看不清楚自己的心,让我再等等,再等等。可是童远航,如果你一辈子看不清自己的心,难道我要等你一辈子吗?我今年二十六了,我等不起你了。”宋豫疲倦地倚在童远航的怀里。
他们彼此拥抱着,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宋豫的耳边只剩下强烈的心跳声,不知道是她的,还是童远航的,也可能是他们两个的,震的她耳膜都疼了。
宋豫闭上眼睛,脑海里闪现出来很多画面,当年等在教学楼面前的她,当年偷吻童远航的她,当年迷糊中被童远航抱去诊所的她,当年一个人在上海勉强生存的她。她已经做的够多了,她真的,没有力气再去迈那最后一步了。
“童远航。”宋豫松开他,替他整了整被她压皱的衣服,“在你想清楚你对我的感情之前,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童远航愣愣地看了宋豫好一会儿,转身离开了,他们谁也没有说再见。宋豫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缝里,无力地坐下。
童远航。
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你。
现在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还是喜欢你。
遇见过的这么多人里面,我最喜欢的人,还是你。
可是无论我这些年来,怎么努力,怎么不甘,到头来我还是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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