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精神崩溃
李素琴得知杨崇启的生命已经是危在旦夕，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语音哽咽道：“楠楠···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他都是最爱你的爸爸···即便是自己生命到了最后时刻···也无时无刻地惦记你的安危···如果不是他托付桂虎保护你···我们目前都遭了绑匪们的毒手了···他即便犯下滔天的罪行···但对你的一片眷眷的父爱···天地可表呀···”
郭浩东一看老妈已经泣不成声了，也板住杨楠楠的肩膀，并柔声劝道：“楠楠，咱妈说得对。如果没有你爸爸，我们就得不到桂玲哥哥的舍命相救。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唾弃他，但我们不能不管他。他即便生命到了弥留之际，依旧对你放心不下。你应该把桂虎刚才的壮举亲自告诉他，这也是对桂虎的告慰。否则，他走得不安心呀。”
其实，杨楠楠得知老爸的病情恶化，不管心里有多怨他，但心里早就像被插了一把刀一样，有一种剜心之痛。
她早已经泣不成声了：“爸爸···我要爸爸···”
李维平赶紧一示意郭浩东：“浩东，你的伤要紧不？赶紧带楠楠去见杨书记吧。”
郭浩东立即摇头：“我的这点小伤不碍事。”
他随即拥着杨楠楠就往外走——
李素琴一直悲悲切切，这时一抹眼泪：“我也去。”
李维平为了安全起见，吩咐自己的一名手下开车送杨楠楠等人去医院。自己带领调查组等人对这个血腥的现场进行善后处理。
桂玲因为哥哥惨死在这里，没法陪杨楠楠一起走。她在李顺喜的陪同下，一直陪同在桂虎的身边，直到他的尸体被收敛走。
由于她的刀伤刚刚愈合，还没有出院呢，所以经历这才磨难后，已经身心力疲，当目睹哥哥的尸体被警方收敛走之后，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李顺喜的怀里。
李维平这时也要撤离陈各庄，立即吩咐李顺喜抱着昏迷的桂玲，跟他同车去医院。
再说先一步赶到医院的郭浩东携着已经泣不成声的杨楠楠和李素琴赶到那间高级特护病房时，发现门口已经没有警察把守了，他心里顿时一凉，不由木然停了下来。
杨楠楠和李素琴愣了一下，随即跌跌撞撞地闯入了病房——
“爸爸！”
“崇启！”
郭浩东听到了她俩的绝望的哭叫声，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热泪。
虽然他认为杨崇启遭到这样的下场不值得同情，但他作为一个父亲，已经倾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为女儿在汪洋大海中筑成了一条生命的小舟。他虽然走了，但多么舍不得自己心爱的女儿呀。无论他做出什么可悲可耻的事情，但对杨楠楠的那份父爱却是那样的深沉和真挚。在他放手的那一刻，一定倾注了自己对心爱女儿的所有祝福。那份父爱从此定格为永恒。郭浩东此时突然对杨崇启暗含一份深深的敬意。
他在病房外的走廊里足足杵了一刻钟，听到病房的哭声不减，甚至是情况不对劲。
他猛然想到杨楠楠今天经历了老爸被双规、自己的摔楼梯流产、赵威的背叛而惨遭绑架，以及面临老爸去世的噩耗，恐怕无论精神上和身心上都面临一个临界点了。
他想到这里，赶紧冲进了病房——
那张病床已经空荡荡的了，一切表明杨崇启并没有等到女儿相见的那一刻。不过，李素琴却紧紧抱着已经晕厥过去的杨楠楠，并且沙哑的声音呼唤着她。
郭浩东赶紧过来，从老妈的怀里接过了杨楠楠，并抱着她往外就走。他知道这里虽然也是病房，但并不适合对杨楠楠的的休养甚至是抢救，必须先回到原来的妇产科病房。
他抱着人事不省的杨楠楠在前面急奔，李素琴则脚步蹒跚地跟在儿子的身后。
郭浩东一口把杨楠楠抱到了原来的病房，并对闻讯赶来的医护人员大声喊道：“您们赶紧救醒她。”
不料，杨楠楠经过值班的医护人员救醒后，突然眼神便得呆滞起来了。
“楠楠，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郭浩东凑到她的跟前，关切地询问。
