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江南大旱
守城军卒迟疑了。但李信麾下的亲兵却早就冲了过去。几下功夫江都城门被缓缓的打开。
李信哈哈大笑三声。“阁老不必再送。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张方严只觉得身子却被李信拽的愈发紧了。知道他是在说虚话。气的面色铁青说不出话來。
一行人鱼贯出城。前面不远处就是江都码头。隐隐可见点点灯火。他们不再犹豫向码头狂奔而去。直到此时。追兵堪堪赶至。为首之人正是何腾蛟。瞧见张方严安然无恙的站在城门外便长长吁了一口气。
“天幸阁老无恙。”
何腾蛟谢天谢地。张方严沉着脸下令道:“还不快去追那李信。第一时间更新 ”
但却为时已晚。三卫军一众人等上船弃马。等何腾蛟到达运河边时。几艘大船已经使出去数十步远。火光影影绰绰间。李信立于船头。遥遥拱手道:“今日阁老款待。李信铭记五内。他日得闲必有重报。”
望着漆黑一片的运河河面。何腾蛟默然不语。他知道这一回算是与李信彻底决裂了。以往所有的情份。自今日开始已经被斩的干干净净。张方严紧随其后也來到码头岸边。正听到李信此言。身子不由得一滞。
良久之后才颤巍巍的说道:“今日之事。偷鸡不成蚀把米。将成笑谈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紧随其后又噗地一声。竟吐了一口鲜血。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这一下可将何腾蛟吓坏了。赶忙下马來扶张方严。张方严摆摆手。示意他自己沒事。能挺得住。
“今日弄巧成拙。又留不住李信。不知他回去后又将如何……”
李信一行人返回龙潭大营时天色已经放亮。得知张方严果真如此卑劣。境遇暗算大将军。三卫军众将们纷纷表示发兵江都。定要给那张老儿点颜色看看。
“都给我住口。你们要逼着本帅造反不成。”
原本大伙以为李信往江都复仇已经是顺理成章的事。第一时间更新 怎么看大将军的意思。有点要忍辱负重的意思呢。
“都给我各归各位。谁再敢出一句妄语。别怪军法无情。米元长随我來。”
米琰跟着怒气冲冲的李信进了书房。李信还沒等坐下便连连道:“你连夜起草弹章。本帅要弹劾张方严以势压人。戕害同僚。让皇帝给咱们做主。如何措辞你自斟酌……”
“弹章容易写。却不知如何送往京师。”米琰由此一问自然是因为流贼转战山东。大运河南北断绝之故。李信嘿嘿笑着:“世人惯性思维何其迂腐。难道除了大运河一途便不能再通京师了吗。”
米琰不解其意。第一时间更新 试探着问了一句:“绕路湖广。”不过绕路湖光也沒好到哪里。湖广与河南交界处有革左五营的人马。而河南又是李自成肆虐的重灾区。只怕比起山东來还要前途莫测。
李信暗暗感叹。时人对大海可谓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难怪会有闭关锁国之举。
“元长只说对了一半。的确要绕路。不过不是绕路湖广。而是绕路海上。由天津卫入京师。”
听了李信的话。米琰这才恍然。怎么就忽视了海路呢。况且江南一带多有海船。征募几艘也全然不是问題。
不过米琰还是有一点担心:“张阁老会不会老羞成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带兵追过來。到那时羞刀难入鞘。咱们还真与他开战不成。”
李信闷声冷笑:“他不会來的。只怕此刻也如本帅一般。正欲上书朝廷呢。所以咱们要快。这弹章必须赶在张方严之前抵达京师。”
次日一早。李信便派人往南京城中去寻黄妸。不曾想却得报那处幽深宅院早已经人去一空。得知黄妸再次不辞而别。李信不禁怅然若失。今日一别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
一转眼便到了四月底。应天府已经隐隐有了初夏的模样。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竟是自入春以來滴雨未落。秧苗插下去沒几日功夫。田里的水就快见了底。眼看着再不下雨就有绝收的危险。
“直贼娘。去年河北大旱。今年又江南大旱。贼老天还让不让人活了。”
南京城外有老百姓喋喋不休骂着贼老天。忽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就是一队骑兵马队坨坨而來。
百姓们惊慌失措纷纷躲避。“听说池州府黄梅贼闹得厉害。快马离着咱应天也就多半天的脚程。不是贼來了吧……”
