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路向东
列车靠站之后,王诺岳他们顺着站台,往列车后部走去,那里是卧铺车厢的位置。而买了硬座或者站票的人们,则向前面的硬座车厢冲去。
在一节硬卧车厢旁边,几个乘客正在站台上活动,一个漂亮的女乘务员把守着车门。
女乘务员看见王诺岳他们拖着行李,不停地抬头看着一个个车厢的号码,不由地微笑道,“建宁的卧铺票吧,就是这节车厢。”
“谢谢。”王诺岳和柳子邵把手中的车票交给乘务员检查。
“你们是去报道的大学新生吧?”乘务员看了看他们的车票,问道。
“对,他们两个去魔都交大读书。我们是来送行的。”柳晟带着一点骄傲地说道。
乘务员把车票还给他们,催促到:“快上车吧,你们行李多。”
上车以后,送行的三人帮他们把行李放好,就下了车,隔着窗户和他们说话。
“呜”,汽笛声响了,在哐当哐当的撞击声中,列车开始缓缓移动。
“路上一定要小心!你们俩要互相照顾。”陈凤华最后说道。
随着汽笛声,列车渐渐加速,由缓缓行驶变成了飞驰。路边的楼房变成了平房,又变成了开阔的田园。车厢里响起了铁道广播,在悠扬的音乐中,响起了播音员亲切而文艺的声音:“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欢迎您乘坐本次列车……”
建宁站已经消失在列车后方,柳子邵和王诺岳收回了目光,坐了下来。
这个硬卧隔间的六个铺位,都是保留给建宁站的。王诺岳和柳子邵占了一个上铺,一个下铺。中铺是一个魔都来湘省的采购人员。对面是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儿,他们是来湘省探亲的。
车站工作人员送上来的几个人,有几个已经补到卧铺票了。还有两个坐在走廊边的位子上,等着空出来的铺位。
“现在才有一点大学生的自由。在家里总是有人管着。”柳子邵伸了个懒腰,幸福地说道。
“呵呵”,王诺岳笑了笑。“等你冬天要自己用冷水洗衣服的时候,你就知道家里的舒服了。”
“来,换一下票。”漂亮的女乘务员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大的黑皮夹子,里面是一排排的车票或者牌子。几个人把车票交给了乘务员,换来了一块标着自己铺位的金属牌子。
湘省,九月的天温仍然很高,头顶的一个摇头电风扇,不停的吹着热风。王诺岳坐在窗口,看了窗外不断闪过的绿树和电线杆,觉得无聊了,就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也给我拿本书来看看。”柳子邵又看了半个小时的风景,也有点烦了。
“哪本?”王诺岳放下手上的密码学,问道。
“哪本适合我?”
王诺岳把装书的厢子拖了出来,拿出一本《编译原理》(《Compilers: Principles, Techniques, and Tools》,by Alfred V. Aho, Monica S. Lam, Ravi Sethi, and Jeffrey D. Ullman ),递给柳子邵。
“《编译原理》,我们的必修课。这本是1986年出的教科书,你可以先看看。”王诺岳说道。
九十年代,也是计算机语言的繁盛时期。先后出现了好几十种计算机语言。1995年,一年之内,就出现了Cold Fusion,Java ,PHP,Ruby,JavaScript。虽然语言不能直接卖钱,但想想JavaScript 对网景公司(Netscape )价值的恐怖加成,王诺岳就会放弃这一块。
下午的时间,两个人就坐在下铺看书。对面的一家三口在小声的闲谈。采购员在中铺呼呼大睡。
傍晚,列车已经进入赣省,天色也暗了下来。列车的广播中,宣布餐车开始供应晚餐。
看到王诺岳和柳子邵放下书,对面的小姑娘问道:“你们是今年的大学生?”
“对啊。”王诺岳说道。
“是魔都的大学吗?”中年人问道。
“魔都交大。”柳子邵说道。
“好大学啊!”小女孩兴奋地说道。
然后她又一脸担心的问道,“大学难不难考?听说题目一年比一年难,是不是真的?我四年后,也要考大学了。”
“你们是魔都的人,分数线可比我们湘省低不少。好好学习,肯定没问题的。”柳子邵安慰着小姑娘。
“题目是越来越难,可招生人数也会一年比一年多。好好学习,没问题的。”王诺岳也跟着说道。
有了这个话题,三口之家和王诺岳他们自然地聊了起来。王诺岳他们说了不少学习经验,三口之家说了不少魔都轶事。
过了一会,列车员开始推着餐车走了过来,上面有盒饭,凉菜和啤酒。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硬座车厢已经严重超员,而前面的鹰潭站,还有几百人等着上车。他提醒大家晚上关好窗户,不要让人翻窗户进来。
这时,不少人开始泡方便面,车厢里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睡醒的采购员买了一个盒饭,一盒花生米。又拿出一瓶白酒,坐着窗户边的小椅子上,自酌自饮。
对面的中年夫妻,也从旅行包里拿出精致的晚餐。花样不少,可分量真的不多。他们三人吃完之后,把桌子收拾了一下,让给了王诺岳他们。
王诺岳和柳子邵,也拿出自带的卤牛肉,烧鸡,炸丸子和煮鸡蛋,还有水果和饮料。与三口之家相反,他们的花样不多,可分量真的不少。他们一边吃,一边听着采购员从天南海北收集来的笑话和奇闻逸事。
十点多钟,王诺岳爬到自己的上铺躺下。他看着窗外不时闪过的灯火和树木,远处的城市或者大山的轮廓,渐渐地睡着了。偶然,他会被列车深夜靠站的刹车惊醒,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看外面的站台,听一会旅客上车下车的声音,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天还没亮,王诺岳就醒来了。他斜躺在上铺上,看着窗外渐渐明朗的景色,听着广播里轻柔的音乐。两层,三层,甚至四五层的小楼不时从窗口闪过。这么富裕,现在应该在浙省了吧,王诺岳心想。
乘着大部分人还在睡觉,他爬起来,稍微洗漱一下。然后就坐在窗口,拿出面包和白煮蛋当早餐。
又过了一阵,大家都起床了。采购员和其他几个人打牌去了。三口之家谈着他们的亲戚和家事。王诺岳和柳子邵看一会书,看一会风景,吹一会牛。
列车靠近嘉兴的时候,王诺岳看不进书了。他开始想念嘉兴的大肉粽子,想念那软糯细腻醇厚的味道。
在嘉兴靠站的时候,王诺岳冲了下去,买了六个嘉兴大肉粽子。他和柳子邵一人三个,吃了个满嘴流油。
过了嘉兴不久,列车就进入了魔都郊区,广播里开始介绍魔都:“魔都,简称【沪】或者【申】,是我国省级行政区、直辖市,全国的科技、贸易、信息、金融和航运中心。它位于华东地区……”。
王诺岳看着铁道两边整齐的田埂、在田里劳作的农民、还有远处的民房。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冲动,只要自己把所以的钱在这里买上半亩地,盖上几间大房子,然后再休息个二十年,自然会成为人生赢家。
田园风光渐渐变成市郊,又变成市区,最后钻进了巨大的建筑物之中。播音员甜美的声音传来:“女士们,先生们:本次列车已经抵达魔都火车站,外面温度26摄氏度,火车正在进站。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等火车完全停稳后……感谢您乘坐本次列车!下次旅途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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