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独木难支
戌时,城主府的会客厅里,主座上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坐在主座上,那高贵而威严的气势比起城主来,也不遑多让。
女子轻纱蒙面,年纪很轻,眉目如画,眸光灵动,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坐在这么优秀的俊俏男子身边,也毫不逊色。
那男子大家都认识,是从小在城主府长大的周承宽周公子,深得城主大人器重,与少城主情同兄弟,连戚大将军也十分重视他、信任他。如今这薛家钱庄的事,正是由他来全权负责的。
而女子虽然蒙着面,大家也知道并不是连碧城中任何一家的小姐,因为大家早有传闻,从药王谷来了一位奇女子,不仅治好了戚老将军的病,还帮着周承宽解决了这次非常棘手的钱庄抢兑事件。
据说连城钱庄趁着这次抢兑风波,公布的存银子还给利钱,签协议可以借银子的政策,也是这位小姐提出来的。
左首第一位坐着的是商户中声望最高的,凤祥茶楼的创办人沈老太爷。沈老太爷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虽然身体依然健朗,但是已经不大出门了。今日沈老太爷之所以会亲自赴约,也是对这位能够力挽狂澜,救了整个戚家和连碧城的小丫头,感到十分好奇,想来一看究竟。
右首第一位坐着的是薛二老爷,薛二老爷虽然这几年在连碧城基本上已经销声匿迹。但是在这种危难时刻,他没有和薛宝坤一样,逃离连碧城,而是挺身而出,实在让人敬佩。
再往下,依次坐着各大商户的老板或掌柜。大家都知道今日是来谈兑银子的大事儿,所以来的,都是做得了主的。
宋满安排好下人奉茶,见今晚邀请的人也都到齐了,满脸堆笑地对众人,拱手一礼,道:“感谢各位老板、掌柜今日抽出时间来赴约,宋某代表城主府感谢大家。城主大人有事在身,无法前来。但是城主大人说了,今晚的这个商讨会,由这位周小姐负责,周小姐说的话就是城主大人说的话。”说完,深深一揖,缓缓退到林宛身后。
林宛坐着不动,微微一笑,对众人点了点头,道:“各位都是商场上的老前辈了,晚辈也不想绕弯子,不想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林宛顿了顿又道:“在商言商,利益当然是首要考虑。我们也不谈虚的,怎么样才能让大家拿回自己的钱,甚至得到更大的利益,就是我们今晚这个商讨会的目的。”
众人听了林宛的话,侧头与身边几位商户老板交换了一下意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沈老太爷锐利的目光打量着林宛,缓缓开口问道:“周小姐是从京城来的吧?”
林宛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沈老太爷,晚辈从哪里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晚辈的目的什么?对吗?”
沈老太爷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周小姐的目的是什么?”
林宛淡淡一笑,环视着厅中众人道:“各位都是在连碧城经营几十年的老商户了,相信大家都希望连碧城和过去的几十年一样,兴旺稳固,可以让大家在这里继续安居乐业,对吗?”
众人都看着林宛,等待她的下文,谁也不是好糊弄的,不愿意随随便便表态。
林宛也不需要大家的回答,接着道:“连碧城想要安稳,当然离不开东齐大军的保护,这些年来,虽然都是薛家在供应着东齐大军的军需物资,但是也离不开大家的帮助。没有在座的各位,薛家也是独木难支。”
这一席话,让大家心里都十分受用,互相又交换了一下眼色,纷纷点头。
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皱了皱眉道:“周小姐,请您直说吧,您今日请我们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总不会是让我们看在戚家的面子上,放弃向薛家追偿债务,或是宽限时日吧?”
林宛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朱掌柜,您别心急。各位也都不必担心,今日既然请各位来了,当然会给各位一个交待。晚辈在此承诺,绝对不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吃亏,更不会用身份和武力强迫你们答应任何条件,即使我们有这个能力。”
这话说得非常霸气,但是在座的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厅中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都聚集在林宛的身上,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林宛见把这些老狐狸都镇住了,不由放松了许多,继续道:“大家都知道,聚宝钱庄这次遭遇了抢兑,以薛家现在的情况,不足以偿还所有的债务。所以,如果我们不插手,在座的各位都是受害者,受到的损失足以让各位白白辛苦十几年。”
“是啊,我们这几十年挣的钱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白纸,叫我们怎么活啊!我那老婆子昨晚都急病了,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只好跟着她去了。”一个杂货店的老掌柜神情悲凄,老眼中泪光隐现。
林宛轻叹一声,温言劝道:“老人家不必惊慌,官府已经打算插手了,否则又怎么会找各位来商量呢?”
沈老太爷冷哼一声,不客气地道:“这次的事情,受益最多的就是连城钱庄,谁又知道是不是幕后有人操纵呢?”
厅中众人低声议论起来,大家都不住点头,表示自己认同沈老太爷的说法。此言正好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早就有人怀疑是戚家因为对薛家不满,所以才导演了这一出戏。如今见薛二老爷在此,更是怀疑这一切都是他们互相勾结的阴谋。
林宛不慌不忙,等大家的议论停息下来,才缓缓开口,道:“薛家今日的结局是必然的,是迟早的事儿。薛家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虽然表面看起来无比风光,但是早已经入不敷出。近年来挥霍的都是各位存在聚宝钱庄的银子,聚宝钱庄的账面上早就已经被掏出了一个大洞。你们无论何时想要取出你们的银子,薛家都拿不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目光都看向薛二老爷。
薛宝良吃惊地看着林宛,脱口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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