“呸呸呸。咱应天府有魏国公坐镇。龙潭还有镇虏侯。两大将军再此谁敢來送死。”
却听有人驳斥道:“别提魏国公。月中他亲自带兵往宁国府围剿黄梅贼还不是吃了败仗回來。要不怎么能将还在家中守制的史部堂请回來。”
有人好奇的问道:“哪个史部堂。”却招來了一阵嘲笑:“还能是哪个史部堂。当然是祥符史可法了。”
被嘲笑那人似乎对朝廷官吏掌故颇为了解。听那此人说的头头是道。便细细解释着:“史可法以户部右侍郎兼右俭都御史衔丁忧守制。而今差遣未定。便称部堂当与朝廷礼制不合。”
不过他却遭到了人连连鄙视。“甚的差遣。别欺负俺不懂。若不是丁忧守制。史部堂那就是巡抚凤阳。否则怎么能便宜了马士英那杀才。”
“别说了。别说了。前方领兵而來的瞅着向史部堂。”
被大伙鄙视那人也顺着 望去。果然隐隐见到随战马而來的旗帜上绣着个斗大的史字。只是这一标马队并未奔南京城门而來。而是绕着圈子往长江边上去了。
史可法曾因剿黄梅贼不利而获罪。后來终又被启用。而今黄梅贼竟然有声势直逼北方流贼的趋势。如何能教他不忧心忡忡。因此。在得接到夺情的旨意后。他便毅然返回池州军中。今次入南京则是为了粮草而來。
不过他却在南京以南的龙潭县发现一股非同寻常的驻军。众所周知应天府驻军皆由后军都督府节制。打的也是后军都督府的旗号。而这股驻军却截然不同。远远望之便能感受到阵阵杀气。绝非久历太平而荒疏战阵的后军属兵可比。
在得知这股人马就是大名鼎鼎的镇虏侯所属三卫军之时。这位满身风尘的大明官员。脸色竟阴沉的快能滴出水來。
下属们都摸不清这位上官究竟是因何不悦。却都隐隐觉得一定与镇虏侯有关。但是镇虏侯的威名数月以來。却是威震整个南直隶。先前有阮大铖明里暗里对三卫军下绊子耍手段。结果被镇虏侯整治的灰头土脸逃离南京不说。还在江南士绅面前丢尽颜面。身败名裂。一道《留都防乱公揭》便如雷霆一击使他彻底再难翻身。
后來浙直总督张方严欲整治镇虏侯。却又反被镇虏侯搞了一出单刀赴会。弄得颜面尽失。也沦为南直隶官场的笑谈。张阁老本人也至此威信扫地。虽然身为浙直总督。却是钧命不出江北。到了江南竟无一人买账。因此。在南直隶官场上。人们已经达成了一种共识性的默契。那就是惹谁也莫惹镇虏侯。况且这镇虏侯虽然嚣张跋扈。却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时间长了双方之间竟也达成了难得的平衡。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几位属官从这位上官嘴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却不由得暗暗心惊。有些劝告几句。又怕起了反作用。正犹疑不定间。忽见有三卫军的军卒在田间挖沟填土。不知在搞些什么名堂。
史可法回头询问属官。“这些人在修什么。”
竟无一人能清楚回答。眼看着上官脸色阴沉的快能滴出水來。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压力便索性直言道:“镇虏侯不归咱南直隶管辖。他们作甚下官们也无权过问。”
岂料这句话不说还好。说了反而引起史可法一阵质问:“无权过问。请问诸位是否都察院属官。这应天府又是否大明疆土。我大明官员于我大明疆土。有何事于分内不可与闻。”
几位属官被史可法训斥的面色如土。他们素问这位上官整治办事不力的下属颇有手段。生怕自己成了他此番复出的杀给猴看的鸡。这种情形下。万言万当不如一默。那多嘴的官员话一出口便已经后悔了。恨不得使劲抽自己几个耳光。但事已至此只好听凭上官发落了。
孰料史可法并未如传言般处置下属。而是渭然一叹。“原也怨不得你们。朝中封疆大吏尸位素餐。又与你们区区属官何干。”
几位属官终于擦了把脸上的冷汗。心说史部堂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米琰奉命往南京城与南直隶巡抚孙鉁递送公文。出城时不想却又遇见了那位领兵剿杀黄梅贼的史可法。自家镇虏侯对此人评价倒是颇高。只不过他右眼皮却跳个沒完。
害的米琰心里直犯嘀咕。这位百姓们口中的史部堂莫非也存了整治镇虏侯的心思。只从此人不先入城而巡视周边便觉甚是难缠。并且他在百姓中似乎有些威望。若真与镇虏侯为难。怕是有些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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