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粮食贸易

　　“夫君，以后你不上船，让水手去不行吗？”

　　看着满脸担心和哀求之色的虎妹，徐阳有点发蒙。不是说“南船北马”吗？我这弄条船在泰湖里转一转你至于担心成这样儿吗？再看看旁边，茉儿好像对芸娘的担心也有点莫名其妙，几个丫鬟则是和芸娘一样一脸的担心之色。

　　嗯，我这是又不知不觉的经验主义了，把过去对“南方”的记忆代入了。在这个世界，南方人显然对行船也没什么好印象，芸娘嘴里一直在说着驶船有多么多么危险，谁谁谁坐船走了就再没回来之类的话。也是啊，除了船蛆造成的客观影响，人们对江河湖海普遍的恐惧心理也是造成现在这样造船和水运严重衰落的重要原因。

　　这难道不正是我的机会吗？如果本时空的人水上事业发达，我只能努力掺和进去分一杯羹；现在本时空的人——好吧起码是大江中下游附近的人——把水上拱手让给我了，我若不笑纳了岂不傻乎？

　　不管怎样，老婆还是要哄的。眼前的人儿可是本时空的土著里面最关心自己的人呢。现在芸娘已经因为茉儿“不把老公的安危放在心上”、对自己的话不以为然的态度勃然大怒了，正在上纲上线扣帽子呢，这眼看着就要后院起火了！

　　好不容易才把老婆安抚下去，茉儿冲徐阳调皮的伸伸舌头，对终于躲过这场无妄之灾感到由衷的庆幸。占据了“关心老公安危”这样道德制高点的芸娘开启了无敌模式，茉儿还不得抱头鼠窜？茉儿已经被喷的小脸发白直冒冷汗了，就等着芸娘吼一句“左右，把这个贱人拖出去斩了！”

　　应付完了女人们，徐阳又跑到绘图室，画了几张图纸，让黑皮小子大牛把几个工匠头子找过来，安排了几个新工具的生产；至于使用，这东西很简单，一学就会。

　　就是个专用铣床，专门用来加工闪电弩弩臂的滑槽的。徐家弓弩打开了销路，现在滑槽的加工成为一个卡脖子的工序，因为这个工序对尺寸精度有比较高的要求，需要有经验的木匠精工细作，来回仔细调整。

　　铣床听起来很高大上，似乎是近现代工业社会的产物，和徐阳这个阶段没关系，其实木工们用的最传统的刨子可以被认为是刨床的前身，同样也可以被认为是一种最简单的铣床，只不过是铣刀的刀头不转动，只做直线进给运动。

　　现在徐阳手中的铁料开始越来越多，铁匠经验越来越丰富，做一做木工专用的铣刀，用人力带动旋转也没有多大难度；只不过徐阳做的专用铣床铣刀刀头是固定的，加工是依靠工件的移动来做进给运动，这样就省去了复杂的刀头运动传动装置。

　　弩臂尺寸是固定的，可以很方便的进行定位，这样整个弩臂滑槽加工对精度的控制就可以成为一个“全自动”的过程，不必在加工的时候依靠工匠不断地进行测量来保证尺寸精度了。这样一来，不仅不再特别需要有经验的工匠，还大大提高了加工的速度和精度，闪电弩的生产速度一下子就上去了。

　　还有狙击弩，原来说这东西加工“有难度”，说到底不过就是铁料不足罢了；它的精度又没高到哪里去，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机械性能要求，不管是铸造还是锻打，有个屁的难度？原来铁料少得恨不得用两计算，你说你是能开高炉还是开反射炉？

　　呵呵，老子现在是有钱人了！徐阳很是得意。

　　现在徐家庄的庄户们敬畏徐阳，工匠们，尤其是那些“有经验”的老工匠更是敬畏徐阳。以前工匠们的经验技艺那可都是宝贝，传子不传女，传给徒弟的东西都得留点压箱子底的宝贝，死了都不给，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现在你觉得你有多少年积攒下的经验了不起是不？徐大爷随手弄个小东西，就比你那点“精盐”强一百倍！你那点经验眨眼就给废了！不过呢，尽管旧的经验不断的被废掉，工匠们还是在徐大爷这里学到更多更好的东西——不学都不行，大棍子抽你。

　　其实现在徐家庄还基本没开展任何扫盲活动呢，徐阳是个急躁的家伙，急功近利，哪里愿意去做这种“百年树人”的细致活儿？也就是在小孩子们身上刚开始。就算是工匠们干活，也都是“老子给你画个道道你就这么干”的模式；再说了这段时间也没人有这个闲工夫。也就是上了船，才特别感受到了识字识数的重要性，这才打算亡羊补牢。

　　即便如此，徐阳也不打算大规模搞什么扫盲和科普——认这么多字干什么？徐阳的打算就是给徐家庄的劳动人民普及一下阿拉伯数字和最基本的四则运算，高深点的就是一点平面几何和立体几何知识，让工匠和水手们知道诸如“角度”、“平面度”这些最需要的东西。现代社会十个人九个半大学生，学到的知识有多少用得上的？当然这些事跟徐阳没关系；可是费时间费力气让庄户们学一些没用的东西，那不浪费徐大爷的钱么！

