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孟都妖怪案(8)
“你醒了?”白夜睁眼的时候,一群人正围着他,脸上还露出兴奋的笑容。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白夜抓紧领口。
“白兄,我觉得你也是个不错的研究病例,一个身体里住了两人。”林元晨贼兮兮地笑着。
“你让让!”苏知暖一把推开林元晨,“白夜,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你闻闻这个,觉不觉得熟悉?”她把香炉塞到白夜鼻子底下。
白夜吸了一口,喜笑颜开:“哇!好香!这是你为我点的薰香?”
“这是周鹿珈最喜爱的阴兰香,严兄死前的时候也点过,白昀说你很熟悉这个味道?”殷天问道。
没劲!白夜翻个白眼:“我一向不用这种东西的,哪会知道?等等!”他又用嗅了一下,“好像真的在哪闻过,这个香味甜中带辛,挺像红烧肉的。”
苏知暖啐了他一口:“你想吃想疯了,不过这个香料里可能有桂皮的成份,是挺特殊的。”
“我想起来了,的确是严庆用过的,我在鱼欢殿的雪嫣馆时,严庆曾来占卜过,这件事我对暖暖说起过,”白夜终于回忆记这个味道。
“是的,我记得你说过他来问是否能和心上人白头到老。”苏知暖也想起来了。
“当时他身上就有这种香味,因为味道独特又浓烈,而且,我又饿,所以,印象很深。”白夜说道。
“奇怪,二弟从来不用香的,又怎么会香味浓烈?”严霜忍不住说道。
“去把严庆的贴身仆人找来。”殷天吩咐道。
不一会儿,一个家丁打扮的年轻人过来了,正是严庆出事那天早上在门口被吓坏的家丁,殷天问道:“你闻一下这个香炉内的香,严兄是否曾经用过此种香?”
家丁小心翼翼地靠近香炉:“我家主人从来不用香,没有用过。”
“你怎么如此肯定?会不会是哪次你不在的时候,他自己燃过此香?”苏知暖假设道。
家丁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绝无可能,我家主人一用香料身上就起红疹,故而他从来不用香。”
“这就奇了,为什么他去雪嫣馆的时候用了香。”苏知暖百思不得其解。
“殷护卫,你让我查的两件事都有结果了。”姜玉森正好来找殷天汇报他这两天的战绩。
“快说。”
“那香炉里的香是周鹿珈自己调制的香,外面绝买不到,所以,那香炉应是她自己燃的。”姜玉森说道。
严庆的家丁忍不住道:“大婚前几日,我亲眼看见我家主人在床边摆上香炉,所以我觉得那个香很可能是我家主人燃的。”
“可是他不是香味过敏吗?”苏知暖说道。
“我问了,可是主人只是笑笑,后来我想可能是想讨好新夫人。”家丁说道。
姜玉森继续说道:“为了那个红米我几乎盘问了所有的宾客,最后为严家铺床的喜娘说是严庆吩咐她在大婚当天洒在房中的,说是图吉利。”
“红米是自己洒的,香是自己燃的,明知自己香味过敏,明知洒了米之后下床不便,他是在整自己吗?”苏知暖皱眉苦脸地说道。
“严兄在死前有很多举动都很反常,可是却完全看不到其他人谋害他的痕迹,连个仇人都没有。”殷天无奈地说道。
严庆的家丁说道:“我家主人大婚前几个月常去冀山,后来冀山闹妖怪,封山之后主人还是偷偷去,不知这件事跟主人被害是否有关系。”
“周鹿珈的婢女也说过,严庆曾在冀山远远偷看她,这里头有什么关系吗?”苏知暖觉得好像能抓到点什么,可是,张开手看看又什么都没有。
“我再去冀山察看一番。”殷天说道。
光阴如梭,一晃半月过去了。
这天南院特别热闹,除了殷天,大家都聚在一起,因为疯癫了很久的周鹿珈,终于会支支吾吾开口说点话了:“救,救,救相公。”
连周医官闻讯也赶了过来,他激动地抓住女儿的手:“鹿珈,你夫君已经不在了,你们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海,海,女,女。”周鹿珈一边着急地说着,一边口水直流。
“我和白兄尽力帮她消除脑内积血,可是,她好像除了血块,脑部还有损坏,我们还在想办法治疗她。”林元晨看着周鹿珈的样子,他不忍心说出以后可能都要这样了。
周医官本身也是医者,怎么可能不清楚女儿的情况,他现在只想找出女儿的病因,看看是否能有其他救治的办法:“海女?”
陈婉青大嗓门道:“难道那晚房里真的出现了妖怪?”
周鹿珈拼命摇头,口齿更不清晰:“海...唔,妖.....”
