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红月(3)

　　历经多日，老天终于停止了他的哀悼，雨水停歇，天空渐渐放晴，逃逸已久的月亮撕开乌云的封锁，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如此晴朗的夜空着实少见，更少见的是，城市的灯火阑珊之下，居然也能看到如此皎洁的月光。皓月当空，恍如白壁。

　　老板站在孙氏大厦的楼顶，昂首看着天上那一轮如玉珏般的月亮，感慨脱口而出：“好一轮红月。”在其他人眼中，月亮无不是如玉璧般皎洁的白色，可在老板的眼睛里，月亮却是透着血一样的猩红，充满杀戮与死亡的色彩。

　　“只有在死人的眼里，月亮才是红色的。”哥舒湛的声音在老板背后响起。他一步步走到老板身旁，和老板共同凝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只不过他眼中的月亮和老板不同，是皎洁的。

　　语言往往最不可思议。说话的人或许是无心之举，随口之言，但在听的人心里却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凝望着当空明月，老板心中惘然，眼神更是透着一丝痴傻，口中还一阵喃喃自语，重复着哥舒湛的话“只有死人的眼中，月亮才是红色的”。

　　见老板这副神态，哥舒湛眼角闪过一缕精光，恍惚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想来，只是脑海中一个突然闪过的猜测吧！

　　“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不必当真。”哥舒湛微笑地说。其实，到底是随口一说，还是有意为之，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也有可能是下意识的行为。

　　对着红月，只是眨眼的瞬间，老板的眼神就变了，一扫之前的茫然，变得冷淡而严肃，透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这才是属于他的姿态。“都准备好了吗？”老板冷漠地问。好像之前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一般。

　　哥舒湛也被老板这番突然的异变惊住了。前一秒还是一个茫然无措的少年，后一秒便判如两人，化身成为气场强大的老板。面对如此变化，他甚至有些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真的只是一个人吗？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人。

　　“我问你话呢，没听到吗？”

　　老板冷漠的言语将哥舒湛撤出思绪，他听得出老板语气中的不耐烦，为了不惹怒他，哥舒湛赶忙回道：“一切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寒风吹动他的长袍，沙沙作响。一丝坚决在老板眼中涌现。筹划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刻，异科调查局，我看这次你们往哪儿跑。告慰生命的仪式，注定只能用血来祭奠，去地狱向那些无辜的人赎罪吧！

　　“通知所有人，出发。”

　　随着老板一声令下，针对异科调查局行动就这么开始了，这注定是一场惊天大战。红月当空，死亡的气息无声地蔓延。

　　……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用来形容格陵兰岛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这里常年冰天雪地，寒冷无比，放眼望去，偌大的岛屿，除了风雪，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倒是北极熊能偶尔遇上。也难怪，如此寒冷的地方，人迹罕至也属正常，毕竟谁会放着春暖花开不要，而去选择寒冬腊月呢？不过，正是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恰恰却是建立秘密基地的最好选择，因为人类活动少才更方便隐藏，才更加安全。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异科调查局的眼光的确不错，隐藏在冰海之下，难怪他们肆无忌惮这么多年，国际刑警也拿他们没办法。可惜啊，他们遇到的是老板。

　　银色光波闪烁，空间虫洞开启。

　　几道人影从跃动的空间虫洞中踏入这片冰天雪地的世界。为首的老板还是裹着他那一贯的大长袍子，在冰上走过，踏雪无痕。身后的跃动四人，每个人都穿一身单薄的灰白色紧身衣，虽然战斗过程中比较方便，但是在这样冰冷的环境里，估计还是很冷的吧！这一点，老板早有考虑。设计这些战衣的时候，采用的是高密度的合成纤维，具有非常好的延展性和抗打击能力，而且在战衣内部安装了恒温设置，可以适应各种作战环境。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这个战衣并不是他们设计的，而是老板从墨昆那里偷的图纸。

　　“阿嚏”跃动忍不住打了喷嚏。虽然身上的战衣能保温，可如此强烈的温差，还是让人很难适应，尤其是他这种几乎没有离开过温室的花朵。他心中突然有点羡慕夜茗篌夫妇，能留守在实验室，不必来这儿受冻。

　　老板身上的长袍似有魔力，即便如此凛冽的寒风，也没能将它吹起，仍然紧紧黏着老板。不过他们也都猜得到，这袍子应该是受了老板的精神力控制。他们才刚刚过来，仅仅待了这么一会儿，肩头的积雪就能感觉到重量。

　　木星儿轻抬玉手，掸落肩头的积雪，随后默默走到老板身边，也是冷淡淡地问：“不是要去异科调查局吗，来这里干什么？”

　　“异科调查局就在那片冰海之下。”老板指着眼前看不见边际的冰海，说。

　　跃动跃跃欲试地冲上前。“那还等什么，我直接用空间跳跃过去，不就得了。”正说着，他就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开始出手调集能量，准备使用空间跳跃，不料却被老板伸受拦住。“没用的。异科调查局的外面有一道神秘的金属屏障，我的精神力无法进入，你的空间跳跃就更进不去了。”

　　“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背着毒匕寒月刃的哥舒湛踩着冰雪，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老板背后，有些担忧道。

　　“无功而返?你觉得我们像是那样的人吗？就算是砸，老子也要把它砸开。”孙悟空左右扭了扭脖子，摩拳擦掌，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暴力的性格显露无疑。天天待在城市里面，不能变身，也不能打架，还要遵守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可憋死他了，他都等不急，想要找个人好好干一架。

　　脚步踏出，衣袍随之摆动。见状，身后的四人皆为之一惊，以前他们只道老板走路没有声音，可现在他们才发现，在这松软的雪地上行走，竟然看不见老板的脚印。这才是真正的惊鸿过处，踏雪无痕！

　　“一点儿小把戏，还难不倒我。”

　　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慢慢覆盖脸庞。所有人都以为老板要摘下面具，显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可这只是他们的臆想罢了，真实的情况是，老板的手就这么按在面具上，双眸紧闭，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似的。约莫半分钟后，双眼陡然睁开，一只眼睛被掌心遮住，另一只却变成了诡异的红色。

　　雪花从眼前飘落，仿佛还带着硝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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