“你是谁？”杨楠楠呆呆地望着郭浩东。
郭浩东心里一颤：“楠楠，你怎么了，难道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我是你的浩东哥呀。”
不料，杨楠楠的身躯突然颤抖起来了，一副惊惧的眼神，并狠狠一推郭浩东：“不！你是赵威···你要害我···救命呀！”
李素琴的精神也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但一看儿媳妇精神失常了，吓得抱住了她：“楠楠你醒醒···千万不要吓我···”
“啊！”
杨楠楠这时一抱脑袋，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随即，她在病床上，手舞足蹈起来了，这让身心力疲的李素琴几乎控制不住。
郭浩东惊愕了片刻，才代替老妈接管了杨楠楠。杨楠楠无法摆脱他的控制，但却一直不停地挣扎，甚至狠狠咬了郭浩东的胳膊一口。
郭浩东意识到杨楠楠的精神已经失常了，便承受着精神和肉体的巨大阵痛，死死控制住杨楠楠发飙的身体。
“楠楠···求你清醒一下好吗···不要这样吓我····”李素琴无助地哭叫着。
杨楠楠一直到身体完全虚脱了，才安静地睡了过去。
旁边的医护人员见状，不由对郭浩东表示：“您的爱人目前应该转入精神病的病房了。我们这里是妇产科病房，需要绝对安静的。”
郭浩东闻听，心里顿时窜出了一股无名之火：“你放屁！楠楠又不是精神病，为什么去精神病病房？你如果再敢瞎说，我非撕烂你的舌头。”
值班医生一看患者和家属精神都有些不正常，吓得不敢再言语，怏怏地退出了病房，并向上级领导反映情况去了。
郭泰这时也赶到了医院。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无法隐瞒住他。毕竟杨崇启出事，他作为代理局长，首先要知情。接下来，他也了解到后面所发生的一切情况。
此时，他来到杨楠楠的病房，发现妻子和儿子寸步不离守护在昏睡中的杨楠楠病床旁，不由皱眉道：“刚才医院方面反映说楠楠精神失常了。你们就不要守着她了。”
郭浩东一愣，立即质问老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泰解释道：“你目前浑身都是伤，应该让医院帮助处理一下，并且要休息好。你妈身为一名干部，就更不适合守护一个精神病患者了。我看应该找一个专业护理精神病的护工去照顾楠楠。并安排她住精神病的病房。”
郭浩东一听，又是两眼冒火，如果对方不是自己的老爸，就很可能冲上去狠狠抽他两记耳光。
李素琴没等儿子发飙，就率先谴责老公：“老郭，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楠楠是咱家的儿媳妇。如今遭受小产兼受她爸爸病逝的双重打击，我们做为她唯一的亲人了，就应该陪伴她，怎么能把她送到精神病的病房去呢？”
郭泰鼻孔一哼：“你不要隐瞒我了。我已经知道杨楠楠怀的不是我们郭家的骨肉，如今她的父亲也成为千古罪人。咱们郭家还能要这样的媳妇吗？”
李素琴气得浑身直哆嗦，不由用手指着老公：“你···你放屁！杨书记这次出事，其实全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他为了给你擦屁股，就不会出事的。你难道想过河拆桥吗？”
郭泰一看老婆居然当着儿子的面如此指责自己，脸色顿时挂不住了，不禁恼羞成怒：“楠楠如今疯了，难道你也为了老杨发疯了吗？现在当着儿子的面，我不好再说你别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不料，李素琴凄然一笑：“你没什么可以遮掩的了。我和楠楠爸过去的事情，已经对浩东都交待了，而且，我已经找到了当年被你口称夭折的女儿了。”
郭泰脸色一变，脸颊的肌肉抖动几下，刚想对李素琴发作，可就在这时候，病房外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郭泰只好打住了话头。
病房门被推开了，李维平、刘云凯等人以贯而入——
“呦，郭局长也在呀。”李维平向郭泰客气地伸出了手。
郭泰赶紧伸手相迎：“都这么晚了，您们怎么还没休息？”
