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接手差事
这几日春雨都淅淅沥沥的下着,似乎是要复苏整个大地。
“老夫人,这菲姐儿的咳喘总是断断续续的,怎么治都治不好。”王妈妈在老太太耳旁轻声说着自外头打听来的消息。
老太太闻言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如今外头疫急闹的凶,也不敢贸然去外头请大夫了。”
“是这个理,不过老奴听人说,那菲姐儿都咳出血丝了。老奴是个蠢的,有些话也不知当不当讲……”王妈妈拖长了音调,显得万分惊讶。
老太太听罢拨动念珠的手一顿,这总时候有些关键的字词便显得格外地扎眼。
“不必说了,你派人去二道门口打听打听,那些个得了疫急的是哪番模样。”
王妈妈点了点头,正要退了出去。又听见老太太吩咐道莫要声章,王妈妈面色凝重地点头称是,这才掀了帘子出去。
出了屋子,王妈妈左瞧右瞧也见个顺眼的,正巧院子里头的婆子迎面走过,忙招了手示意她过来。
王妈妈附在那婆子耳畔轻声说了一遍,奈何那婆子耳背,依稀没听个真切。王妈妈只得稍稍大了点声说道:“老刘家的,你待我去那二道门口打听打听……”
一一交代完毕,目送那婆子出了院门王妈妈这才放心的打算掀起帘子进屋。
余光扫过院门,见那处空荡荡没个人影,不由嘟囔了几声:“这看院子的婆子又上哪碎嘴去了,看我回来不训她!”
小竹林后头,春兰见王妈妈走了进去,低声问道:“小姐您还去见老夫人么?”
立在前头若有所思的沈芳华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见四下无人赶忙往院门口走去。
沈如是陪同李秋兰看着窗子外头的雨,下了两日,也毫无停的势头。
春雨唤醒万物生灵,但这场雨仍旧不曾带走百姓们的疾苦,御医整日在宫中熬制一缸一缸的汤药,由御林军送至京都四处,却依旧无法控制这四散的瘟疫。
民不聊生,百姓们病死的病死,饿死的饿死,而城门却依旧紧闭。
不准百姓们逃散,也不准百姓们哀嚎求饶。
这疫急来势汹汹,却多聚集在西边的万人街,那是在京都的最外道,遥遥隔着皇城。
魏帝虽是贪生怕死,但朝臣们上的折子也够他忙的焦头烂额,民间盛传这整个泱泱大国怕是要亡在这场疫急之中了。
魏帝深知这谣言耳口相传,虽然是能囿于京都城门之中,但除京都之外方圆几百里地,那些子民们如何揣测又有谁人得知?
一国之主尚且惧怕,不敢站出来安抚人心,更莫说那些饱受疾苦的难民们。
“皇上,这军中倒了大片,是万万不能再派御林军前去送药了。”
御书房内,陈国公跪在地上哀求道。
这些御林军都是身体素质极强之人,但接触到那些患有疫急的病人,十个里面有八个都会患病。这无疑是在送命,一来二去那还有士兵愿意送药。
魏帝拧了眉,阴沉着脸迟迟不下定夺,片刻将目光落在身侧之人上:“国师所意为何?”
众人的目光随着魏帝的话刷的汇集在慧空身上,慧空兀的被点了名,不慌不忙地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贫僧所见为小,而民心所向为大。昨夜贫僧不慎参破天道,唯有一‘恒’字。所以切不可放弃百姓,佛祖提点怜悯苍生,不为恶定会善终。民心不可失啊陛下!”
慧空一番话说的不轻不重,但却字字诛心,一个君王如果失了民心,这是何等的笑话。古今中外断没有如此,即便有,那无一都是被他人覆灭了的王朝吧。
“依臣之见,如今御林军损伤惨重,若是再如此,如今危难之际一旦被敌国察觉起了歹心,这后果不堪设想啊……”魏贤发觉魏帝面上的动容,忙上前一步跪地说道。
梁军对他之前的爽约极为不满,若不是敌将被顾无妄斩下,这事儿怕是早就兜不住了。但不妨那人将消息早早便透露给了梁国皇室,如此一来好处没得成,反倒失了一枚大将,梁国极有可能恼羞成怒,攻打过来。
魏帝夹在这两难之中,两边各执一词,却都极为有理,他一时也无法抉择。一恼之下,将手中的折子甩至脚下。
“你们二人说的皆是有理,可万事如何两全?”
魏帝只觉的头疼,拂了拂衣袖唤道:“芷儿。”
话音刚落自屏风后头缓缓走出一个人,众人一见顿时万分诧异,人人都知后宫不得干政,可如今皇上尽然应允白芷在御书房中听他们谈话,可见皇上对白芷的宠爱是跃然于规矩之上了。
白妃手里头拿着本画本子,慢悠悠地晃荡但魏帝身侧,娇笑着说道:“皇上您叫臣妾作甚?臣妾这正看到要紧呢!”
莫说陈国公了,连魏贤都惊掉了下巴,怪不得母妃日日在寝宫中撒气,原来这父皇一颗心都沉浸在这白妃身上了。
连皇后娘娘见着皇上都得恭恭敬敬的,可这白妃,慢悠悠地不说,一上来竟还嗔怪陛下扰了她看画本子,这一幕真是比登天还难见的一回。
“你来替朕分析分析,朕应当如何抉择?”魏帝顺势搂过白芷,她耳边亲昵地询问道。
听见魏帝的询问,白芷也不着急对上他的双眸,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的那封折子。
半晌,一双玉手搂上魏帝的脖子,笑着说道:“若是臣妾替陛下想了法子,那陛下可得好好的奖赏一番。”
魏帝只觉得刚才紧绷着的头,这时稍稍舒坦了些,点着头说道:“爱妃又是想出了两全的法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朕都依你。”
白芷也不顾底下大臣们面上的惊骇,随手指了指散在脚边的折子。
“依臣妾看呀,就按这个折子上所说的做吧。”
魏帝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张公公见状,忙将地上的折子捡了起来呈上去。
魏帝接过,细看才发现这是顾将军呈的帖子。
看完,随即龙颜大悦,当即下令命宫中五位御医当夜快马加鞭赶去将军府,今后疫急一事交予顾将军一手操办,所需之处一律朝臣全力配合。
底下几位老臣面面相觑,这无疑是个两全的法子,一时间也不知喜忧。
其中也不乏有与将军府交好的,心底里,都替顾无妄捏了把汗。这是事要谁都得往外推,偏生他上赶着一股子都给揽了去。
众人唏嘘,此举也不知是福是祸。
慧空同白芷两人趁着此刻飞快地在空中交织一眼,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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