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送别
经过这么一闹，简强和二虎也没心思继续溜冰了，林小夕见双方打斗这么凶狠，早已在一旁吓得面无血色，自然也没有心情溜冰。
换好鞋出来，简强看时间还早，就到电信局去报装了一部电话。
这年头，没个电话太不方便了，要是有手机就更好了，可惜手机得等到几年之后才会出现。
简强填完表，交了钱，从电信局出来，差不多11点了，二虎建议找个地方吃饭。
县城里的酒楼并不多，而且生意也不见得有多好，主要是因为百姓的收入限制了消费。
乍一看，好像吃饭的人还挺多的，但实际上，这年头去酒楼消费的客人，要么是这个局的，不然就是那个所的。
一桌桌全都是公款吃喝，打着招待上级的幌子，什么好吃吃什么，什么菜贵点什么，什么酒好喝什么。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把屁股一拍，留个人随便签张白条，就算完事。
过了一段时间，饭店老板拿着白条到单位结账，经手人让他去找财务，财务让他找领导，领导说一把手不在。
好不容易等到一把手回来，一把手把桌子一拍，说，我不清楚这事，谁吃饭你找谁……
拖来拖去，一年半载就过去了，遇上领导换届，岗位调任，钱就没处要了，成了一笔死账。
有些饭店老板以为公家的钱好赚，任由他们吃喝，等到结账的时候，才明白机关里的弯弯绕。
而手里的白条，已经堆积了老高，基本可以论秤称，许多饭馆就是被白条压垮的。
……
简强带着二虎和林小夕在街上转了一圈，走进一家看上去挺干净酒楼，坐在了临窗的桌子旁。
服务员热情地给他们倒茶，二虎爽利地把菜单往林小夕面前一推，让她喜欢吃什么菜，随便点。
林小夕拿着菜单看了一遍，点了一份家常豆腐，说什么也不肯再点了。
二虎只得把菜单拿过来，准备自己点几道硬菜。
哪知还没开始点，林小夕一下把菜单给抢过去，然后放在简强面前。
“我想吃简强点的菜！”林小夕托着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望着简强。
“呃……”
简强一愣，这就有点尴尬了。
之前，他就感觉到了，林小夕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往他身上瞟。
简强以为是错觉，就没在意。
可是现在，林小夕当着二虎的面，说想吃他点的菜，是个人都能听出话里的意思。
简强用余光扫了一眼二虎，二虎的脸色果然有些难看。
为了缓解尴尬，简强急中生智，把菜单使劲往二虎面前一推：“你们点几道情侣菜就可以了嘛，就不要扯上我了吧，我当电灯泡已经够尴尬的了，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OK？”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有三个目的。
一是表明立场，我简强只是一个旁观者，单身狗一个；
另外，暗示二虎点一些能够传达爱情的菜式，比如西芹炒百合、骨肉相连这些；
其三，简强故意把推菜单的动作放大，意在警告林小夕，不管你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以后不要开这种出格的玩笑！
二虎也是个挺聪明的人，立刻召来服务员，问她有什么样的情侣菜。
服务员给他介绍完，二虎点了三道情侣菜，又加了一个汤。
一顿饭吃得略显沉闷。
尤其是林小夕，似乎没什么胃口，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期间，二虎给林小夕夹了几筷子菜，她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根本没怎么吃。
吃完饭，简强开着自己的拖拉机，带上二虎和林小夕，离K县城回家去。
在这之后，二虎再去冯家河找林小夕，气氛就有点不一样了。
虽然林小夕还是出来跟他们聊天，但是就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说话中规中矩，很少看到她笑，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八月底。
林小夕情绪低沉，导致二虎也有些蔫头耷脑。
此时，简老头已经从医院回来了，看上去瘦了一些。
按简老头自己的说法，瘦了是因为医院太憋人了，而且饭菜也不好吃，呆不惯。
家里随着简老头和简东来的归来，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而二虎归队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去部队的头一天，简强陪二虎到集市上称了一些酒，又买了些香蜡纸炮。
来到二虎父母的坟前，两人先是把坟头上的草拔了，然后用锹添了些新土上去。
这是二虎当兵以来，第一次到坟前看望父母，为此，他特意穿上了一身军装，戴上了军帽，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干练。
二虎的父母去世得早，在他八岁的时候就走了，一场自然灾害夺去了他们了生命。
从那以后，大虎和二虎相依为命，一晃就是十多年光景。
烧完纸钱，两人一路往回走，二虎有些伤感地说：“强子，我明天就要去部队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有个事情，早就想跟你说了……”
简强拍着二虎的肩膀说：“咱俩是兄弟，有事直说就行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二虎点点头，说道：“我哥二十几的人了，到现在还没成家，因为穷，连个对象都找不到……”
简强现在混好了，而且有赚钱的门道，二虎言下之意，是希望简强帮帮大虎。
“二虎，你放心，虎哥的事情，我早就考虑过了，一直在我的计划之内！”
二虎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明天，我想对林小夕表白，虽然希望不大，但我还是想试试，不然，我不甘心！”
简强向他投去肯定的眼神说：“二虎，想做什么就去做，结果不是最重要的！”
“嗯！”二虎点点头，两人继续往回走。
第二天早上，二虎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
胡小凤把煮好的鸡蛋用袋子装好，交到二虎手里。
这是农村的习俗，遇上儿女出门，就会煮几个鸡蛋（吉蛋）带着，给他压惊。
“二虎，有空就回来，这里就是你的家！”
“谢谢婶，有空我会回来的。”
简东来拍着二虎的肩膀：“在部队好好锻炼，为祖国站好岗，争取提干！”
二虎嗯了一声：“叔，我记住了！”
简珍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说：“二哥，记得打电话哦，电话号码我已经抄好，放你包里了！”
“我会的！”二虎点点头说：“叔，婶，珍珍，我走了！”
简强把行军包扛在肩上，简东来和胡小凤一直把二虎送到村口，才依依不舍地回头。
离开简家寨，简强和二虎到约定的地方跟林小夕碰头。
这是之前便商量好的，一起去火车站送二虎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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