李维平颇为感慨：“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我们忙碌了了大半宿，总算让事情的善后告一段落。我听说楠楠因为遭受打击，精神上出了问题，所以过来看看。”
郭泰感激道：“您们做事真是太有人情味了。楠楠身为腐败官员的女儿，并窝藏了赃款，可您们还是如此关心，真是让我感动。”
李维平并没有向郭泰主动说明自己跟李素琴是兄妹关系，不由看了一眼眼睛红肿的李素琴，然后含笑道：“楠楠是一个无辜的女孩。我们不能把她爸爸的过失算在她的身上吧？如今，她目前遭此厄运，我们应该同情她，关心她。再说，她也是您的儿媳妇呀。”
郭泰苦笑道：“唉，真是家门不幸呀。当初杨崇启非要跟我攀亲。我也是碍于情面，才答应了这门亲事。其实，楠楠和浩东根本不相爱。您恐怕也知道楠楠和另一个男人发生的事情了吧？”
李维平沉吟一下，才表示道：“既然楠楠目前已经成为了您的儿媳妇，那您们就应该好好照顾她。尤其在她沉浸在失去亲人巨大痛苦时，更加离不开您们的呵护。她之前即便做错了什么事，但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您们还要多包容她。”
不料，郭泰摇摇头：“跟杨崇启成为儿女亲家，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抹不去的污点。再说，楠楠精神上也出了问题，我们郭家还能要这样的媳妇吗？我应该趁早跟杨家划清界限。”
郭浩东一直坐在杨楠楠病床边，并握着她的一只小手，这时候实在听不下老爸的话了，不由插嘴道：“楠楠是我的媳妇，谁都没有权力改变这样的关系。”
“你···”郭泰狠狠瞪了儿子的后背一眼，几乎恼羞成怒了。
李维平赶紧解围：“郭局长，我们调查组还有问题向您的爱人和儿子提问。毕竟，他们都刚刚经历一次绑架。您能回避一下吗？”
郭泰一听，赶紧赔笑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们工作了。既然杨崇启出事了，我肩上的担子恐怕更重了。现在得回家休息一会，明天还要主持全市的工作。”
不料，李维平郑重地表示：“我们鉴于您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赞同把局党委的工作交由您代理了。我们已经请示上级，决定由陈其同副书记暂时代替杨崇启的职位。”
郭泰脸色一变：“可是，杨崇启住院期间，都是我主持局里工作呀。”
李维平淡然一笑：“您目前主持局里日常工作，已经够辛苦了。至于冀东市医药管理局的未来领导班子问题，还是又上级部门作出决定吧。”
郭泰听了李维平的决定，心里隐隐约约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由向李素琴投去一幕祈求的眼神，然后才对李维平从容一笑：“我会尊重组织上的意见。”
李维平等郭泰离开病房后，又对手下的刘云凯等人吩咐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刘云凯等人也会意地离开了病房。
这时候，已经快到凌晨了，病房里只剩下还在昏睡的杨楠楠，以及郭浩东、李素琴和李维平四个人。
李维平这时从自己的皮包里取出两部手机，并递到李素琴的手里：“琴琴，这是我们从那些歹徒那里搜到的你和浩东的手机。”
李素琴“哦”了一声，接过来，并把属于自己的那部握在了手里，而属于儿子的那部，则放在了儿子跟前的床沿上。
李维平这时又表示道：“关于你和浩东的提包都放在专案组，你们明天可以去直接领取。我怕你们着急，就提前把手机先还给你们了。”
李素琴点点头：“谢谢大平哥了。”
李维平莞尔一笑：“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就不要对我客气了。”
李素琴感激地点点头：“我从小的时候，就被您护着，现在还要给您添麻烦。”
李维平迟疑一下，才试探地讲道：“公安部已经接到了陈兰兰的报警，说她的亲妈妈和哥哥被绑架，生命正受到威胁。”
李素琴凄然一笑：“目前到了这个份上，我什么都不需隐瞒您了。兰兰就是我跟杨崇启的私生女。我知道自己的罪孽，请您处分我吧。”
