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夜栋
深冬的夜晚，总是有着浓重的寒气和露气，壶城地处中洲西南地区，本就是气候潮湿的地区，这种湿寒的气息自然更重了三分。即便现在只是刚入夜没多久，两名值班的民警也感到了丝丝寒意浸入骨髓。事实上，南方的寒冷一直都是这样，与北方那种“刺骨”的干冷不同，南方的寒冷，是一种“沁骨”的寒冷，不会因为你穿的衣服有多厚实，而影响这种寒冷带来的颤栗。
今夜，似乎格外的冷，就连医院走道的窗户上，都覆上了一层白霜。
“几点了？”一个年轻的值班民警问另一个年纪相仿的民警。
“还不到八点。”那民警看了看表，叹气道：“不是才吃过晚饭没多久？这么早就想换班了？”
虽然嘴上是在讽刺问时间的民警，但是从看表民警的叹气声里，不难听出来，他也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这么早，怎么今天这么冷啊？”问时间的民警抱怨了一句。
“不知道，可能是准备入春了，倒春寒吧。”对方回答。
“你俩，聊什么呢？”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民警走过来，说道：“值班呢，别闲聊了。”
“老吴，这要是里面那孩子一直不醒，咱们就这么一班两倒值下去？”之前看表的民警问道：“这得是多大的案子才让咱们这么一直蹲着，我记得早些年扫黑的时候都没这么大阵仗。”
“少说屁话，扫黑那会可是三班倒呢，别瞎咧咧了。”被称作“老吴”的民警回道：“等十二点交了班回去好好睡一觉就行了，抱怨这么多干什么！”
“是是是。”那民警说道。
“你俩先看着，我去吸烟室抽支烟。”老吴说道。
“行嘞，走好吧您。”问时间的民警调侃道。
“别说这种话，在这么个邪性的地方说这话可不吉利。”老吴说着就朝吸烟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就在手上开始鼓捣起烟盒和打火机，不等走到吸烟室，嘴上就已经叼起了演，只不过没点着就是了，不过看那样子，一踏进吸烟室，就直接点起来开抽了。
“等会老吴回来，我也吸一根去。”看表的民警说道。
“他这'吸一根'至少也要三支烟才能把瘾收了。”问时间的民警笑道：“且等着吧你。”
“哎，刚才晚餐吃得挺饱的，怎么就扛不住冷呢。”看表的民警根本不理会一根还是三根的问题，只是抱着胳膊不爽地说道。
“是呢，而且越来越冷，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同伴也点头，今晚确实冷得厉害。
背靠窗户的两个民警都没发现，此时此刻，窗户外的白霜已经彻底凝结成了冰，而且既不是白色也不是透明，更不是微微有点懒的无色状，而是幽幽的绿色。
“啊～哈～”之前问时间的民警，忽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哈欠。
“这么早就困了？”看表的民警很是惊讶。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这个点就困了。”对方很是疑惑地说道。身为警察，最重要的一门功课，就是在漫长无趣的蹲守和警戒中，时刻保持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和饱满的精神状态。这两个民警虽然年纪不老，但是警龄也有几年了，这么功课早就练出来了。谁曾想，此时此刻，距离交班还有好几个小时，他们中的一人竟然开始打哈欠了。时刻保持精神集中的人，绝不会因为无聊或是烦闷而打哈欠，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真的困了。
“难不成真的是太冷了，所以才困的？”另一个民警猜测道。
“不会啊，按说不是越冷越精神吗？”打瞌睡的人不服气。
“该不会是你刚才晚餐吃得太多了吧？”同伴打趣道：“人家不是有句话说的吗，肚胀眼皮重。”
“真要是肚胀，就不会觉得冷——。”那民警回嘴回了一半，又打起了哈欠：“啊——哈——”
“啊——哈——”不曾想，另一个民警也打了个哈欠，然后一愣，骂道：“见鬼的，我都让你给带过去了。”
“别瞎说。”一开始打哈欠的民警怒道：“你这家伙绝对是精神涣散了。”
“才没有！”对方怒回。
正在此时，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从楼道一边走过来，看到两名警察在斗嘴，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眼神露出了莫大的惊讶，连走路的步子都放慢了下去。两名警察也发现了护士，立刻走上前来，盘问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啊？”护士好像吓了一跳：“我是来检查患者情况的。”
“半小时前曾医生不是刚刚检查完吗？”一个警察狐疑道。
“呃······曾医生说有些情况没记录清楚，让我来记录一下。”护士神色逐渐恢复平常。
“哼！”那警察忽然一伸手，攥住了护士的手腕：“林育德的主治医生根本不姓曾，快说，你是来做什么的！”
这就是警察的智慧了，他们很清楚这个时间段或者早些时候是没有查房的，通常来说，在市立医院，医生的查房时间，是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分别对应早班和晚班，而夜班的医生，晚上十点钟上班的时候，才会查一次房，然后早上下班之前，会复查一次。也就是说，现在不到八点的时间，距离前后两次查房都相隔了两个小时以上，如果真的是市立医院的护士，怎么会不知道？而现在这个不知道情况的护士，明显就是有问题的人了。
“哼，看来被派到医院来的警察，都是精英啊。”那护士的声音忽然变了，从之前正常的女声，变成了低沉嘶哑的诡异男声：“不仅靠着护体的煞气，就抵抗了阴气的侵袭，更是可以暂时不被我的入梦术影响。此时此刻，还能有这么清晰地调理思维，来拷问我，真是不简单啊！”
“你是什么人？”两名警察大惊，同时退后一步，一人飞快掏出枪顶住了护士的眉心，另一人则飞快掏出了对讲机。
“我是······你们不能理解的存在！”那护士狰狞一笑，扯下了口罩。
“啊！”
“啊！”
两声惨叫，回荡在死寂的医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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