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不值得同情
蓝天白云下，一张地毯悠悠的扑在地面，地毯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瓜果点心，玉壶美酒，微风吹过，姑娘裙摆微微翘起，无以伦比的美丽。
林含霜边烤鱼，边恶狠狠的咒骂“沈贵这个混蛋，就是故意的，不让我跟荨姐姐单独相处。”刚刚一从酒楼里出来，就碰见了沈贵和沈曦月，当即沈贵便问他们去哪儿，陆荨音说了之后，沈贵就打蛇上棍要与他们一起，沈曦月本来不欲来的，但当沈贵说了，他烤的烤鱼很好吃之后，沈曦月就心动了。
“混蛋，你又没吃过我烤得鱼，怎么知道很好吃？就是故意的！混蛋！混蛋！”林含霜的脸绯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热的。
“你嘀咕什么呢。”沈贵从一旁捡来柴火“我怎么好像听见你在骂我。”
“你听错了。”林含霜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余光瞥了一下地上的柴火，冷哼一声“你这点儿柴火不够，再去捡。”
“你之前的柴火不是都还没有用完吗？”
“迟早会用完的，四个人啊，大哥，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吃吗？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谁自私了，捡就捡啊，我又没有说我不捡，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沈贵冷哼一声“我可告诉你，我姐姐今天心情不好，你要是真的如传闻中那样喜欢她的话，就赶紧下手。”
只要林含霜不对陆荨音虎视眈眈的，就是当他姐夫，他也勉强能够接受。
“呵，我谢谢你了。”果然，这厮就没安好心，就是想对他的荨姐姐下手，林含霜眸光一冷“我才不想当你姐夫呢，你这么蠢，别把我给传染了。”
“你竟说我蠢？”沈贵陡然瞪大眼，不可置信的道。
“我为什么不能说？”
“我这是为了你好。”
“那谢谢了，不需要。”
沈贵脸都气红了，低声咆哮“我姐姐哪里配不上你了？”
“是我高攀不起。”林含霜纵然是不喜欢沈曦月了，但对她还是有一种情怀在的，因此，声音明显就低了下去“反正，传言是有误的，你别胡乱做媒了。”
“哼，传言有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对陆荨音有意思，每次看陆荨音的眼神，就像狼看到羊一样，想到此，沈贵磨了磨牙“我劝你啊，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有些人你是配不上的。”
这是说的荨姐姐？林含霜气笑了“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
就你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样子，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竟然还妄想跟她在一起吗？”
“你，你又骂我。”
“我就骂你了怎么着？你有本事跟我翻脸啊！”这样他就能在荨姐姐面前装可怜了，到时候他们又能单独相处。
都是男人，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心思，沈贵深呼吸一口气，嘴角扬起一个僵硬的弧度，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不会跟你翻脸的，我今天就待在这里，吃你的，喝你的，碍你的眼，我气死你。”
“……”这下轮到林含霜变脸了“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蹭吃蹭喝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谢谢，我这是跟你学的。”
林含霜对着沈贵怒目而视，沈贵也瞪大眼睛，不甘示弱。
相较于少年这边的剑拔弩张，少女这边的气氛要好上许多，陆荨音跟沈曦月有说有笑，十分和谐。
两人谈论的都是自己小时候发生的趣事，陆荨音说她小时候被一只大公鸡追着咬，沈曦月就说自己小时候被关在家里边儿，听着墙外边儿叫卖冰糖葫芦的声音，馋的不行，最终从狗洞里爬了出去。
“我从小到大，都被关在家里边儿，学习琴棋书画，哪儿都不能去。”沈曦月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就沉寂了下来“那时候，我多么向往外边儿的世界啊，多么想反抗父母给我安排的各种课程，但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进入古昔学院做准备时，我便不再抵抗他们的安排了。”
“为什么？”
“只要离开家，就代表着有了自由啊。”沈曦月面色有着淡淡的惆怅“可是我却没有想到，进了古昔学院，依旧没有自由，只能囿于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每天见着相同的人，也做着同样的事情，日子永远都云淡风轻的，没有一丝波澜。”
“这样不是很好吗？生活没有波折，每天都能无忧无虑。”就像她从小在谷中一样。
百花谷虽大，但人也就那么几个，每天一睁眼，就看到了他们，与丫鬟与师兄们跑遍了整个山谷，被父亲逼着学习轻功，偶尔也能下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街边的包子铺，路旁的馄饨摊，扛着旗帜的游医，裹着厚厚糖衣的糖葫芦，所有的一切都能让她感到新奇，心生向往，每天都盼着能够下山玩。
直到那件事之后。
“在安萱没有出事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沈曦月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睑“直到安萱死后，我才知道，平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如果生活多磨难，那我是不是会失去很多重要之人？”
提起安萱，陆荨音的眉头微微蹙了蹙，虽然很不想说，但她依旧觉得安萱死有余辜。
“我知道你跟安萱不对付，但她的确是个很命苦的女孩子，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被自己的父母卖到青楼，在没有遇见她之前，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但遇见她之后，我才发现，我看到的光明，只是我世界里的光芒而已。”
“就像云竹墨，他的父亲因为新的妻子，对他不闻不问，让他身心饱受折磨，我以前一直觉得，云竹墨的父亲，也应该是受了蒙骗，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儿子被这样折磨的。可是直到遇见安萱之后，我才觉得，天下无不是父母这句话，是错的。”
“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一种罪过。”沈曦月深呼吸一口气“我与他们相比，也算得上是好命。”
安萱命确实不好，遇见这样的父母，是倒了八辈子霉，可那也不是她戕害其他女孩子的理由啊，难道你过得不好，就要让其他人都像你一样吗？
凭什么？
“她遇见你，已经算得上是改变命运了，若她安分点儿，就不会落得这种下场。”她的境遇确实很令人同情，可是沈曦月将她带入了古昔学院，从此，她只要发愤图强读书，在学院里找一个对她好的男人，就可以很快脱离那样的父母。
可是她不满足，为了一己私欲，陷其他女子于万劫不复之地，这样的人，值得同情吗？
不值得。
“可是之前的那些遭遇，还是对她造成了影响。她自卑又怯懦，自尊心又强，她被其他女子嘲笑穿破布，我便买了衣服送给她，怕她不接受，我就说这是我之前穿过一两次的衣服，我以为她会很高兴，可是她依旧被人嘲笑着。
我有意帮衬她，在原来女子派的副首领因家里边儿有事退出学院之后，便提拔她当了副首领，从此后，她终于扬眉吐气了，我告诉她，等到我结业之后，这女子派的首领之位就是她的，可是她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
沈曦月说着，眼睛陡然就红了，她迟疑了一瞬，一双美眸一眨都不眨地看着陆荨音“归根结底，这事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我在这里想冒昧的问陆姑娘一句，她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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