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敢问苍天，为何弃仙（中）
一道蓝色力量，撕裂了一座青石堆成的地堡试炼场。
这里阴暗，偏僻，任谁也想不到，这里竟是云城主事务所大厅隐藏的地下修炼场。
一个空间传送门，随后撕裂而出。
门内，孙悟空在云城主的推托之下，被挤出了空间传送门。
而云城主身后，白灵冰，铁算子，黑瞳等云城主一支的所有仙人，都尾随其后，传送到了这里。
好不容易将孙悟空推进了这里，云城主在众人全部下来之后，连忙挥手，将空间传送门整个关闭。
“云尊！！你……”孙悟空挣扎大喊道，“快开启空间传送门。我要回去救他们！”
云城主再度拦住了他：“少主，醒醒吧！你救不了所有人！”
“难道你已经无情到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同胞惨死在那吗？”孙悟空恶狠狠地喊道。
云城主听罢，猛然点头大喊：“是的！少主！因为我们一个都救不了！”
“你……”孙悟空不可思议地对着云城主喊道。
“白灵冰，帮我打开空间传送门！”孙悟空对着云城主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白灵冰，大吼道。
白灵冰美丽的脸上，眼睛冰冷如雪地看着他。
“白灵冰……”孙悟空一把来到了白灵冰面前，摇了摇她的肩膀。
白灵冰只是冷眼地看着他，丝毫不让，嘴里只是沉着地说道：“我说过，我是你的剑，不但要斩杀你面前的敌人，更要斩断你心中的懦弱！”
“懦弱？”孙悟空无语地看着她，又回头看着云城主，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充满着反对与冷漠。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要阻止我？都说仙人绝情！没想到500年下来，竟让你们变得如此势利。”
云城主闭上了眼睛：“少主，不管你怎么说我，我都要告诉你，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而我们仙人已经尝了太多的代价。”
孙悟空听罢，更为愤怒：“代价？这种拙劣的借口，亏你说得出来。那你说说，那群淳朴的仙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竟要换得灭族的代价？”
原本以为云城主会哑口无言，但孙悟空却看到了他凌厉的目光：“因为他们收留了你们！这就是代价！”
孙悟空一听，顿时如中闪电一般诧异。
“少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要明白，是你和尤菲将麻烦带给了他们。如果你们不出现在那里，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看到‘圣人战舰’！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卷入今日的死亡之中。”
云城主同样伤心地喊道：“少主呀！这就是因果！他们是仙人，虽然我们也想救他们，但是不行！因为他们是为了替代你和尤菲的罪孽，而做的牺牲。”
“我和尤菲的罪孽？”孙悟空猛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反对拯救他们，并且，不放你回去的原因。”
“牺牲本是一条修罗道，若无觉悟，只会死更多的人！”云城主铮铮地喊道。
孙悟空在云城主话语间的梳理之中，之前那久久不能平复的冲动的心情，也稍稍冷静了不少。
可是，他的心，却依旧在痛。
明明一切都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速风一族和天魁一族，化解了四百年的恩怨，又有大帝仙泉的帮助，未来的日子，显而易见是幸福与美好。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断送在他的手里。
如果不是他一开始欺骗尤菲，尤菲也不会在他昏迷的时候离开他，独自去发送讯息。
自然也就不会有后面，圣人战舰出现的结局。
“对，是我的错！”孙悟空猛然睁开眼睛，再次不惑地喊道，“但云城主，你告诉我，就必须要要用2000多条生命，去填补吗？”