　　忙完了这些事，才觉得浑身疲惫。嗯，让几个小丫鬟好好给自己按摩一下，再让茉儿小宝贝给自己熬点羹汤，最后抱着香喷喷白嫩嫩的小媳妇睡觉。谁说旧社会不好的？旧社会好得很嘛；为了美好的旧社会，我愿意反动一下！

　　从万恶的旧社会的安乐窝中爬出来，徐阳还得继续带船去训练。没办法，人是新的船是新的，自己不跟着，徐阳担心水手们把船开到三维空间去。

　　上了船，照例是先检查船只和水手们的状态。看看没什么问题，就下令出航！

　　出发前，徐阳叫过一个在岸边站岗的家丁，让他去禀报主母：大爷打算进行强化训练，要在外面连续训练三四天！晚上不回来了！

　　家丁一听脸色就变了：他可是知道这条船和这些水手们是些什么能耐，这才刚刚下水在岸边玩了一天，大爷这就打算出去浪了？果然不作死的不能当大爷么！

　　不过徐大爷可不是来征求他意见的，他面对凶恶霸道的大爷连个屁也不敢放。眼看大爷升起了启航旗敲着大鼓得意洋洋的要离岸了，嘛也别说了，赶快撒丫子去跟主母报告吧！

　　等虎妹接到报告急急忙忙带着一群女人跑到码头上，泰湖号已经只能远远看见一个影子了！

　　“嘁，老子最烦跟女人解释了！”

　　水手们在一边幸灾乐祸：大爷你就作死吧！出发前自作聪明不解释，回来以后面对发疯的女人，我看你怎么活！

　　和昨天彻底的手忙脚乱相比，今天水手们大致已经摸到一点门道了，起码不会听到命令之后无所适从了；徐阳下命令也感觉比昨天顺畅了不少，当然主要的是自己也多少摸到一点门道了。

　　现在这种旧式帆船的速度，撑破天也就十几节，正常情况下满载货物也就三四节，一小时七八公里，一天最多能跑多远？就这样的速度，要是早晨出门训练晚上还记得回家吃饭，那不就等于在家门口转悠？本来就是在泰湖这种风平浪静的内陆湖泊中训练，还不敢跑远，就算练上一年两年，能练出个什么水平来？

　　不要说去大海中遨游了，就算是徐阳计划中的去广陵贩运粮食，路程也大概有200公里，约110海里的样子，单程就得至少一到两天，夜航那是必须的。这个时代帆船在内河和沿海航行，因为天黑看不清岸上路标，加上担心暗礁，晚上往往要下锚停船等天亮再走，那路上用的时间还得延长，老是早上出门晚上回家这种练法有个毛用啊。

　　一边不停地转向升帆降帆转帆折腾水手，一边还动不动就让人练习灭火和堵漏训练；家丁们也不能闲着，一会儿要施放弩箭，一会儿要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分队进行格斗训练；总之，在徐大爷的眼皮子底下，谁也别想闲着；想进船舱休息会儿，那门儿也没有！就算真的累得不行了，那也得在甲板上休息！就这还不算，各个岗位之间还要不停地调换，想要干自己已经初步熟悉了的工作？不行！

　　“大爷，起风了！”瞭望手大叫。

　　徐阳闻声望去，只见远处的水面出现了一道白线，正在向着泰湖号的方向袭来。

　　“太好了！总算来点给力的了！不枉大爷我出来浪一圈！小的们！各归本位！前桅后桅，统统给我升满帆！”

　　“大爷！咱是不是先避一避啊？升半帆往岸边方向走吧！”

　　水手们有点发憷。这大爷也太能折腾了，你想强化训练这没问题，不过总得看看自己手底下是些什么虾兵蟹将吧？

　　“避什么避？帆船帆船，没风玩的什么帆船？这好不容易来点风了倒想着避一避？”

　　“小的们！腰间都系上绳子！船上拉防风绳！把甲板上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给我搬到舱下去！所有人，都不许下舱，统统给我出来！”

　　防风绳是徐阳自己鼓捣的东西，在前后桅杆和船栏杆之间纵横系上几道结实的绳索，船员们在甲板上可以攀着这些绳索走动，不至于因为风浪和船只的摇晃跌倒或者被甩出船去。

　　风力明显加大，侧倾加剧，船速也显著提升。不过此时也没法测量船速了，徐阳的“徐氏钟摆”被风吹得不成样子了还怎么计时？不过此时不用测速也知道，船速已经提升到了下水以来的最高速度！

　　徐阳一把推开了身边的舵手，抢过了舵杆。

　　“这种时候，掌舵的不应该是我这个总剁手吗！”

　　人生能有几回搏！哪怕下一秒就死掉，此刻也要活出个酣畅淋漓，活出个肆无忌惮！活出个汪洋恣肆横无际涯！谁也不能阻止我！谁也别想阻止我！

　　“还不够，还不够啊！风吹得再猛一些，船跑得再快一些！哈哈！风就是我的鞭子！海就是我的女奴！抽吧，用力地抽吧！大声的哭泣吧！哈哈！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让海燕在怒涛中无畏地飞翔！”

　　这人疯了！

　　水手们浑身颤抖死抱着身边的桅杆和栏杆，拼命固定住身体；耳边除了风的呼啸声，就只有徐阳疯狂的大笑！

　　水天一色！风愈急，浪愈大！

　　“嘶啦”一声巨响，前帆被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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