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人言可畏
邢寒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向林之淮拱手一礼,低声告辞,道:“学生记住了,学生告退!”说完,转身大步向前院走去。
等邢寒走出了后院,林之淮才转身看向林宛,微微蹙眉,缓缓开口,问道:“宛儿,你为何要插手此事?”
林宛微微一笑,神态自若地答道:“父亲,宛儿已经说过了,为了我们姐妹的闺誉和父亲的官声。”顿了顿,又一字一句地反问道:“父亲,以您对邢大哥的了解,您认为,他会吃了这个哑巴亏吗?”
林之淮沉吟不语,心中却不得不承认。林宛说得对,不管邢寒这一次会不会乖乖就范,他将来都一定会对此事耿耿于怀。若他因此对自己怀恨在心,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清兰却并不这么认为,她抬起头来,看着林宛的眼睛里满是仇恨,咬牙切齿地道:“林宛儿,你不要诡言狡辩!你就是想帮着王碧云,帮着外人!你就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爹爹好,见不得我们林相府好!”
林之淮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同样都是才貌出众,聪慧过人,将来一定都能帮到自己,可是却又让他头疼不已。
林清兰到底是庶出的,目光短浅,不够大气,但比较容易掌控。而林宛,虽然身份尊贵,聪明而有远见,可是却让林之淮完全无法掌控,有时候反而还受制于她。
林宛不屑于向林清兰解释,而林之淮怎么想,她也不怎么在乎。静静地站在亭中,不理会林清兰的指责,甚至看都不看林清兰一眼。
林之淮心中的天平,摇摆许久,终于还是偏向了林宛,向着亭外,低声喊道:“来人。”
吴总管从后院的拱门迅速跑了进来,站在林之淮的面前,躬身道:“老爷,奴才在。”
林之淮沉声吩咐道:“送三小姐回房去,让下人看着她,从今日起,不许她出清竹苑半步。把她身边叫冬菊的丫头,卖给人牙子,给三小姐重挑一个稳重点儿的大丫环。”
林清兰闻言大惊,连忙惊呼道:“爹爹,您不能卖了我的丫环,冬菊已经跟了我八年了,您不能把她卖了。”
林之淮冷哼一声,斥道:“作为你身边的大丫环,跟了你八年了,还这么不知轻重。在你做了糊涂事儿的情况下,不知道劝阻,还帮着你犯错。这样的人,你还留在身边做什么?将来只会害了你!”
林清兰一时哑口无言,怔怔地看着林之淮,口中喃喃地求道:“爹爹,都是女儿的错,女儿错了,求您看在女儿……”
林之淮衣袖一挥,阻止道:“别再说了,为父心意已决,你回去好好思过吧。”说完,转身对吴总管点了点头。
吴总管走上前来,对林清兰躬身一礼,道:“三小姐,老奴送您回去吧。”
林清兰见大势已去,再无转圜的余地,点了点头,默默地站起身来,对林之淮屈膝一礼,低声道:“请父亲不要生女儿气,女儿回去一定好好思过,女儿告退!”说完,含着泪,老老实实地跟着吴总管向清竹苑走去。
望着林清兰的背影,林之淮不由暗暗蹙眉,心中思忖着,自己这些年来,确实把她宠坏了。过完年她就十四岁了,也是该给她寻一门合适的亲事了。
林宛也向林之淮屈膝一礼,淡淡地道:“父亲若没有什么吩咐,女儿也告退了。”
林之淮转身看着林宛,想说点儿什么,却最终还没有说出来,微微点头,道:“你去吧,早点儿歇息,别总往外跑,人言可畏。”
林宛乖乖地点了点头,道:“父亲教训得是,请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注意的。”说完,又是屈膝一礼,转身向亭外走去。
青桐举着灯笼,在远处等着林宛,二人相携着向宛心阁行去。
林之淮在亭中又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向秦姨娘的意林苑,缓缓而去。
林宛回到宛心阁,直觉得全世界,只有这个地方最温暖了。小蝶在房间里点了炉子,炉子里烧的是上好的银丝碳,没有烟,不会让人觉得憋闷。
冰儿已经准备好了甜汤,摆在桌子上,林宛舀了一口,喂进嘴里,甜到心里。
林宛适才刚回到宛心阁,就听隐魂来报,说邢寒被林清兰的丫环冬菊,叫到了后院的小亭子里。她想了想,这个时辰正是林之淮每日回后院歇息的时间,就立即猜到了林清兰的意图。
本想着邢寒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一定能够自己解决好此事。但她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叫上了青桐,一起去看看。
在林子里偷偷看了半天,见林之淮要强逼着邢寒娶林清兰了,才忍不住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小蝶看着身边的青桐,低声问道:“青桐姐姐,你跟我说说,邢公子到底有没有对三小姐动心啊?”
青桐蹙眉,想了想,道:“应该没有吧,邢公子只是心软而已。”
小蝶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道:“唉,这美女的诱惑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抗得住的。邢公子吃了这一回亏,以后一定再也不敢随便跟女人走,对女人心软了。”
林宛听了,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斜睨了一眼小蝶,笑骂道:“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呀?”
小蝶小脸一红,小嘴嘟囔道:“小姐,我和您同年的,明年就十三了,也不小了。”
林宛一怔,点了点,一本正经地道:“也是,你们都不小了,我要想着给你们都找个好婆家了。”
小蝶大急,连连摆手,道:“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嫁人,我要跟着小姐一辈子的。”
林宛又是一笑,道:“傻丫头,女大当嫁,我哪里能留你们一辈子呢?”
小蝶连忙又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嫁,至少现在不嫁!”
冰儿轻笑摇头,道:“小蝶,小姐是逗你的。你别杞人忧天了,那么多姐姐们都还没嫁呢,哪里轮得上你呢?”
小蝶挠了挠后脑勺,傻傻地笑道:“对哦,我最小呢,应该最后才轮得到我,我不急,我不急。”
此言一出,屋中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满屋都是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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