周医官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想说海妖女狸藻?”
“那是什么?”苏知暖问道。
林元晨说道:“我也只是在医书上看到过,传说这是一种生长在冥界葬头河边的毒草,靠吞噬鬼魂的头颅汲取养分。”
“老夫家中有一株,是禹王赐予我研究药理所用,可惜,我除了知道它有巨毒,关于如何使用,症状如何一无所知。”周医官说道。
“难道说就是这海妖女狸藻害死了严公子?”林元晨说道。
“那你快回家看看,那株毒草还在不在?”苏知暖说道。
周医官想想有道理,立刻回家去了。他前脚刚走,殷天便从冀山回来了,苏知暖问道:“冀山那片有发现吗?”
殷天道:“冀山很大,我转到背阴面终于发现了一个草屋,有人在里面居住过,不过已经走了。”
“会不会是跟本案无关的人?”
“不会,我在屋里发现了一个香炉和剩下的阴兰香,这香是周鹿珈调制,必跟此案有关。”
“那这草屋里原来住的是什么人呢?又为什么要住在里面?”苏知暖问道。
“家丁说过,严兄常进冀山,这香又是周鹿珈所调,所以,这草屋很可能是严兄的。”殷天说道。
“可是严庆对这香过敏,他为何要这么做?”苏知暖不明白。
“会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白夜说道。
苏知暖把刚刚周鹿珈说的海妖女狸藻告诉殷天,殷天沉思了一会儿:“如果真的是此毒草害得一死一疯,我对凶手下手的方法倒是有些眉目了,只是我们还是绕不开一切都是严兄自己所为,没有嫌疑人这个难题。”
“凶手是怎么下手的?”白夜问道。
殷天正要说话,姜玉森面有难色地走进南院,他对坐在一边的严霜说道:“严姑娘,严府刚发生丧事,本不便打扰,但我受禹王所托,又不得不跑这一趟。”
“绥服长有何事?”严霜最近除了弟弟的丧事,还要处理府中杂事,人都瘦了一圈,刚刚大家的讨论,她都没有精力加入。
“之前孟都英雄屈加丰为民除害,我上报禹王许他一个心愿,他却只求一名贤妻。”姜玉森说道。
“是不是他已经确定要求娶哪家姑娘了?”苏知暖兴奋地问道,殷天若有所思地看着苏知暖。
“是的,我知道现在很不合适,但是,我不能辜负禹王的信任,他想求娶严姑娘。”严府刚发丧,况且严霜又早有婚约,他也觉得有点为难,但是人家当初舍命除妖,自己又允诺在先,现在不得不知难而上。
严霜万万想不到那个银发长笛的厉害男子会真的来提亲,一屋子的人都望着她,她的脸涨得通红,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苏知暖笑道:“可是我们霜姐姐是有婚约的呢?这可如何是好?”
姜玉森立刻说道:“这不妨事,禹王亲自开口,屈加丰身份又特殊,最重要的是严姑娘并未过门,一切都还有转机,只是,他对我说过,他的脸上较严重的伤痕,如果严姑娘本人介意,就不必勉强了。”
“不,我不介意。”她的目光坚定,毫无犹豫。
“好!我就知道严姑娘不是庸俗之人!既然如此,你与穆家的婚约由我出面周旋,一定为穆家另择良配,等严府的事情结束之后就为你们举办大婚,到时候我要想办法请禹王过来。”姜玉森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自己第一次当红娘就马到功成。
这件事也算是严府愁云惨雾中的一道阳光了,不仅亲朋好友为严霜祝贺,没过多久整个孟都都在夸严霜,因为屈加丰本就是孟都的恩人,之前那些嫌人貌丑的姑娘们又不厚道,如今终于有孟都名门淑女愿意嫁给他,大家哪有不送上祝福的道理,连穆府也未敢多置喙。
殷天回到北院的时候,苏知暖正坐在他门前的台阶上打瞌睡,怀里抱着个透明罐子,里面正是以前在冀山作乱的妖怪——那只蓝色的小黑,那小妖自从取出炎石之后就一直在昏睡中。殷天看他们一人一妖都睡得正香,便轻轻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苏知暖整整睡了一个下午,等她睁开眼看见殷天正闭着眼坐在金色的夕阳中,而她自己则在他肩头流了一滩口水,好糗啊!她用袖子偷偷擦那滩污渍,殷天轻笑出声,抓住她的手:“别擦了,我不嫌你脏。”
“啊?你醒了啊?”
“我没睡。”
“那你干嘛不叫醒我?”
“舍不得。”
不知为何,这个已经好几千岁的殷天,自从认定苏知暖之后,撩起她来好像越来越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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