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那一粒散碎银子

　　是夜，太阳从山顶落下，夜幕降临，哭红双眼的小男孩因为冬天的缘故，脸蛋上有一些红肿，捕快给他的那一粒银子最终没舍得花，由于没钱的缘故小男孩也只得跟以前一样，跟猪抢饭。

　　这户人家夜晚还在亮着灯，猪棚里两头猪正在吃的津津有味，见得场景，小男孩也不管有没有人，飞奔而去，他实在是太饿了，已经好长时间没进食了，本来就瘦弱的小身板哪里还坚持得住意志，可能也只有在有吃的时候小男孩的速度才是巅峰。

　　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推搡着肥猪，双手从猪槽里一把捧出食物，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可猪哪里愿意，每头猪本来就是贪食的，这被小男孩一推一搡，哼哼的大叫，小男孩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食物，一边观察着屋子里面的动静，大不了今天不在这睡觉了，吃完东西就跑吧，再找别的地方睡。

　　食物的酸臭味道也抵挡不住他对于小男孩的魅力，人在极饿的时候，可能真的会不顾一切，大猪趁着小男孩分神的时候，一个拱身过去。

　　“啊”瘦弱的小男孩可遭不住大猪的拱身，坚挺的砸在了猪棚的墙壁上，疼痛的叫了出来。

　　“孩他爹，猪棚好像有动静，你快去看看。”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

　　“得嘞，我现在就去。”屋门被悄悄推开。

　　还在疼痛中没缓过来的小男孩一看屋子里出来人，吓得慌忙中不知所措，抓起一把猪食揣在兜里就要往猪棚外面跑。

　　黑色的影子从猪棚中一闪而过，男子大喊“别跑！”一个箭步跑过去，小男孩哪里能比得过大人，男子抓住小男孩的腰猛扑在地，小男孩直接被擒住摔倒在地，地上的灰尘四起，男孩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压碎了。

　　“偷猪，我让你偷猪！”男子挥起拳头就要砸过去，屋中灯火隐隐，哪里看得清是男是女，是大是小，这个时辰在猪圈里鬼鬼祟祟的能是正常人，男子不分青红皂白就一拳一拳的砸在用胳膊挡住脸的小男孩。

　　“怎么回事呀？”女人拿了一盏油灯走了过来，光芒照在小男孩的脸上，都惊呆了“孩他爹，你别打了，这是个孩子！”女子赶忙拉住了男人的手。

　　“啊？”男子这还看清原来是个孩子，这才知道可坏了事了，赶忙从小男孩的身上起来。

　　小男孩胳膊抱着脸颊抵挡着男子的拳头，可本来就骨瘦如柴的孩子哪里有那么禁打的肉体，两条胳膊一团红一团紫，有的地方甚至都破了皮流出了血。

　　女人咬着牙打了一下男子“你可糊涂虫，下那么重的手干嘛。”赶忙扶起小男孩，但身上的臭味差点熏女子一个跟头。“孩子，你上猪棚干嘛呀，多臭啊。”

　　“我真没看清，真没看清，对不起，对不起。”男子看的小男孩才不到一米三，瘦弱的身形让人心疼，拍打着小男孩身上的土，一个劲的道歉。

　　小男孩赶忙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冰凉的手掌感应到口袋中那一粒散碎银子，心中也是微微的安心一下，“我只想吃点东西，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啊！”女人大惊，赶忙跑去猪棚看去，果不其然猪槽中的食物有几个小小的凹陷，这一定是小男孩吃食物的时候手抓出来的，登时脸上就流下了泪，她也是刚当娘的女人，心地本来这个时期就比普通人柔软，在看小男孩为了一口吃的扒猪食，泪水瞬间就从眼眶中夺出。

　　赶忙跑向小男孩，拍打着他身上的泥土，当她检查小男孩的口袋时，那一番口袋全是猪食，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孩子，来，咱们回家，我们给你收拾收拾。”

　　“我不…我不敢进。”小男孩看着屋中灯光有些胆怯，他打记事起，从来就没进去过别人的家中，一直风餐露宿风吹日晒，如果说这家人打了自己然后在赶自己走，自己都不奇怪，因为这种事发生太多太多，小男孩都习以为常了，但是这家人反其道而行，小男孩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

　　“傻孩子，有什么敢不敢的，”女人心疼的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袋，干枯的皮肤在女人的手中被感知到，说不出的难受“孩他爸，你去给孩子做点饭去。”

　　“诶，行。”男人对于女人的话很是乖巧，没有一点迟钝，赶忙跑回屋里生火开灶，叮叮当当的做起饭来。

　　“来，孩子咱们进屋，我给你洗洗澡，换身衣服吧。”女人牵着小男孩的小手向着自己的家走去。

　　温暖的大手是小男孩第一次感觉的到，是那么的祥和。也没多想什么，小男孩就被慢慢的迁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灯火通明，男人在旁边忙活着饭菜，香味扑鼻，这是小男孩第一次闻到香的饭菜，口水都开始停不下来的分泌，可不能浪费，他停不住的吞着分泌出来的口水。

　　“孩子，你在干什么？”女人听到了小男孩喉咙摩擦的声音。

　　“口水好好喝，是甜的。”呆呆的话语从小男孩的嘴中说出，女人只感觉自己心房都疼了一下，眼泪又再一次夺眶而出，“来，孩子，咱们去洗澡。”

　　小男孩今晚有太多的第一次了，第一次感觉温暖，第一次洗澡，第一次吃饭，第一次穿新衣服，第一次看见比自己还小的孩子。

　　第一次感觉自己也有了个家。

　　小男孩温暖的睡在床上，这是为他专门搭出来的床，就在烛火旁边，很是温暖，但小男孩却一点也睡不着，摸了摸口袋中那一粒银子，笑容挂在了他的脸上。

　　“孩他爹，咱们在养一个孩子行么？”女人的话语从内室传来，小男孩一怔。

　　“娘子，咱们家的条件你也知道，你刚生完孩子不能干活，全家就靠我一个人外出打打工，是实在养不起再一个孩子了。”男子无奈的声音在回答着女子，女子轻轻叹气，说不出来的无力。

　　小男孩心中并没有难受，反之他很幸福，他终于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关于自己的一些事情，这里本来就不属于自己，小男孩看了看还在熟睡的男婴，笑容更灿烂了。

　　他们更像是一家人……

　　清晨，在全家还在熟睡的时候，小男孩偷偷换回了自己原先的衣服，衣服上破破烂烂的洞在昨晚已经被女人熬夜缝补完成了，补补丁丁在衣服身上，虽然难看，但也不至于漏风了，小男孩临走前环顾了一下这温馨的房间，脸上笑容满面，稍稍的关上了房门。

　　刚关上门，女人轻轻坐起，轻轻的叹息声从嘴中传出“可怜的孩子。”

　　男人闭着眼睛，轻轻拍打女人的后背，“睡觉吧，一会孩子就醒了，有你忙的。”

　　女人听得此话看向木床上的婴儿，稍微愣神，“是啊，等会孩子…就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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