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观音菩萨与陈玄奘
许旌阳呵呵一笑,回过头来,说道:“这么巧,观世音尊者也在这儿?”
观音菩萨说道:“五方揭谛说孙悟空被一个凡人给放了,如来佛祖特地差我来看看,是否需要将其擒拿归案。然后看到孙悟空在天师眼皮子底下驾云走了,天师未曾阻拦,想来天师一定是奉了玉帝旨意来赦免他的吧?既然如此,我就回禀佛祖,不须挂怀了。”
听了这话,许旌阳气得够呛,但是却无法反驳,因为孙悟空的确是他眼睁睁看着走的。而且,玉帝的确没有要求任何人缉拿越狱的孙悟空。没想到,观音菩萨竟以此为借口,开脱了五方揭谛擅离职守的罪责。
许旌阳哼了一声,说道:“难道观音菩萨早就有释放孙悟空的打算吗?两界山土地什么都知道。”
观音菩萨笑道:“孙悟空本来就罪不及死,当年如来佛祖镇压他时,玉皇大帝也有言在先,待他灾愆满日,自然就会放他出来。所以,我的确想放他,但是也不敢擅自做主啊,凡事还需唯玉帝马首是瞻。”
许旌阳冷笑道:“真的难得观音菩萨有此忠心啊。”
观音菩萨说道:“灵山上下无不对玉帝忠心耿耿,玉帝之患一直以来只在肘腋之间啊。”
许旌阳怫然变色,说道:“观世音尊者,这是挑拨玉帝与近臣的关系吗?”
观音菩萨颔首道:“贫僧失言了。”
许旌阳说道:“老道告辞了!”
“许天师,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啊!”观音菩萨笑呵呵看着许天师走远了,这才急忙往东而去!
孙悟空离开陈玄奘之后,却没有急于回花果山水帘洞,而是在天地之间尽情戏耍了一会儿。这让观音菩萨有机会赶到了他的前头,来到了东海。
东海龙王敖广见到观音菩萨突然大驾光临,慌不迭出来迎接,观音菩萨说道:“老龙王,贫僧有一事相求啊。”
敖广说道:“菩萨尽管吩咐。”
“你可知道孙悟空已经从五行山下出来了吗?”
敖广说道:“这个闯祸精放出来了,天下又要大乱了。”
“他如今已经做了取经人的徒弟,”观音菩萨说道,“只是这猴子本性顽劣,不服管教,被取经人说了几句,他就负气走了。”
敖广笑道:“五百年了,这猴子的气性还这么大。”
“但是取经之路艰险异常,取经人离了他寸步难行,”观音菩萨说道,“所以我想请老龙王去劝劝猴子,让他回到取经人身边。”
敖广说道:“我们都是老邻居,往年也是不打不相识,菩萨放心,我这就去找他。”
“不急!”观音菩萨说道,“那猴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货,他虽然本性顽劣,但也是讲道理重情义的,我这里有一幅画,你可以挂在后壁上。”
敖广接过画,展开一看,画的是圯桥进履的故事。
秦朝时,张良为报国仇,刺杀秦始皇不中,逃入山中,遇到太白金星指点,来到下坯寻师。仙人黄石公奉旨下凡,在圯桥等候张良以便传他奇书。见张良走过,黄石公故意脱履,唤张良替他穿上,张良依言为之进履。如此反复了三次,张良略无一毫倨傲怠慢之心,黄石公欣然收徒,令他五日后圯桥等候传书,张良迟到;又五日,张良三更便开始等候,终得驱兵遁甲、安邦定国之奇书。后来,张良果然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太平后,弃职归山,从赤松子游,悟成仙道。
观音菩萨说道:“那猴子是个机灵人,你只去花果山请他到水晶宫做客,看到这幅画之后,自然会触动他的心思。到那时候,你再对他说:你若不保唐僧,不尽勤劳,不受教诲,到底是个妖仙,休想得成正果,不可图自在,误了前程。”
敖广说道:“菩萨放心,我这就去请他。”
观音菩萨合十行礼,说道:“老龙王,有劳了,贫僧代取经人谢你了。”
敖广立即前往花果山,观音菩萨则赶往两界山,远远地看到陈玄奘孤孤零零,一只手柱着锡杖,一只手揪着缰绳,凄凄凉凉,往西前进。观音菩萨看在眼里,心疼至极,如果有可能,她恨不得带着金蝉子飞跃千山万水,奔赴大雷音寺,取得三藏真经,解脱无数苦难。乐事,作为取经大业的总负责人,她却不能这么做。
观音菩萨变作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手捧一件绵衣,绵衣上有一顶花帽,向陈玄奘走去。玄奘慌忙牵马,立于右侧让行,但是眼角处瞥了一眼老太太,然后顿时觉得有几分亲近之意。
菩萨问道:“你是哪里来的长老,孤孤凄凄独行于此?”
陈玄奘说道:“弟子乃东土大唐人氏,奉圣旨往西天拜活佛求经。”
菩萨说道:“西方佛乃大雷音寺天竺国界,此去有十万八千里路。你这等单人独马,又没个伴侣,又无个徒弟,你如何去得?”
玄奘禁不住眼圈发红,竟流下泪来,说道:“弟子日前收得一个徒弟,谁知道他性泼凶顽,我说了他几句,他就跑了,抛下我一人在此。”
菩萨笑道:“徒弟跑了就跑了嘛,你哭什么呀?”
“老人家,贫僧不是哭徒弟,而是……而是……”陈玄奘说道,“贫僧见到您就说不出的亲切,贫僧自出长安以来,餐风露宿,历尽苦厄,也没个知心贴己的人说说话,但是今天见到婆婆,就像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
观音菩萨的眼圈也不禁红了,金蝉子曾经说过,不论他轮回多少次,或许他会忘记观音姐姐,但是他对观音姐姐绝对不能改变。
观音菩萨说道:“放心吧,那猴子还会回来的。”
陈玄奘说道:“那猴子凶顽得很,即使回来了,也不服我的管教。”
观音菩萨说道:“我有这一领绵布直裰,一顶嵌金花帽,我把这衣帽送了你罢,只要你徒弟戴上这帽子,保管以后对你言听计从。”
陈玄奘半信半疑地看着老太太,说道:“老人家,这……这是什么帽子啊?”
观音菩萨说道:”我这里还有一篇咒儿,唤做定心真言,又名做紧箍儿咒。你可暗暗地念熟,牢记心头,再莫泄漏一人知道。今后,他若不服你使唤,你就默念此咒,他便任你驱使了。”
陈玄奘附耳过去,听老太太传授他定心真言。
陈玄奘的身上散发着成年男子的气味,观音菩萨离他如此之近,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马起来,她握住了陈玄奘的手,痴痴呆呆地看着陈玄奘的眼睛,她真想说一句:“你抱抱我。”
但是,她不敢。
她只恨这篇紧箍咒儿太短,一会儿就传授完了。
她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陈玄奘的手,陈玄奘说道:“多谢老人家。只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观音菩萨喃喃地说道:“傻孩子。”然后毅然绝然地化作一道金光,走了。陈玄奘这才知道老太太竟然是观音菩萨,心中十分慌乱,怪自己为何对观音菩萨竟然有了非分之想。
他收了衣帽,藏在包袱中间,坐于路旁,诵习定心真言,来回念了几遍,念得烂熟,牢记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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