他死死地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齿。内心充满着苦楚。
云城主点头：“只因我们是仙人！”
“所以，这500年来，还要不断地偿还着祖先犯下的罪孽。”
“这份痛苦，我们又何尝不是没有过？”云城主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少主，这2000多条生命，从你们唤来‘圣人战舰’时。就已铸成大错，无法挽回，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一份痛苦，扛下去……”
将这一份痛苦，扛下去……
孙悟空听罢，原本愤怒的神情，在这一刻，终于全部消退了下去。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反对自己以身犯险。
他也终于明白了，并不是云城主这些仙人，冰冷无情。
——而是“仙人”两字，在这个世界里，注定痛苦。
……
从孙悟空几个月前，在云城苏醒，一直到现在。
虽然耳边一直听着，仙人们的诉苦，什么磨难，什么悲痛。
但他从未真正放在心上。
因为他觉得，他与这群仙人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情！
我当少主！
他们出资源！
这是一种目的性非常强的关系。
可当他在速风山谷，面对热情好客的速风族民时。
在石山，建仙泉，与速风灵、天魁翼并肩作战时。
在篝火晚会上，端起那一杯敬天，敬地，敬众生的酒时。
孙悟空把他们当作了朋友！
没有利益！也没有私心！
而是……当他们是真正的朋友！
此时此刻，孙悟空终于明白了，仙人们一直“无病呻吟”，念念叨叨的痛苦源自哪里。
是将你心中执着的美好，毁灭给你看！
一直是时间过客的孙悟空，如今也尝到了这份痛苦。
“这就是隐藏在人世间，仙人的宿命吗？”
……
沉默了好久之后，凝聚的气氛，一点一点地放松了下来。
“云城主，你说得对，仙人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注定是‘痛苦’的，不过，我还是得回去一趟！”孙悟空骤然说道。
“少主……”云城主似乎还想说什么。
却被孙悟空挥了挥手：“放心，我这次去并不是去救他们。而是，一切既然是我开始的，就让我来结束吧……”
……
在距离人类世界900万公里远的地方。此刻正上演着一场超级大屠杀。
数十个圣人机甲，从四十八号圣人战舰中，蜂拥而出。
他们开启着“B中级妖力机枪”，正不断地射杀眼前这群无辜的仙民。
“啊……”两族的仙民们，临死前的恸哭之声，响遍整个天际。
“弃仙人，统统去死吧！”
一名圣人机甲小队长，不断地按动扳机。
“嘚嘚嘚——”
手无寸铁的仙民们，一波又一波倒在无情的火舌之中。
“妈妈，妈妈……”一名仙童，被溅了满脸的鲜血，哭喊着叫着地上一具夫人尸体。
“小心……”圣人机甲的火舌，已经向他靠来，在仙童旁，突然响起了速风灵的声音。
他一把抱住仙童，想跃至空中，却被“高引力场”狠狠地吸下来。他在空中翻滚了两圈之后，便落在了地上。
“可恶！”
“高引力场”束缚着场上仙人这边所有高手。
即使已经是“恒星境”的天魁翼，也被压制得伸展不开。
“速风灵！”天魁翼对着远处的速风灵喊道。
“天魁翼！”
“没想到，今日天亡我们两族！”
“万恶的人类呀！我们已经‘放下’了当年的仇恨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望着一个又一个族人，倒在血泊之中。天魁翼撕心肺裂地大喊道。
“天魁翼，小心！”速风灵放下仙童，一把推开他。
突然间，一发子弹，贯穿了速风灵的肩膀。
鲜血顿时流了一地，“啊……”他躺在地上，痛苦地嘶叫。
在速风灵面前，之前救下的那名仙童，只得在战火中哭喊。
“我们不是坏人，为何这只大鸟，要吃掉我们……妈妈……妈妈……”
仙童走到一个被机枪扫射了千疮百孔的老妇人尸体旁，摇晃着身体。
可是，转眼间，他就被湮灭在卷起的尘埃之中。
速风灵死撑着身体，目视的各个角落，都在上演着一场场屠杀。
这是他毕生要守护的族民，如今却一个个惨死在自己眼前。
“弃仙人，去死吧！”
在他身后，一个冰冷的机械之音响起。
速风灵猛烈地回头，只见一柄光刃向着他迎头劈来。
“哥哥……哥哥……”
“噗呲！”一个美丽的身影，挡在了速风灵的面前。
