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看病
到了医院，简强告诉爷爷说，自己已经好多了，然后让简老头在一旁等，他自己去挂号。
走到窗口，简强挂了两个消化内科的号，一个写着自己的名字，另一个写着爷爷的名字。
两人顺着指示牌来到对应科室，走到门口，简强把写着简老头名字的挂号单交给他说：“爷爷，您拿着，我们一块进去！”
简老头纳闷了：“爷爷身体好着呢，没事看什么病？”
简强笑着说：“反正来都来了，您就陪我一起吧，顺便检查一下！”
简老头没辙，被自家孙子忽悠着，坐到了医生面前。
值班医生五十多岁，是一位主任医师，姓张，大家都喊他张主任。
张主任记录了简老头的年龄和体重之后，问道：“哪里不舒服？”
简老头本想说，我没病，然而没等他开口，简强就抢先说道：“吃一些干硬食物的时候，难以下咽……”
这些个症状，自然是简强编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医生开出检查处方。
张主任听完简强的描述，在病历上写着什么，然后又开了一张处方单，写完之后，告诉简强，需要去拍个片。
简强嗯了一声，带着爷爷出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简强拿着结果，呈给张主任看。
张主任看了一阵，告诉他，简老头食道里有一颗小型的肿瘤，需要切除。
只是肿瘤吗？简强欣喜若狂。
这个结果，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也让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幸亏来得早，否则拖下去的话，爷爷的病就没这么好治了。
简强的心是落下来了，简老头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明明是陪着孙子来看病，现在稀里糊涂地查出自己身体出了问题，而且还是什么肿瘤，需要动手术。
“爷爷，别担心，大夫说了，这个手术很简单，做完手术半个月就可以出院！”
简老头摆摆手，闷着头往外走：“不做手术，我要回家！”
简强见爷爷犯了犟，连忙跟上去：“行行行，我们回家再说！”
路上，简强把食道肿瘤这个事情，由繁化简给爷爷解释了一遍。
并且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大事情，把肿瘤割除了就没事了，对身体没有负面影响，而且比以往更加健康。
简强的反复游说总算是起到了效果，简老头终于答应住院治疗，但心里却还是心疼治疗费用。
简强安慰他说，治病花不了多少钱，而且家里现在有钱，完全负担得起，让爷爷不要有任何压力。
回到家里，简强把一家人召在一起，把爷爷的情况说了。
他们听说简老头食道里长了肿瘤，一个个吓得不行，生怕老爷子发生意外。
这个时代的农村，肿瘤和癌症的病发率并不高，偶尔出现一两例，也基本放弃治疗，相当于判了死刑，活一天算一天。
因为，农民收入十分有限，全家人守着一亩三分地，还得交税，一年到头赚不到什么钱，同时也没有医保，根本就拿不出庞大的费用去治疗。
一巴掌拍下去，周围全是穷亲戚，想借钱也没处借，每家情况都差不多，都是穷得叮当响。
在这种情况下，对待癌症病人的普遍做法是，让他们能吃就吃点，能喝就喝点，通俗地说，就是混吃等死。
也许有人会问，农民身体健壮，可以出去打工啊？
没错，他们的确身体健壮，为了生活，也确实愿意打工。
但是，上哪去打工？哪个地方能够收纳？
沿海的经济刚刚起步，工厂里90%以上是女工，说得难听一点，大男人白送都没人要。
这个时候，大城市的基础建设还没开始，建筑工人工价低不说，关键是没活干。
怎么办？
只能在家待着种地呗，收一颗是一颗，总得活着不是！
农村经济活跃，是从房地产兴起之后开始的。
城市里要盖房，需要大批搬砖的人，需要大批砌墙的人，需要大批的钢筋工、架子工、混凝土工……
这才有了农民的用武之地。
从那以后，农民开始有活干，有收入，有钱看病。
直至有了农村合作医疗制度实施，农民才能勉强称之为，看得起病。
正是因为人们视癌症和肿瘤为洪水猛兽，才使得简东来和胡小凤在听到简老头的病情后大惊失色。
并非因为见识少，而是由于简东来和胡小凤，以及他们同时代的人，信息闭塞，对癌症和肿瘤这种疾病了解甚少，仅仅停留在可怕的道听途说上。
为了让家人安心，简强一条一条地跟耐心解释。
告诉他们，爷爷的病不是什么大事情，很快就可以治愈。
然后把治疗方法、治疗费用、康复周期等事情一一说了，简东来两口子才缓缓放下心来。
既然要给简老头治病，就得安排人陪护。
经过商议，决定由简东来负责带简老头去医院，陪床、料理、办手续的事情，全交给他。
他是简老头唯一的子嗣，照顾亲爹，没毛病。
而家里的事情，由简强主事，二虎、胡小凤、简珍三人给他打下手。
商量妥当之后，简东来从胡小凤手里拿了三万块钱，缝在裤子里面藏好，就带着简老头出发了。
家里少了两个人，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但卖菜的事情并没有拉下。
简强和二虎两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装菜卸菜、爬上爬下，干起活来得心应手，十分麻利。
胡小凤每每看到简强少年老成、处事淡定自若的时候，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
自己的宝贝儿子，仿佛昨天还穿着开裆裤活泥巴，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简强继承了简东来的一张方脸，同时遗传了胡小凤的双眼皮，幽黑的瞳孔看上去有些深邃，而稚气的脸庞，则彰显出年轻人独有的青春气质。
每隔三天，简强会去医院里瞧上一眼。
没有手机太不方便了，无论大小事情，都得专门跑一趟。
简强心想，得给家里装一部电话才行。
简老头的手术已经做完，十分顺利，已经可以进食了。
简东来每天换着花样给他买，混沌、稀饭、面条，里面掺些碎肉末。
在简老头住院的期间，二虎随简强押车送菜，再次恢复了狗熊本色。
但凡经过冯家河，必定要去林小夕家买东西，然后找她说说话，黏糊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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