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借我一个研究所，还你一个软件园

　　时隔两个多月，王诺岳再次来到软件所。这次有几个人就站在走廊里的设计蓝图旁边，看起来是在等他们。站在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王诺岳猜想他应该就是软件所的吴所长。

　　果不其然，一见到他，沈主任就紧走了两步，来到那人前面，热情地和他握手招呼，“老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吴所长也热情地回应，很是和沈主任握了会手，又寒暄了几句。如果不是王诺岳知道他们的恩怨，还真会以为是老朋友见了面。

　　和沈主任握完手，吴主任转向王诺岳，语气热情地问道，“你就是王诺岳吧？”

　　“吴所长，幸会。”王诺岳同样和吴所长握手寒暄了两句。最后才是詹姆斯，詹姆斯用蹩脚的华语和吴所长说了两句，这才一起进入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王诺岳他们三个人和软件所的三个人，面对面的坐在会议桌的两边，摆开了谈判的架势。吴所长那边，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代表微机软件开发组的曹大江，一个代表网络和单片机开发组的陆建平。

　　“吴所长，这是我的提议。”王诺岳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递给了对面的吴所长三人。吴所长和沈主任通电话时已经了解了大概情况，但他还是认真地把王诺岳的提议仔细看了一遍，又等其他两人看完文件，低声地讨论了一会儿，这才开始说话。

　　“你能选择软件所合作，我们很高兴。我们现在有七十多人，其中六十多个人可以派遣。那一个月就是劳务费就要十万块左右。”吴主任看着王诺岳说道，意思是你能拿出这么多钱吗？

　　王诺岳的提议就是一份劳务派遣合同，他很想直接把人挖走，但思前想后，还是不敢这么做。挖国家墙角，几乎是所有私营企业的原罪，引起的纠纷和官司不计其数。为了避免自己陷入麻烦，他选择了惠普和软件所相同的合作方式：软件所把技术人员派给王诺岳，王诺岳每个月把劳务费交给软件所，然后软件所给技术人员们发工资。王诺岳的提议是每人每月一千五的劳务费，六十多人的劳务费大约就是十万左右。当然，项目结束后，发多少奖金就是他说了算了。

　　“资金绝对没有问题！”王诺岳看着对面的吴所长，严肃地说，“我已经在花旗银行存了二十万美元，这一点我可以让詹姆斯作证。如果是每个月十万的话，这笔钱足够支持一年！”王诺岳为这个项目准备了五十万美元，其中三十万会花在硬件上，二十万花在软件开发上。

　　说完这些话，王诺岳转身英文跟詹姆斯翻译了几句。詹姆斯就地站了起来，“我证明。王诺岳在花旗银行，有这么一笔钱。”

　　不得不说，花旗银行私人理财部门经理的身份让詹姆斯的保证很有分量。吴所长没有再质疑王诺岳的财富，而是紧锁了眉头。

　　如果王诺岳只需要十个二十个人，那吴所长会非常高兴。现在软件所一大帮人，每年却没有几个项目，一年到头，收入也就是平均水平。而王诺岳提议的每人每月一千五百块的劳务费，虽然比惠普差了一点点，但王诺岳要的人多了，如果给了他的话，软件所就只有一个空壳子了。

　　吴主任无奈的说道：“你的条件很有诚意，但这样一来，软件所就只剩下几个行政人员了！”

　　王诺岳看着吴主任，认真地说道：“你觉得今天的软件所。是你想要的软件所吗？”

　　这是你想要的软件所吗？王诺岳的问题让吴主任一下子愣住了。六年前，魔都政府投资了一千万元，在复旦开办了两个软件研究生班。四年前，一百名学生毕业，然后就诞生了魔都软件实验研究室，然后又改名为软件研究所。当自己被任命为所长的时候，也曾经雄心勃勃，想完成科技部下达的任务：像印度一样，建立软件代工的产业。可华国的情况很印度不一样，文化差异，语言交流的问题，知识产权的保护问题，高关税的问题，整体的管理水平……，吴所长被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困扰，他的壮志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得过且过。

　　“在我看来，软件研究所是高级研究机构，里面都是人才，应该承担更重要的责任。而不是去做软件外包，这种产业链最低端，利润最低，没有任何核心技术的工作。”王诺岳不客气地说道。在他看来，现在信息产业正处于爆发的前期，各个领域都有机会。而选择软件外包，无异于选择了为他人做嫁衣裳。

　　“大家知道，现在微机正由16位的286时代进入386和486为主的32位微机时代。现在微机有了更快的CPU，更多的内存，更大的硬盘，还有色彩更丰富，分辨率更高的显示器。而且微机的价格还在不断下降。比如今年的AST和Compaq，Dell的价格大战，让主流机型的价格下降了百分之三十。”

　　“全世界的价格都降了，除了华国。”对面的曹大江吐槽到。吴所长没有说话，但瞪了他一眼。“知道了，国家政策吗。我不说了。”曹大江则是嬉皮笑脸地应付了一句。

　　“更好的计算机，更便宜的价格，这会让微机走进更多的应用场景：政府机构，商业公司、学校教育、家庭娱乐。而更多的应用场景意味着更多的应用软件，这就是我们的机会。”王诺岳兴奋地说道。

　　“这就是你愿意花大价钱去开发报税软件的原因？”沈主任忍不住问道：“你觉得以后大家都会用计算机报税？”

　　“肯定的。报税软件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很多很多方面我们可以努力。”王诺岳说道，“比如说文书处理软件，现在计算机性能提高了，我们可以采取所见即所得来改进目前的中文字处理系统。我们也可以开发文档演示软件，让它在电脑上放演示文档，从而取代现在的幻灯机和幻灯片。我们可以改进现在的电子表格，让它可以编程，可以加入图片。我们可以开发数据库，开发电脑辅助设计软件。现在多媒体标准也出来了，我们可以开发影像处理软件，让我们能在微机上听音乐，看电影电视。我们也可以建设网站，让大家分享知识。我们可以开发ERP软件，提高企业的资源管理水平。我们可以做杀毒软件，我们可以做教育软体，我们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了，真没必要去做软件外包。”

　　王诺岳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串，大家都被镇住了。过了半天，吴所长才回过神来，问王诺岳：“你想怎么样？”

　　“借我一个研究所，还你一个软件园”王诺岳斩钉截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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