一道血柱，从速风悦的身体之中喷了出来。
“哥哥，快走……”速风悦在临死之前，也不忘提醒她的哥哥。
“小悦……小悦……”
那个美丽的人影，已经死去，他的脸上两道血泪悄然涌下。
“啊……”速风灵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忍住身上的枪伤，站起身来。
“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为什么要屠杀我们？”
“我们犯了什么错？”
在速风灵的眼中，越来越多的速风族民，死于人类的屠刀之下，他们狰狞，不解，痛苦地望着这片天地。
他们的惨叫之声，贯彻耳边。
速风一族，已经死了，只有残余的数人，还在苦苦挣扎。
速风灵感到天地间从未有过的窒息感，迎面扑来。
“小小弃仙人，竟敢背对着我！”在速风灵后面，那柄光刃再次袭来。
而这次，已经没人能替速风灵挡下。
又或者，速风灵心中似已放弃了抵抗。
“噗嗤！”一道深得见骨的伤痕出现在速风灵背后。
“啊……”速风灵嘴里溢出一大口鲜血。
他回头，只见那冰冷的机甲，正抬起光刃，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可恨呐！”速风灵面对着屠刀，心如死灰，却再无躲避的行动。
“速风灵！！”在远处，天魁翼大喊。
速风灵在痛苦之中喊道：“快走呀！天魁翼，别让速风一族和天魁一族真得亡了，救得了多少是多少。”
“速风灵……”屠刀已高高举起，天魁翼即使运起全身力量，也阻止不了他即将死亡的命运！
光刃径直地插进速风灵的胸膛之中。
那一双不屈的眼睛，也落下了悲凉的帷幕。
速风灵临死之前，让天魁翼带着仅剩的人，逃出生天。
可在人族圣人机甲缜密的包围圈中，哪里还是生天？
天魁翼带着其他人，向后退去。
“弃仙人余孽，你们跑不掉的。”
之前打伤速风灵的那台圣人机甲，突然间，降临到了天魁翼面前。
那冰冷的机械眼睛之中，透露盛气凌人的蓝光。
里面的圣机师，看着屏幕中的天魁翼，嘴角轻抿一丝冷笑：“没想到，弃仙人之中，竟然有一个恒星高手。再放任下去，恐怕也会成了气候，今天就将你废了。”
这台圣人机甲，突然间向天魁翼攻来。
天魁翼，身上魔气缠绕。
他将体内力量爆发至极限。这台圣人机甲的机械拳头已经向他轰来。天魁翼冷眼对望，与他同时对拳。
“轰——”
一场机器与肉身的拳拳碰撞。
一股仙波向周围扩散。
无数霸道的力量互相对抗，天魁翼面前的这台圣人机甲，竟然被轰飞了三丈之远。
这一拳，可是天魁翼400年来，凝聚所有力量，发挥的最强的一拳。
奈何肉体凡驱，怎敌钢铁之躯？
天魁翼右手干枯的手骨，已经在对拳之中碎裂。剧烈的疼痛并没有让他在意。
因为那台圣人机甲，在飞出去时，突然间头顶展开了一个“黑色的圆球”。
那是人类科学技术的结晶——反重力球
反重力球，面对圣人战舰布下的“高引力场”，本身并不受约制。
“有点能耐！但——弃仙人，去死吧！”与天魁翼对拳的这台圣人机甲中，那名圣机师握紧了操控杆，在光屏之中输入指令。
那台圣人机甲，蓝色的眼睛，骤然变成了红色。
妖力疯狂地从这台圣人机甲之中涌现出来。
这名圣机师，已经进入了圣人机甲的“超频状态”！
整个机甲内部，妖力反应核，开始疯狂地旋转。
天魁翼正在场上，对着他所有仙民大喊：“往禁地方向跑！”
当他回头的刹那，离他相距甚远的那台“圣人机甲”，突然间，“叮——”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天魁翼的瞳孔猛地放大，因为他知道，那台机甲并不是消失了。
而是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脱离了眼球的捕捉。
在那台圣人机甲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个腾云沙雾。
“小……”躺在地上的天魁三统领，眼中已然看到了一切，但是，他的“心”字还没有完全说出口。
时间宛如停顿了一般，在天魁翼的头顶，一把光刃，迎面劈来。
而天魁翼已经惊悚当场。
继速风灵之后，连我也要死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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