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续命
“小和尚……你的血……没有腥味……”
将军虚弱地开口，之前对待小和尚的没脸没皮一点儿也没丢，自顾自道：“你是妖吗……我听说书的说……妖的血能延续凡人的寿命……”
“我知道我刚刚……差点儿死了……是你把我救了……”
“喂……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以身相许……”
舍休低头掩去眼底的乌青，淡淡道：“舍休不是妖，只是山上修佛的佛陀。”
“舍休一生侍奉佛祖，不会娶施主为妻，还请施主另寻情缘。”
“我说什么你还真相信呀……”
“还请施主不要再戏耍舍休。”
“我不想再跟你讲话了……我怕我一笑……伤口处又裂开……疼……”
舍休果然闭口不说话，不过将军却是没有忍住，也没有不好意思，转头朝天，好半天才反应活来，张嘴“啊”道：“原来……小和尚的名字叫舍休啊……到现在才告诉我……真是小气……”
“只知道你的名字……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
“本将军的名字……将兰……字如英……”
舍休头也不抬地应道：“将军的名字蕙质兰心。”
将军好生正经地点头应道：“那是……也不看看本将军是什么人……”
商漾、容戚等人：“……”
容因皱眉看着商漾，满脸复杂道：“这将兰该不会是是你们宫家的分支？还是……”
商漾道：“滚！”
容因气急道：“你这人……”
商漾捂耳道：“不听！不接受任何批评指正！”
容因：“……”
商漾孩子气的样子也是分外可爱，明瞳看了后，眉眼带笑，嘴角不住地向上扬，连带着周身的妩媚气息都浓郁了不少。水吉见了微微皱眉，低头抱剑，也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夜晚的沙漠与白天的气温也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没了太阳高挂天空的燥热，沉凉如水，风沙习习，明月取代太阳的位置高挂，银辉倾洒在沉睡的人身上。
燃着干木火的山洞里，将军将头枕在打坐闭眸的舍休腿上，嘴巴开开合合地打着呼呼，抑扬顿挫，让安静得发慌的沙漠添了几分热闹的动静。
离山洞不远处的一棵壮挺的枯树上，容因跟着自家兄长在最为结实的一截枝干上落了户，水吉离众人远远的，却也是找到自己喜欢的位置，抱剑倚躺着养精蓄锐。
“师尊。”
趴在商漾上一枝桠的明瞳，一脸痴缠地撑着脑袋，盯着抱着脑袋睡觉的商漾，小声地低唤了一声，像是嘟囔一般，字节波动几乎不闻，凉风轻轻一吹，便是散落在这广袤的沙漠之中，除了唤声之人，谁也听不见。
“师尊……”
“师尊？”
“师尊！”
明瞳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孩一样，嘴唇微微张着，喊着玩儿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给自己身下人听的，还嫌弃不够的时候，还伸手朝着商漾的方向，依着轮廓轻轻描绘着，眼里边满满的依恋之情，仿佛只是如此，便是心满意足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越看越是起劲儿，连带着内心毫不掩饰的热切，嘴巴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带声儿的笑，在夜深人静之中分外清晰。
“咳咳……”
连忙装模作样地收回了手，放在嘴巴上咳了两声，转头换了一个位置，将脸对着下方的商漾，心满意足地闭着双眼继续睡，眉眼舒展，消散了愁绪，带着安心入了梦。
在谁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商漾一双如黑而深邃的眼眸睁开，幽幽地盯着自己上方呼吸平稳的明瞳，不知过了多久，樱唇呢喃，一阵风沙掠过，卷走了所有的声音。
“我的……傻瓜徒弟啊……”
时间像是断了线的珠串子，零零碎碎地向地面洒落，又圆滚滚地四处乱滚了一团，俯首再也找不到了。
将军领路带着舍休和尚翻越了沙漠，找到关月城的驿站养伤，能够稍微感受到灵气的将军，在知道自己资质并不是很好，也就没有乐意去修炼，却也是不在乎。
跟着舍休和尚没脸没皮地讲一些骚话，时不时地讲一讲情话，更不正经的是，在驿站房间也是半夜爬窗，入主舍休和尚的房间，死皮赖脸地痴缠着舍休同榻而眠。
第二天早上开门，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惹得侍女好一番娇羞，一时间流言蜚语漫天，就是商漾等人也差一点儿就信了。
这两人跟木头似的，丝毫见不得暧昧，也一点儿都不在意，直至一道圣旨将将军召回了帝都。
“你就没有想要问我的吗？”
篷车的木轮卡着轮轴转动着，时不时地撞上路上的石块，坎坎坷坷的，道路十分狭窄不稳，车身也随着摇摇晃晃，下人们都是抱怨，身为一个大将军太娇气非要坐马车，在这种贫瘠又紧急的情况，十分“不贴心”。也有人说，将军被妖僧勾去了魂儿，所以才是处处“贴心”。
舍休似是不习惯，加上一路赶时间，颠簸得很，脸色十分的惨白难看，尽管如此，他失了精血，身体瘦弱得很根本不能上马，尤为半夜的时候，身体还会发寒。
舍休反问：“关于那场根本没有胜算的战争吗？”
将军挑眉，笑道：“你倒也是不傻。”
舍休敛了敛眼眸，道：“你想说什么……”
“那皇帝佬儿担心我拥兵自重，便是想要除了我！”
“好了！现在兵没了，他也不怕我了，想要彰显他的帝王仁义，给我升官发财！”
将军邪气一笑，“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你心里清楚也明白，你却还是救了我，身为佛陀却是救了一个害人之人。”
舍休闭眼，不见为净，“舍休想救众生，却是发现，舍休只能救将军。”
将军眼神微动，缓缓道：“你这奸诈和尚……”
舍休淡淡道：“愧不敢当。”
将军“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眉眼之间满满的笑意，凑身揽着舍休道：“你们这些和尚还真是矛盾的紧，满嘴地仁义道德，却还是还和我这种败类混在一起！”
“你说！念经的和尚会不会也跟着变成败类？”
舍休默念着佛珠，冷声道：“若真是如此，舍休便是在佛祖跟前，断了佛缘，以此谢罪！”
将军稀奇道：“啧啧啧！还真跟那些个贞烈女子一样！”
“舍休为男子。”
“我是哪里想不通，感觉你跟妍妍一样，也说不上哪里一样！”将军歪了歪头，最后还是摇头道：“明明一个是女子，一个是男子，性格也是南辕北辙，我还真是在黄沙漠呆久傻了！”
舍休淡淡问道：“你娶妻了？”
将军笑道：“怎么？吃醋了？”
舍休反问：“我为何要吃醋？”
将军大笑，“哈哈哈！不逗你了！我没有娶亲，可是也快了！我喜欢她，爱她，想要照顾她，她也是答应我，此次凯旋而归，便是嫁给我！”
舍休顿了顿手中的佛珠，闭眸道：“恭喜。”
车窗外的木轮“咕噜咕噜”地转着，总是搁在石头块上，每每晃到的时候，舍休脸色又是一阵青白。
将军满脸美好道：“到时候，我在皇帝老儿那边讨个风水好的秀丽庄子，然后我跟你嫂子两人男耕女织，闲暇之时，沿河垂钓卧龙，再生一堆的小兔崽子！”
舍休道：“甚好。”
将军眼睛都快闪没了，“你也觉得吧！”
“我还想着生男娃我教他武艺兵法，生女娃便是在家好好养着！”
“到时候随她找多少个上门女婿！我都统统给她捉回来！”
……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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