李维平沉吟道：“你在工作上还是尽心尽责的，为冀东百姓做了很多实在的福利。还被赞誉为最美女局长。关于你的私生活，我不想多过问。不过，鉴于你目前的情绪，还是暂时停职吧。你最好不要让自己背负太沉重的包袱，好好调理一下自己。”
李素琴点点头：“我知道，谢谢大平哥对我的关照。”
李维平低头看一眼她的手机，然后提示道：“你现在赶紧开机给国外的女儿打一个电话吧？她目前不知道你们的情况，恐怕精神也要崩溃了。”
李素琴苦笑摇摇头：“我当时落在绑匪手里，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跟她讲出她身世的真相。如今，我万念俱灰，已经跟她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是由浩东告诉她一切吧。”
李维平又把目光投向了郭浩东：“浩东，你就给兰兰回个电话吧？”
郭浩东不想违背舅舅的意思，只好点点头。
李维平这时又提醒道：“楠楠如果醒来后，情绪还是不能稳定下来，那真不适合住在妇产科病房了。我建议给她换一间康复病房。”
不料，郭浩东断然摇摇头：“不管她醒后是什么样子，我明天都把她接回家，要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李维平眉头一皱：“这怎么行？你在景丰公司还有更大的责任呢。”
郭浩东苦笑道：“对于我来说，最大的责任就是在楠楠最艰难的时候，要寸步不离地守候她。我也请您暂时停我的职务吧？”
李维平摇摇头：“那可不行。你跟你妈妈情况不同。我们根据调查，你在景丰的工作干得有声有色，目前景丰公司的革新正处于关键的阶段，不能离开你。”
李素琴一听，立即表示道：“我以后就住浩东家了，会协助浩东照顾楠楠的。”
李维平眼睛一亮：“琴琴的主意好，我看就这么办吧。郭局长不认可楠楠了，你如果跟他在一起，肯定会因为意见不合而产生冲突。还是跟他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
郭浩东一听，感觉李维平话中有话，不由插嘴问道：“您们是不是查到我老爸的经济问题了？”
李维平反问道：“难道你感觉他会有问题吗？”
李素琴立即向堂哥解释：“老郭的问题是我跟浩东说的。当初杨书记就是为了他才派桂虎截杀纪军的。”
李维平又把目光扫向堂妹：“难道你想揭发你老公吗？”
李素琴摇摇头：“我只是知道他跟王晓冉的私情，但并没有他贪腐受贿的证据。”
李维平表情凝重道：“无论调查过程如何艰难，最后的真相一定会大白的。”
李素琴一副决然的表情：“大平哥，你不要顾及我的感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和浩东都有这个心理准备。”
“嗯。”李维平欣慰地点点头，“你们自己要保重，我该走了。”
李素琴亲自送堂哥走出了病房，并低声讲道：“老杨预备给兰兰的一千万的银行卡被我保存在银行的保险箱了。等明天上班，我会把它以及密码都交给您。关于楠楠的这张卡，老杨已经告诉我密码了，它是楠楠的生日。”
李维平深情地握住她的小手：“琴琴，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李素琴苦笑道：“我只是在弥补自己的错误而已。你根本不需要谢我。”
李维平动情道：“你还是有大胸怀，如今在大是大非的面前，还是最终选择了坚持原则。否则，我们就不会在杨书记临终前，成功获取那一笔巨额赃款。你其实也是为杨书记赎罪呀。”
李素琴含泪点点头：“您是我哥，我一定会支持您的工作，不会再犯糊涂了。不过，我真的不清楚老郭的罪行。”
李维平轻轻拍拍堂妹的肩膀：“你不要有什么思想顾虑，我相信你。”
李素琴感激地点点头，又不禁羞涩道：“我都是老太婆了。您在浩东面前，就不要再叫我小名了。”
李维平爽朗地一笑：“你就算再大，也是我妹，就不要难为情了。”
再说郭浩东等李素琴送李维平出去，一看杨楠楠睡得正酣，便拿起手机，然后开了机，随即拨通了陈兰兰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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